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灵岩殿,书房
百里凉介看着忽明忽暗的火焰.,双眼中没有一丝情绪。
“太子殿下……”
百里凉介眼神微动,淡淡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衣人,“如何,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回殿下,一切都已妥善安置。”
“好,按照计划实施。”
“是。”
黑衣人屈膝,随即瞬间消失在眼前。
百里凉介慢慢走到窗台前,轻轻推开窗。
他看向未央宫所在的方向,眼神微沉。
“母后,希望你会喜欢我送的这份礼物……”
……
南轲最近这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百里凉介,自从她拒绝让百里凉介在这儿过夜之后,他就真的一次都没有再过来。
南轲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过这么翻脸不认人的,明明从前天天往这儿跑,撵都撵不走。
结果现在居然一次都不来……
这前后差别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南轲心里有些介意,连带着对百里凉介的印象也差了许多。
虽说是她让百里凉介不要过来,但是她也没想到他就真的一次也不过来,从前怎么不见他这么听话呢?
南轲忍不住在心里抱怨着,恨不得现在就冲进灵岩殿撵着百里凉介的耳朵质问他。
她之所以会突然想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她心里有多想百里凉介,只是觉得百里凉介这样的做法不太好而已。
灵儿见南轲时而愤怒,时而唉声叹气,心里不由有些好奇。
她问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啊?”南轲愣了愣,“没什么啊,难道我刚刚说了什么话吗?”
“没有,只是奴婢看公主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哦,没什么……”南轲随意的挥了挥手。
她还以为自己刚刚将内心所想的这些话给说了出来,差点吓了一跳。
南轲晃了晃头,努力将百里凉介这几个字赶出脑海。
她不能再继续想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百里凉介来不来玉茗殿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她又不期望百里凉介来这儿。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
“公主、公主……”
“嗯?”南轲愣愣的抬头,看向灵儿,“又怎么了?”
“公主,太子殿下来了……”灵儿压低声音,凑到南轲耳边说道。
南轲一愣,猛地抬起头,果然看到正慢慢走来的百里凉介。
南轲眉头一蹙,“怎么回事,太子来都没有人通传吗?”
百里凉介脚步一滞,两眼茫然的看着南轲,“那个……是我让她们不要通传的。”
一直以来百里凉介进玉茗殿便很少通传,因为以前经常在同一个时间点来,而且南轲对此也没有说什么,所以玉茗殿上下便也默认了这种方式。
百里凉介见南轲有责怪的意思,便抢先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虽然刚刚南轲心里才念叨起百里凉介,埋怨他不过来,但是现在看到百里凉介出现,她心情却更加不好。
南轲没有理会百里凉介,她对着殿内的宫人们,沉声道,“以后不管谁来玉茗殿都要通报,听明白了吗?”
“是……”
百里凉介见南轲并不是很欢迎他的样子,一时间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南轲淡淡的看了一眼,“进来吧太子,既然都已经来了,就不要在门口傻站着了。”
“好……”百里凉介迟疑了一下,随后走进了内殿。
他有些局促的看着南轲,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干嘛。
“坐吧。”南轲随手指了指一旁的位置。
百里凉介磨磨蹭蹭的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南轲。
南轲问道,“太子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经过这段时间,南轲算是看出来了,如果没有事的话,百里凉介一定不会来玉茗殿,所以他这次突然出现一定有所谓的理由,南轲可不相信百里凉介这次来只是单纯为了看她而已。
百里凉介一本正经的说道,“过几天就是丞相府老夫人的人生辰,父皇让我带着太子妃一起去向她老人家祝寿。”
“丞相府?”南轲疑惑的眨着眼,她指了指自己,“你确定是带我吗?”
“是带你。”
这可是第一次说要带她去参加什么生辰宴,她嫁过来这么久,从来都没有提过要带她出宫参加这些宴会,这一次怎么突然就说要带她去呢?
南轲心里满是疑惑,难道是有什么深意?
“为什么?”南轲直接问道,“之前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要带我去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宴会,这一次怎么突然要带我去?”
之前南轲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只不过这种场合百里凉介大多数都是带着夏依依参加,这一次怎么突然轮到自己了呢?
南轲顿了顿,又道,“是不是夏侧妃出什么事了?”
“没有。”
“那是为什么?”
“这是父皇的意思。”百里凉介回道。
所以百里凉介之所以出现在这儿,只是为了传达冀文帝的意思而已?
南轲又一次觉得百里凉介很烦,他就没有别的事吗?
仔细想想似乎每次百里凉介来玉茗殿都是冀文帝的意思,看来他还真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南轲淡声道,“好,我知道了,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没有了……”
“那你走吧。”
“嗯?”百里凉介微微愣住,他在这儿连一刻都没待到,就让他走吗?
“怎么,还有事?”
“不,我只是……”百里凉介挠了挠头发,“我只是想再跟太子妃说说话而已。”
南轲一听这话,心里更不开心了。
若是真有话要说,为什么又等到现在才跑来呢?而且这一次明明是为了传达冀文帝的命令才来玉茗殿,根本就不是真的想来找他。
南轲没好气的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这阵子都没有见太子妃……不知道太子妃最近过得如何,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书房认真学习,哪儿也没去……”
百里凉介细细的开始向南轲禀报自己这段时间的动向,具体到他什么时候干了什么事,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南轲。
南轲原先还板着脸,但是慢慢的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等到百里凉介说完,南轲的神情又变成之前那样。
她问道,“说完了?”
