第二百一十八章
南谌看着面前一脸淡然的辰沛，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可以一脸没事人的模样。
难道他都不着急吗？
这件事被南轲发现了，难道辰沛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辰沛，你有没有想过之后该怎么办？”
辰沛依旧看着桌上血迹，“二殿下指的是什么？”
“指的是什么？你不是知道嘛，看小妹的样子她已经知道了你在我这儿，并且似乎还很生气的模样，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解决的办法吗？还是说你打算什么都不做，就这样？”
“二殿下想怎么解决呢？”
“我？我怎么知道？”南谌下意识抓起了酒杯，发觉没有酒之后，心里更加烦躁，“这件事说到底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又怎么知道应该要怎么办？”
“诶，你这不是想把这件事推到我身上吧？不会吧？”
辰沛慢慢抬眼，笑道，“怎么会呢，二殿下不必担心。”
南谌抓了抓鼻子，“我也不是担心，只是在想之后要怎么办，现在小妹知道了这件事，我们肯定是要给出一个解释的，就是不知道小妹会不会接受这个解释……”
“船到桥头自然直，公主她会理解的。”
“这么确定？”南谌有些不信，刚刚看南轲离开时的样子，可以清楚直接的感觉打开南轲真的很不开心。
就算给出解释，感觉也不一定可以理解。
按理来说得知辰沛一直守在身边，这不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嘛，为什么南轲会这么生气呢？
南谌不是很能理解。
说到底感情之类的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去细想。
虽然年纪已经一大把了，但是在感情上却还是一张白纸，连南轲都不如。
在他看来南轲和辰沛两人相互爱慕，那就应该在一起才是。
两人这副模样，只会让人觉得痛苦而已。
作为一个旁观者，他都要觉得压抑了。
辰沛点头。
南谌怀疑的打量辰沛了一眼，这人怎么能这么理智淡定呢，要知道小妹可是直接被气走了啊。
一点都不着急就算了，居然还能这么淡定的说出这些话。
若不是知道辰沛有多在意南轲，他都要怀疑辰沛是不是喜欢南轲了。
“刚刚你为什么不出来？”南轲突然问道。
“没有必要露面。”
“小妹都知道你在那儿了，你出来一下又怎么了，反正她都已经知道了，更没有必要躲躲藏藏不是嘛。而且她一直都在叫你露面，可是你却一直窝在那儿，怎么都不出来。我是真不明白，出来一下怎么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不怕她为此生气？”
南谌说着，顿了一下。
好吧，现在这些说了也没用，南轲已经为此生气了，并且似乎还气的很厉害。
南谌真不知道辰沛在坚持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和南轲见面，宁愿躲在暗处也不愿意站在她面前。
既然南轲都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那么更没有必要在躲着了啊。
就算露面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难道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南谌有些不理解，他发现他从来都没有理解过辰沛的真正想法。
辰沛垂着眼，低声道，“我和公主，没有必要见面。”
“什么？”南谌不可置信的向前凑了凑，“你说没必要见面？既然这样的话，又为什么要选择留在这个地方呢？真的只是打算做一个影子吗？可是如今小妹不是已经发现你了嘛，就算你再继续躲藏也没有意义，何必呢。”
辰沛摇了摇头，“她不需要再见我，我也不能再光明正大的见她，我不希望给她的生活带来任何麻烦。”
从他觉得留下来的那一刻开始，辰沛就应该想得到自己的存在对于南轲而言是个麻烦，但是他还是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一点。
这是他的自私，是他的偏执。
他知道他不应该留下，但还是没有办法违背自己内心的意愿。
就算就这么回了南国，他的心也依旧留在这儿，不会离开。
既然如此，那就顺从自己内心的意愿，留在这里。
辰沛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是还是自私了一把。
果然，南轲还是发现了他。
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打算出现在南轲面前，不管南轲怎么威胁，都不会。
辰沛知道南轲从来都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这也是我为什么他一直站在暗处不走出来的原因。
他知道南轲不会过来，她回尊重他的意愿。
在看到他没有走出来的那一刻，她已经知道了他的选择，而南轲并不会因为这样就去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
就像今天她不愿意见面，南轲即使再生气也没有往那个角落走一步。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心里才更加沉重。
辰沛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这个决定，他是不是不应该继续留下来比较好？
南谌烦躁的将酒杯放在桌上，“什么需不需要，这一点又不是由你一个人决定的，你这样未免太过自私，太过武断。你可以决定自己见不见她，但是她却不能决定见不见你？真是，这话你怎么说的吃口？而且麻不麻烦什么的，这不是她说了算嘛，你一个人在这儿瞎猜个什么劲？”
南谌真是受不了这些话，一听就来气。
这些话乍听之下似乎都是在为南轲打算，但实际上还不全是辰沛一个人的意思。
他觉得怎样就怎样？他认为好就是好？
那南轲的意见呢？
难道就不重要吗？
辰沛微抬手，指尖轻轻的摩擦着桌上的血迹。
“我也不想那样啊……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又该如何控制自己。如果人人都能只凭借着理智过活的话，那该多好。如果感情真的只是生活中的附属品，那又该多好。如果我是一个洒脱的人，那该多好……”
辰沛的指尖慢慢停住，他的眼眸一颤，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明明是在笑，可是却只能让人感觉到凄苦。
辰沛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很自私，也知道这样对南轲未免有些不公平。
可是他真的很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看着南轲出现在自己面前，听着她说着和那人之间的点滴，知道那人对她很好，两人的生活也很和睦。
