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琪琪的话,令候孤站直身子,自言自语到:妖精?
段坤上前一步:候爷,小孩子口中的妖精,恐怕和大人所理解的有所不同。
能有什么不同?左不过长得奇形怪状,心肠歹毒的就是妖精。近日来这一出出的,弄得我现在的心啊,怕是也没什么底儿了。做两手准备吧。令候孤看着远处,淡淡地说到。
两手准备?段坤疑惑地问:可是候爷,这要是人打进来还好说,可真要是什么妖精的,也,也没法儿...
两手准备,就是能打,和不能打。说到这里,令候孤苦笑一下:想不到,我令候孤有生之年,还和妖精扯一起去了。这可真是绕着走,都没有地方儿。
梁永急忙凑上前去:候爷,小孩子的话,随便听听就好,尤其这动武的事儿,事关性命,可千万别太当真。
令候孤叹了一口气:我也想不当真。不过这人呐,都一个德行。嘴上再怎么犟,听到了,心里依旧会犯寻思。既然这话都说出来了,有备无患得好。说着,转身出了门。
外面的雨依旧下得很大,紧跟出来的段坤还是觉得不妥,于是,跟在令候孤的屁股后头问着:候爷,这一个小孩子的话...
令候孤打断了他:这所有人都知道,我令候孤从来不信什么妖魔鬼怪的。我一直觉得,这世间,只要信我自己便可。可惜,天不让啊!今天还有人和我讲,所谓世间,只不过是人肉眼所能及的范围内。呵~瞧瞧,这才多大一会儿,来了个实践课!
令候孤刚要转身,身后的梁永追上来:候爷,我随您去备兵布战?
令候孤一摆手:不用,你照顾好孩子就行。还布战?真要打呀,是直接攻进来!一共就四方墙,两扇门的,怎么布?三角形还是正方形?说到这儿,令候孤转过头迈了步子:都没用。你在府上,锁上门便可。
是!
说着,带着段坤顺着房檐脚儿一路走出了梁永的府。
令候孤的步子非常快,这速度让身后段坤那张大高个子的家伙,紧着迈大腿都觉得费点儿劲。
突然,令候孤停了下来:今天府上来了一个人。
嗯?什么人?
他自称是从蜀地过来寻亲的,亲信之前就在那八第城里,结果,现在找不到了。城没进去,又恰逢大雨,就近在咱们城门外避雨,偶然进来的。
令候孤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是略有所思的状态,并且,语气非常的慢。这种慢,让一旁的段坤仔仔细细地听着,以为能听出来点儿什么东西。可结果倒好,说完了,却没觉得有异常。
候爷,想说什么?跟了令候孤这么久,段坤对他的心思基本能够做到了如指掌。所以,方才那几句简短的话,在段坤来看,绝对不是叙述性地一说。
此人,有点儿奇怪。
奇怪?
嗯。一会儿你随我去,他就在我府上,方才匆匆一面的,怕是人多你也没看见。你去,我给你看看他捏的泥人儿。
好。
令候孤带着段坤风尘仆仆地回到了主堂内。
见到这候爷回来,众人急忙起身。
乔三儿坐在最里侧的椅子上,站起身之后,直冲冲地便奔向令候孤:候爷,您可回来了。梁卿,梁卿他没事儿吧?
令候孤用眼睛瞟了他一下,随即像一阵风一样冲着主坐榻位便走了过去:什么事儿?你希望梁卿出什么事?
不是候爷,您看,我能希望他出事儿嘛!我这和他都是您的左膀右臂的,少了哪个都不成呀!我就是觉得,您,您去他府上,有点儿小突然。
乔三儿看出来了,这候爷回来之后的神情,那可较方才差远了。黑沉沉的脸色,一脸愁容加怒气,严肃至极。所以,他的那句话,语气也是越来越低沉,说到后来,声音都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所有人都退下,留段坤。令候孤蹙着眉,低头摆弄着桌子上的纸张,一边说着。
萧漫刚张嘴,一旁的暮天雪急忙推了推她,萧漫嘴一撇,转身和她挽着手走了出去。临出门儿之前,暮天雪还不忘盯着那站在主堂中央的段坤看了两眼。
刚要出门儿的时候,令候孤叫住了萧宋和萧川两个人:你们两个在自己的府上不要乱走。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应了之后,便出去了。
刁某将自己刚才做泥人所用的一些东西归置好之后,起身正要告辞,不料,却被令候孤叫到:你去哪?
刁某一愣:我,我也出去。
来,你坐。
不不,候爷您有要事,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令候孤笑笑:你打扰不打扰的,都已经打扰到这个时辰了。话再说回来,外面雨下这么大,深更半夜的,怎么,当自己年轻?身上有灯?
