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南轲好好的睡了一觉,睁眼醒来时觉得自己舒服了许多,头也没有这么痛了。
南轲伸了个懒腰,外间灵儿听到动静之后,便连忙走了进来。
“公主您醒了,您觉得怎么样?头还痛吗?”
南轲笑着摆了摆手,“已经好多了,没什么大碍。”
灵儿温婉一笑,“那奴婢服侍公主洗漱吧。”
“好。”
身子好了些之后,南轲的精神头也恢复了许多,现在比起前两天,整个人看起来也好了一些,就连脸色也更好了。
灵儿服侍南轲洗漱完之后,便立刻叫人将早膳端了上来。
这几天因为不舒服,并且整天整天的喝药,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胃口,被折腾的愣是更加不好。
是故这几天南轲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一点胃口。
今天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自然要好好大吃一顿。
灵儿看着南轲食欲大好,心里不由也高兴了起来。
这几天看到南轲吃那么一点点,灵儿心里又是着急又是难受,眼睁睁的看着南轲瘦了一些,她感觉心都要拧成一团。
幸好南轲已经恢复,不然的话她真的要担心死。
南轲又吃了几口,觉得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她看着灵儿,笑道,“好啦,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花?”
灵儿冲着南轲一笑,“这花自是没有,只是公主人比花娇,倒是让我看愣了过去。”
南轲眨巴着眼,显然没有想到灵儿会突然和自己来这种玩笑。
只不过南轲的脸皮显然还是更厚一些,就算灵儿这么说,也愣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她装作害羞的模样,冲着灵儿抛媚眼,“我知道你家公主我很是貌美,但是你也不需要这么直接了当的夸,我会不好意思的。”
灵儿抿唇,愣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南轲见灵儿高兴,不由也笑眯了眼。
平和的日子,有一天便过一天,至于其他的事,就等到该处理的时候再处理。
由于南轲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灵儿只是带着她在东宫内四处逛逛而已。
这条路,南轲也不记得自己走了多少遍。
第一次来皇宫的时候,她觉得这冀朝皇宫很大,至少比南国的要大上许多。
但是现在对于她而言,也不过如此。
她已经习惯了,就是因为习惯,所以才觉得无趣。
南轲按了按额角,道,“我病的这段时间,百里菲有来吗?”
“冀朝公主有来,只不过她来的时候,公主您在休息。”
南轲点头,“嗯,什么时候我们抽个空去看她。”
“等公主调养好身子,我们就去。”
灵儿很担心南轲不顾身体状况,现在去找百里菲,所以才会这么说。
南轲听着这话,不由一笑。
她知道灵儿担心她,不希望她现在为这些事操劳。
只不过她现在确实没有打算去找百里菲。
虽说她确实需要去找百里菲,但是并不急于一时。
南轲停下脚步,看了眼头上的四角天空。
“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灵儿一听南轲累了,立马就带着她往回走。
一回到玉茗殿,灵儿便关切的查看着南轲的脸色。
“公主觉得现在如何?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不想在外面走动了而已。”
“那公主现在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不用,我这几天一直在床上躺着,整个身子都快要躺散架了,好不容易好了一些,我才不要继续躺着呢。”
灵儿宠溺的看着南轲,“既如此,那奴婢去那些茶水和糕点来。”
“嗯。”南轲应了一声,随后便去找了本棋谱看着。
她不是很喜欢这些,但是却也慢慢学了起来。
其实南轲也明白,很多事情根本就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什么喜欢不喜欢,这一点根本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该不该这么做,这么做了之后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利益。
世间所有事物都是利益使然,只要看透一件事背后的利益,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而下棋就是如此,目标明确,一步一步的完成这个目的。
南轲很喜欢目标明确的事物,因为她能从中得到一丝愉悦,并且还可以更快的了解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做。
这一点很重要,她不喜欢模糊不清的东西,只有了解到事情背后的目的和利益,她才能安心。
这是她在这诺大宫殿中唯一可以把握在手上的安全感。
虽然灵儿一直让她依靠百里凉介,但是她认为求人不如求己,与其将自己的一生都拜托在别人手上,还不如想办法靠自己。
而且百里凉介……也不一定能为自己所靠。
灵儿端着茶点,见南轲此时正在看书,便也没有打扰,只是将茶点放在一旁,便退了下去。
南轲看书的时候,不喜欢周围有人,因为这样会让她分心。
除非特殊情况,灵儿也会退出。
之前因为南轲状态不对,所以灵儿才会时时刻刻都陪在南轲身边,即使南轲手上拿着书,她也没有离开一步。
因为她很担心。
但是现在的南轲显然和那次不一样,所以她也能放心的离开。
南轲完全沉浸在了棋谱中,回过神来,发现夜色已经笼罩了整片天空。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南轲喝了口茶,便开口唤了灵儿进来。
灵儿推开殿门,走到南轲身边。
“公主饿了吗?”
“嗯,确实有点。”
灵儿一笑,“奴婢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晚膳。”
“好。”
南轲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
坐了这么久,倒是真的有点腰酸背痛。
灵儿见南轲似乎有点不舒服,“要奴婢按一按吗?”