他应该开心才对，应该要在心里祝福她。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是内心深处却一片冰冷。
时间真的很残酷。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事情都会一点一点改变。
意识到这一点的辰沛，心里只有一阵无力感。
山海可平，人又岂会不变呢？
等到那时，一直站在原地的人又该如何？
是应该一直站在原处，还是应该假装走开，以做成全？
辰沛的面上还是一片平静，但是指尖却开始轻微发颤。
这一切，他可能接受不了。
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大度，但是他真的可能没有办法接受。
可能是时间不够吧，再给他一些时间，可能他就能真心实意的去祝福，去放手。
但是不是现在。
现在他心里只能感觉到一阵无力感，以及窒息感。
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从指缝流逝，他抓不住。
时间无法倒流，人也只能向前走。
每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辰沛都觉得内心一顿。
可能很多事情真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个道理一直以来他都明白，一直都是如此。
但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至少现在对于他来说，可能还没办法这么轻易接受。
“二殿下。”辰沛轻轻的摩擦着那丝血迹，“你觉得对于公主来说，我是什么？”
南谌不太懂辰沛这句话的意思，也不太理解辰沛到底想说什么。
对于南轲来说，辰沛当然就只是辰沛啊，难道还能代表什么其他的不成。
“你想说什么？”南谌问道。
“我和公主是青梅竹马，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同伴，是曾经打算陪伴一生的人。公主对我，不仅仅是如此。”
辰沛抬起眼，轻声道，“可能在公主心里，我不仅仅只是那样一个人而已。”
“你想说什么？”
南谌听着这些话，心里更加云里雾里。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为什么他愣是什么都没有听懂。
辰沛一笑，“没什么。”
南谌无奈的抓了抓头发，说话说一半真是让人头痛，但是又无可奈何。
“算了，你说说现在怎么办吧，小妹还会不会来看我们？”
南谌真怕南轲这次被气得狠了，以至于许久不来这儿看他。
“会。”辰沛肯定道。
“你确定？”
“嗯。”
“你怎么什么事都是一副这么肯定的模样，你就这么了解小妹吗？”
辰沛垂着眼，“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同样，她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南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现在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然后呢，下次小妹来的时候，你还打算这样？打定主意不和她见面？”
辰沛摇头，“公主不需要见……”
“打住，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说你想不想见她，想不想让她看到你。”
南谌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他也不想理解辰沛在纠结什么，在他看来见一面也没什么，不需要这么在意。
反正都已经知道彼此存在了，何必再因为这些而在意呢。
辰沛垂着眼，看着桌上的碎片。
“之后再看吧。”
/
南轲回到玉茗殿之后，依旧如往常一般，没什么太大的改变。
按理来说看着现在的南轲，灵儿不应该担心。
至少没有像上次一样，目前也还算是正常。
但是不知为何，灵儿心里更是担心。
她总觉得这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每次她想要开口和南轲说点什么，但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南轲一切都很正常，似乎对那天的事情一定都不在意。
若是她主动开口的提及，似乎并不合适。
如果南轲心里本来不介意，但是因为她的反复提及而在意了，那该怎么办？
灵儿斟酌再三，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在一旁观察而已。
百里凉介又来了玉茗殿。
他坐在南轲面前，嘴角依旧带着往常的笑意。
“太子妃昨日玩的可开心？”
南轲点了点头，依旧握着那卷书。
“开心。”
“看来宫外的一切让太子妃很是满意，真是遗憾，这次没能陪太子妃一起出宫。”百里凉介微微向前凑了凑，“要不这样吧，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出宫看看？”
“可以。”
“到那时候真得好好玩玩。对了太子妃，这两次出宫你都去了哪里，下一次你也带我去吧。”
灵儿一怔，下意识看向南轲。
这两次她们都去了二殿下那儿，太子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南轲眉眼不动，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百里凉介一笑，“那说好了，不许食言哦。”
“嗯。”
“真是让人期待呢。”百里凉介瞟了眼南轲手上的书，“太子妃，这书好看吗？”
“太子有兴趣？”
“只是见太子妃半天都没有翻动一页，似乎是看入了迷，原先没什么兴趣，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了。”
百里凉介盯着南轲手里的书，似乎对此真的很感兴趣。
“那这本书便借给太子看吧。”南轲将书合了起来，递给百里凉介。
“嗯？给我看？”
“太子不是感兴趣吗？”
百里凉介也不客气，直接将书接了过来。
“我会好好看的。”
南轲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空了的茶盏，喝了一口。
灵儿刚想提醒，但南轲却像没有察觉到一般，自然的做完了这一连串的动作。
百里凉介看着那茶杯，眼底满是细碎笑意。
“太子妃口渴了？”
“有点。”南轲确实觉得有点口渴，但真要说起来的话，她并没有多想喝水，只是习惯性的动作而已。
百里凉介笑着指了指南轲手旁的茶盏，“可是这空茶盏也不止渴呀。”
南轲低头一看，才发现茶盏早已空了。
“灵儿，添茶。”
“是。”
灵儿手脚麻利的将茶填满，同时心里暗暗的骂了自己一顿。
要不是自己一直出神，想其他的事情，公主又何至于要面临这么尴尬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