刁某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刚要说话,便又被令候孤婉拒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我也不多留你。今日天色将晚,只留你一日。这是我的贴身侍卫,段坤。这就是我方才和你讲的,刁某人的刁某。令候孤说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段坤和刁某相互做了个揖算是见过面,打了招呼。段坤上前两步,瞧了瞧他做的那些泥人儿,挨个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起来。只不过,面无表情。
先生可否告知段坤,这五个人的名字?
刁某笑笑,伸出手指了指:五爷段安,逍遥王律户度,五阴卜阳王,三番鬼王,墨黎师祖。
说完的刁某,抬起头迎上段坤的眼睛。段坤皱着眉:好大气的名字,不过,未曾听闻过。
哈哈,将军没有听过很正常。段坤还要问什么,不过,刁某转过身,后退了两步:候爷,本是避雨,却在您这儿叨扰了如此之久。想必,您和这位将军有话要说。我在这儿,也是多有不便。既然您留我今夜在这儿,那刁某就厚颜,也不推辞了。眼下,还烦请候爷现在就命人带刁某去客房。一来给您和将军商讨要事的空间,二来,刁某今日休息欠佳。还望候爷体谅刁某寻亲的不易,暂且失陪了。
也好也好。晚上用膳的时候叫你。
不,刁某只是路过的一路人,何德何能,能和候爷一起用膳?
呆都呆一天,玩儿也玩儿一天了,我这府上大臣将士儿女的,你也都见了个遍,怎么就把自己说成个外人?即便是路过,你也是一个不寻常的路人。
刁某低下头笑笑:刁某觉重,恐怕一会儿便会睡去。自然,候爷如若不把刁某当外人,那么,刁某自然也不会见外。倘若醒来之后觉察肚子饿的话,自然会去找管家,怎么说,也和管家打过照面儿,混了个脸熟。
好好。
对了,那几个泥人儿,算作刁某送候爷的礼物。不过,还请候爷不要嫌弃,就放在这主堂上即可。令候孤瞅了瞅那桌子上放着的几个五颜六色的小人儿,淡淡地一笑:放心,这等精雕细琢的,我还真舍不得送人。
刁某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冲着府内鞠了一躬,转身便要离去。
忽然,令候孤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刁某诧异:候爷可还有事?
我就问你一句。
候爷请讲。
墨黎师祖,是谁?
刁某低下头,淡淡地说到:一个神话人物而已。
哪本书上的神话人物?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此时未见,不见得以后不见。刁某相信,候爷很快便会读到,有关于那五个人的一本精彩纷呈的玄幻奇书。刁某告辞。说罢,转身离去。
段坤凑上前:候爷,这人儿,确实像您说的,有点儿怪。
令候孤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的手里一直转悠着那个茶盏:先不说这神话故事,最近的我,就好像是一团乱麻,身心疲惫。
他站起身,紧蹙着眉毛在府中踱着步,走到鹦鹉旁边的时候,直起身子,侧头问向鹦鹉:打不打?
鹦鹉学着:打不打,打不打。
令候孤看向窗外,叹了口气:是呀,我在问你,今晚有人说要打,那究竟是打,还是不打?
不打,不打。
不打?令候孤看向窗外,自言自语道:抛开那孩子的话,这仗,倘若是项门台的话,没理由选择今日攻进来。大雨天的攻城?不对,说不通。更何况,矛头如果从一开始就对向我的话,又何必绕了那么大一圈子?不对,应该不对。不是项门台,那是哪儿呢?我们暂且当今晚有战事,备战,就要备的周全。
可是,那小孩儿说是妖精?!
令候孤苦笑了起来:如果真是妖精的话,倒还好办。
段坤一脸疑惑地问:为何是妖精的话,就好办?多吓人?
哈哈~傻子!是妖精,还打什么?撒腿跑不就得了?一方在明,一头在暗,那暗,你可真是看不见。看不见,吓什么人!子时,子时。
令候孤又念叨了两句,随后摆手:下去吧。距离子时还有些时辰,在这儿想也没有用。真以为一阵龙卷风能把那孙悟空吹来?毕竟,我们不认识猴子,更没有猴子搬来的救兵啊!
是。
段坤走后,令候孤长叹了一口气。
外面氤氲潮湿的雨,加上傍晚卷起的风,潇潇洗礼着令候孤内心中那没有回声的独白。这样的天气,倒是和此时的心情绝配。
他抬头看了一眼房檐上连串的雨,不禁哑然失笑:鬼神说呀,鬼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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