“不用,没什么,我已经好多了。”南轲伸了个懒腰,便往桌子那边走去。
灵儿跟在身后,笑道,“以前公主从来都不爱看书,每天看书的时候,小脸都会皱成一团,每次都是要三公主催着才会……”
灵儿一顿,随即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自己说什么不好,怎么突然之间就提到了三公主呢……
因为看到南轲放下的那本棋谱,她便回想起了曾经在南国的时光。
公主不喜欢学下棋,也不喜欢上学堂,总而言之只要是和文有关的东西,她都不喜欢。
比起学这些,公主倒是对学鞭子更加感兴趣。
可是身为一国公主,多少都要学一些,如果大字都不识一个的话,未免也太过奇怪。
而整个南国王宫里的人,都无条件的溺爱着公主,也没有人敢逼迫她做什么,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便落在了三公主身上。
好在公主就是听三公主的话,所以即使公主再不愿,还是每天乖乖的跑去进学,之后回来三公主还有检查功课。
遮掩该一番折腾下来,公主也算是多少学到了一些东西。
如今看到公主主动拿起书本看着,灵儿都觉得自己有些恍惚,心里隐约觉得公主长大了,为此欣喜不已。
以至于刚刚什么都没想,就这样直接将那话说出口……
“是啊,以前我什么事情都要麻烦三姐,几乎天天都粘着她。”
南轲像是回想到了以前,眼角微微含了一丝笑意,“只不过如今已经没有这样催促我的人,我自然也要自己学着上进一些,不可什么事都要他人提醒。”
“公主……”
“而且我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这么厌恶学习,相反还觉得很有趣,幸好以前有点底子,不然什么都要重新开始学的话,倒是有点吃力。”
“公主天赋异禀,学这些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南轲一笑,“什么时候连你都学会拍马屁了?也不知这是跟谁学的。”
灵儿一笑,“奴婢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撒谎,公主聪慧,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以前公主不好此道,所以才会学业平平。”
南轲在南国的日子,可以说整日都是插科打诨。
正经课一天都不上,每次一到上课的时候就神游天外,但是即使这样还能保持在中游水平,不管怎么说至少不是垫底。
以前南轲不想学,这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如果南轲是个蠢笨的,教习的老师们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有些事确实有先天烦因素在,也没有办法强迫。
但是南轲不同,南轲自幼也算是聪慧,但是却极其不愿意学,这一点让许多教习老师不由悲痛不已,明明是个好苗子,却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价值就是浪费。
这些话语南轲并不会介意,因为她本来就不在意这些,别人的看法与她何关?只要她自己过得开心就好,南轲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这开心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
人不可能一辈子都生活在美好之后,人总要在意识到痛苦,才会感知到快乐。
所以从云端跌落下来,她怨不得任何人。
只怨自己过于安逸,只知道让别人保护自己,而自己就躲在那个壳中,享受着虚幻。
但是虚幻是假的,她总会有一天要面对现实。
曾经那么讨厌的东西,到今天似乎也没有这么难以结束。
而她既然从中找到了一丝安宁,现在已然变成了她喜欢的事。
灵儿见南轲并没有太过伤心,一时间也放下心来。
公主并没有不许她提起三公主,只是因为她觉得这样很可能会勾起公主的伤心事,所以才一直没有提。
现下看来,公主似乎以后不受这件事的影响,整个人也平和了许多。
这样也好。
“太子妃娘娘,月娥求见。”
南轲停下筷子,看着眼前的小宫女,“让她进来吧。”
“是。”
月娥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后,便站定。
南轲淡淡的抬手,“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再这儿伺候了。”
“是。”
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其他人退了下去。
既然公主没有开口让她留下来,那么她也应该退下才是。
南轲看着月娥,眼里闪过一丝奇异,“怎么现在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回公主,确实出事了。”
“怎么?”
“百里宏之死,牵涉到了一件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
月娥点头,语调没有一丝起伏,“与三公主有关。”
“三姐?”
一听到这话,南轲彻底坐不住了。
“你仔细说来,为何与三姐有关?”
月娥摇了摇头,“具体是如何查出,奴婢也不知,只是现在确实有人查出这件事与当然三公主之死有些联系,似乎是同一人下手。”
“同一人?”南轲眉头不由自主的蹙在一起,“怎么可能,三姐是被裴后害死的,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百里宏是裴后今后的倚仗,裴后怎么可能向百里宏下手?”
“当初杀害三公主的人,据说不是裴后。”
“什么!?”南轲惊的直接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南轲看着月娥,慢慢缓过神来,“可有什么证据?”
“有人查出百里宏的死因和当初三公主的,很相像。”
“中毒?”
月娥点头。
之前南轲曾经派月娥偷偷去查探了一下百里宏的尸体,所以她也知道百里宏是死于中毒。
但是月娥并不知道并没有查验过南絮的尸体,仅仅只是依靠着只言片语,也无从确定。
南轲也曾联想过,但是她却觉得不可能。
因为她早就认定当年的凶手是裴后,既然是裴后,那害死百里宏的人就不可能是她。
所以南轲也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与当年的事有关联……
“只是相像而已吗?”南轲沉着眼。
“目前只能确定这一点。”
既然只是相像,那暂时也说明不了什么。
仅仅只是靠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这背后之人是同一个人。
所以裴后的嫌疑还是没有洗净。
南轲沉声道,“这个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太医院。”
“太医院?”
“当年三公主出事时,请的太医便是这一位。”
南轲微眯着眼,“百里宏早已下葬,如果意识到不对,为何现在才出来说?”
“据说是因为不太确定,所以才拖延了一些时间。”
南轲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呵,如今就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