百里凉介认真的点着头,“嗯,说完了,这就是我这段时间大致的生活。”
“谁要听你这些,话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无聊的事情,实在是太无趣了,你知道吗?”
“啊?”百里凉介愣了愣,“我还以为太子妃一定会很感兴趣呢……”
“我怎么可能会对这些无聊的事情感兴趣啊,拜托你能不能动动脑筋想一想,谁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啊。”
“我啊……”百里凉介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对太子妃的这些事情很感兴趣,所以我想太子妃应该也是如此,所以我便把这一切都告诉太子妃。”
南轲满头黑线,虽然她刚刚确实听听的津津有味,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对这些事很感兴趣,她只是……只是当做听故事一样而已,并没有想这么多。
而且什么叫做他感兴趣,所以料想她也是如此,她跟百里凉介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好嘛,不要把她们两人混为一谈。
南轲急忙否认道,“我对你这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我跟你不一样。”
“太子妃对我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吗?”百里凉介抿了抿唇,眼里满是受伤,“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今后不会再说这些了……”
南轲眉头微蹙着,她只是想要解释她和百里凉介不同而已,并不是想要伤害别人。
她知道百里凉介是认真想要和她分享,她也不是故意想要打击别人……
“那个……如果你以后还是想说的话,你倒是可以再跟我说……只不过我是不可能会跟你说这些的,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奇怪的期望,知道吗?”
百里凉介双眼一亮,笑道,“我知道了。”
南轲被那笑容一晃,急忙低下头。
这家伙笑得未免也太好看了些吧……
南轲慢慢抬眼,又看了百里凉介一眼。
长了张这么俊秀的脸,真是可惜……
因为是百里凉介,所以南轲觉得有些可惜。
在她眼里,百里凉介根本就不需要长得好看,因为就算再好看也只是个草包而已。
“怎么了?”百里凉介留意到南轲的眼神,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只是看你一下而已,这个不需要理由。”
百里凉介愣愣的点头,似乎接受了南轲的这个说法。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灵儿突然从殿外走了过来,她凑到南轲耳边低声道,“公主,月娥说有事要找您禀告。”
月娥?
现在这个时候……难不成是真有什么要事?
南轲眼眸一转,看向百里凉介,“太子除了父皇吩咐的那件事以外,还有什么其他要事吗?”
百里凉介眨巴着眼,“没有了……”
“我这儿有些要事,所以……”南轲顿了一下,等着百里凉介接话。
百里凉介识趣的站起身,“既然太子妃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到时候我会再来找太子妃。”
“嗯,太子慢走。”
送走百里凉介之后,南轲便命人将月娥叫了过来。
“月娥,你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公主,出事了。”
这些日子冀文帝一直在调查下毒的事情,而在今天终于让他抓到一个小太监,似乎与下毒一事有关,事情到这儿为止都再正常不过,唯一让人觉得诧异的事情便是这个小太监在百里菲中毒之前的那几天曾经进出过东五所……
南轲微蹙着眉,这样的话岂不是间接证明了百里宏的嫌疑?
难道真的是百里宏所为?
南轲并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所以有这样的猜测也很正常。
只不过在南轲看来,百里宏压根就没有必要做这种事,如果说是为了逃脱百里菲的处罚,这个理由未免过于牵强。
南轲问道,“这个小太监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招,现在还在审问。”
“还在审问……倒也算是个硬骨头。”南轲顿了顿,“月娥,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个奴婢无法判定,只不过冀文帝排查了这么久,现在才找到这个太监……这花费的时间未免有些过久。”
南轲捂着下巴,“这虽然乍一看像是一个疑点,但仔细一想的话,可能算是一个有力的证据也不一定。”
月娥淡淡的看着南轲,似乎在等。
南轲一笑,继续道,“你想,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百里宏所为,那确实不应该这么晚才找到这个太监,但是你想想百里宏背后是谁?百里宏是裴后的亲生儿子,她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如果这件事有裴后插手的话,那这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所以说这一点可能会成为证据也不一定。”
上位者,生性多疑。
如果冀文帝很简单就抓到了这个太监,那他势必会怀疑真实性,再加上现在宫中上下的传言,他肯定会怀疑这是不是他人的计谋,是不是有人趁此机会故意陷害百里宏。
这样的话恐怕更会让冀文帝打消对百里宏的怀疑,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掐的刚刚好,只会让冀文帝往另一个方向去想。
此时冀文帝可能连裴后也一同怀疑上了。
只不过这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到现在才出现……到真是让人有些在意。
只不过有些事情就是没有道理,可能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并不是简单的因果就可以解释的通。
南轲突然叹了口气,“现在看来,百里宏算是麻烦了……”
南轲对于百里宏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虽然有时候觉得百里宏有点惹人嫌,但是也不至于到要取人性命的份上。
只不过这一切若真是百里宏所为,那也只能算是自作自受了。
南轲在这件事中除了起到推波助澜的效果以外,并没有做什么栽赃嫁祸的事。
虽然她之前有这么想过,但最后还是犹豫了。
她并没有这么恨百里宏,虽说她想要裴后的性命,但是踏着不相关的人命去达成目的……
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