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曲鹤尊优狂吼,吼的曲鹤媵仪不由眼圈一红,被他拽着踉踉跄跄往外跑。
她看到曲鹤尊优手上不停的滴血,衣袍已经染的鲜红,心莫名揪了一下。
“你受伤了?”曲鹤媵仪不忘问他。
此时的曲鹤尊优哪有空管这些,抿着唇,一边护着曲鹤媵仪快跑一边注意四面八方来的血雾。
“你带着渡儿快逃吧,不要管……”
“小心!”
曲鹤尊优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一把抓着她反手一剑刺向血雾,血雾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剑,曲鹤尊优心下一紧,扔下曲鹤南渡,“背着渡儿快走!”
他说完这句,再无心分神,凝聚浑身妖力灌入剑身,猛地刺入血雾深处,血雾中的东西发出尖锐声响,一道红光重重打在他的胸口,曲鹤尊优眼前一黑,忍不住吐了口血,抓住曲鹤媵仪和南渡,扭头就跑。
“尊优,你听我说,你放开我,你……”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血雾再度席卷而来,仰头扑向三人。
“让开!”曲鹤尊优急吼,本能推开妻儿,挡在她们之前,胸口忽然一凉,血雾穿身,搅碎他的骨血用力向后一扯。
“尊优!”
“别过来,跑啊!”
就在此时,重荣洪狱冲破血雾忽然杀入,一剑砍断了血雾与曲鹤尊优之间的联系,血雾受惊嗖的缩了回去,曲鹤尊优膝盖一软,被重荣洪狱扶住。
“还愣着做什么?快跑!”重荣洪狱怒吼,傻愣的曲鹤媵仪这才回神,连哭都忘了,背着儿子紧跟重荣洪狱。
血止不住的流,起先一眼,重荣洪狱并没有当回事,毕竟是曲鹤尊优,妖力深厚,谁想再当他定眼一看,脸色当即大变,曲鹤尊优胸口血糊了一片,意识已然处于濒临边缘,“放、放开……”
“你怎么……”重荣洪狱大惊失色,不由放慢脚步。
曲鹤尊优踉跄两步,跪倒在地上,胸口血如泉涌,早已没有痛觉,只觉浑身力气快速流逝,他抬头看着遮天血雾,脸上一湿,耳边似乎传来哭声。
“尊优、尊优你起来啊尊优!”曲鹤媵仪抱着曲鹤尊优嚎啕大哭,在旁的重荣洪狱环视四周,血雾很快就会杀回来,他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媵……”曲鹤尊优嘴角动了动,临死之际忽然涌出千言万语想对眼前之人诉说,“对、对不起……媵仪……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你起来啊,我们离开这里,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我再也不与你作对,不惹你生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起来啊,不要死……求你了不要死……”曲鹤媵仪哭的肝肠寸断,所有过往浮现眼前,却如昙花一现,再不复返。
“呵……”曲鹤尊优竟然笑了,吃力的抬手去擦眼前人脸上的泪水,带血的指尖轻轻碰上她的脸颊,终于无力垂下。
“这一世……终究是我负了你……媵仪……”
“不要、不要!”曲鹤媵仪蓦地睁大眼睛,一瞬间将她所有理智湮灭。
“快走,血雾又来了!”重荣洪狱背起曲鹤南渡,又抓住曲鹤媵仪,曲鹤媵仪拼命挣扎,死也不肯松手,“不要、我不要离开他,让我和他一起死——”
“求求你,放开我,让我和他一起死——尊优——”
曲鹤洪狱不由分说,强行拖着曲鹤媵仪朝外面跑,身后血雾很快席卷而来,它们裹住曲鹤尊优的身体,一点点蚕食殆尽。
血雾肆虐,在他的视野内变得越来越模糊,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一条人影迎着血雾缓缓朝他走来,手持长剑英姿飒爽,她俯下身,向他伸手,似乎在笑,“我来接你了。”
他一笑,嘴角动了动,“……君哀。”
与此同时,远在登天台外的酒楼天井上的团寿忽然脸色一变,莫名心悸,他与长命躲在楼内关闭门窗,外面是绯娘和百岁,这些笼兽不难对付,但是数量非常多,争先恐后的扑向活物。
“你怎么了?”长命察觉他神色有异。
团寿捂着胸口摇头,“没什么,我也不知道。”
登天台上的血雾极速扩大,就在重荣洪狱救出曲鹤媵仪母子后,血雾轰的把这整个登天台都占据,侥幸脱身的众人急忙转移到别的地方,远远看去,登天台上的血雾宛如一个巨大的红色漩涡,旋涡中间隐约长着一张人脸。
登天台与王宫相连,破土而出的笼兽使得此处面目全非,雪兆年因为方才魂触鳗章的原因此时气血翻涌,胸口疼的窒息,这些血雾对他影响极大,他勉强挣脱血雾吸引,侍令忽然兴奋的尖叫,“他在那里!”
前方一道黑影一闪而逝,雪兆年想也不想一把掷出撕咬,撕咬势如破竹嘭的击碎对面岩石,碎石崩飞,那道黑影倏然转身一剑朝他刺来,雪兆年踹飞侍令抽身急退。
侍令大叫:“饲师大人啊啊啊——”
“都说了,对我弟弟温柔点!”侍耽咬牙,又是一剑,雪兆年唤回撕咬奋力全张,两股妖力嘭的相撞,劲力横扫,逼得侍耽连退数步,他试掉嘴角血迹,冷笑道:“你变弱了啊,雪兆年!”
“废话少说,隐秋鹤在哪里?”雪兆年咬牙吼道,出手却不留情,逼得侍耽连连后退,眼看要将他逼到登天台上,侍耽忙道:“我怎么知道隐秋鹤在哪里?你想知道隐秋鹤的下落,不应该去问蒲太婆吗?”
“难道传信给我的人不是你?”雪兆年动作一顿。
长命他们也找隐秋鹤,隐秋鹤是红姑娘时期的人。
难道凶神……
雪兆年一个失神,侍耽瞅准时机一剑朝他受伤的左臂飞刺,雪兆年猝不及防,方才被血雾抓伤的地方再添一道,登时鲜血直淌,深可见骨,雪兆年吃痛,手上动作慢了下来。
侍耽故意用语言分散雪兆年注意力,继续道:“你猜啊!我与侍令都是蒲太婆抚养长大,说不准会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侍令从石头后面探出头来急着辩解。
侍耽抬头大吼:“你闭嘴!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雪兆年瞳孔骤然一缩,断层的记忆在侍耽那一席话后疯狂联系在了一起,“难道……难道这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