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林先生?”
是在叫我吗?林深艰难的睁开眼,看见了一张他朝思暮想的容颜。
大约是在16岁的夏天,他和陈栀一起在野外写生,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看着被丛林勾勒出的一小块天空,渐渐有了困意。再醒来也是随着陈栀的呼唤,他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眼,那是一双深潭般的眼睛,倒映着他自己。
“小栀,你回来了?”林深拥住面前这个眉眼恬静的女孩,像拥住了16岁的梦。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林深你干嘛?放开我!”
何田田刚开到林家门前,打算把林深叫醒,让他自己回家,谁知叫着叫着忽然被抱住了。一时情急,“先生”都忘了叫,直接叫了林深的名字,反而让林深一听更加迷乱了。莫晚挣扎着想推开林深。
“小栀,不要再走了好不好?”莫晚越是挣扎,林深反而抱得更用力了。
拉扯间,莫晚的肩上传来一阵凉意。
他哭了?莫晚僵住了,心里有些不忍。她朝正在帮忙的何田田摆摆手,示意她停下来。
“小栀,我好想你,你别走了好不好?”林深带着哭腔,喃喃的说,与平日里温柔自持的形象相去甚远。
莫晚见他哭的伤心,略带怜悯的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安抚着他:“好,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永远留在你的身边。”
在莫晚的安抚下,林深渐渐平静下来,只剩下几声无意识的呢喃,还在唤着那个名字:“小栀……”
莫晚见他没动静了,连忙和何田田以前把他扶回车上躺着。
“你们是谁?”林深刚躺好,林家别墅里走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大叔,见门口停着一辆车,便开口询问。
“额……”莫晚和何田田互看一眼,庆幸早一步把林深哄好,不然被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可莫晚两人的庆幸,落在管家眼里却怎么看怎么像是做贼心虚。他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莫晚见多了福叔那样和蔼可亲的老人,咋一被这么凶,有些吓到了。
还是何田田向来脸皮厚,答道:“我们是林深的朋友,他喝醉了,我们就送他回来了。”
“胡说,我家少爷怎么会喝醉呢?”管家想也不想就觉得不可能。
要不是莫晚亲眼见到了,她恐怕也不会信,所以对管家的态度也没在意。
“你自己来看嘛!”
莫晚指指车里,管家走近一看,后座上躺着的不是他家少爷还能是谁?
“啊,今天是十一月七号。”老管家猛一拍脑门,忽然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唉。”老管家看着瘫倒在座位上的林深,不由得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慈爱与心疼。
“不好意思啊小姐们,我我这老头子的性格有点急,刚刚冒犯了。”老管家忙鞠躬致歉。
何田田和莫晚倒是不介意,对方又是个长者,故而仍然保持着礼貌。
“没事的,老管家,我们和林深是好朋友,送他回来是应该的。”
“您不怪罪就好,稍等,我叫下人们来扶少爷进去。”知道眼前的两个女孩是自家少爷的朋友,这管家就开始笑眯眯的,倒是和福叔一样亲切了。
马上别墅里出来两个男人,扶着林深进房了。
“小栀……”路过莫晚时,林深低低唤了一声,手向前伸了伸,又无力的放下了。
莫晚的心抖了一下,要是在这个时候林深又发酒疯的话,面前的管家不认识自己,林家父母还有林馨可是知道自己身份的,那她可就完蛋了。好在有惊无险。
“诶,大叔,这个小栀是谁啊?”见林深“走”远了,何田田好奇的问。
莫晚听到何田田出口,就觉得不妥,果然管家脸色都变了,她忙瞪了何田田一眼,抱歉的说:“叔叔您不用理她,您不方便说我们也理解。”
“也不是不方便说,”管家看看莫晚,目光变得幽深。“你们是少爷的朋友,告诉你们也无妨。这个小栀原名叫陈栀,是我家少爷少年时的恋人。这个女孩子和我家少爷也算是青梅竹马,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老管家露出怀念之色。“她看起来很文静,但其实人很活泼开朗,很讨大人的喜欢。只是,也太倔强……倒是和小姐你有点像!”说着目光停在了莫晚身上。
莫晚心一动,想起那日在桂花树下,林深莫名的一句“你很像一个人。”看来说的就是陈栀吧。怪不得他会抱着自己,喊着“小栀”。
“那她现在哪去了?”何田田一听八卦之魂就燃起了,追问道。
“后来……”管家的脸上显出些微的悲伤来,“她死了。今天是她的忌日,每年少爷在这一天都会喝的烂醉。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感叹,又像是抱怨命运的不公。
这一声长长的叹息,让莫晚和何田田也不由得略感沉重起来。
“两位小姐到家里坐坐吧,还没感谢你们把少爷送回来呢。”
“不用不用,人送到了,我们也告辞了。”莫晚连连拒绝。
老管家也不勉强,礼貌的点点头,目送两人的车消失在拐角。
“看了这林深也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嘛!”何田田忍不住感叹。“就是不知道那个陈栀,年纪轻轻怎么会就死了呢?”
莫晚白她一眼,“你可别又八卦的找到机会就问啊!”
“我当然不会!我怎么会捅别人的伤心事呢?那也太不道德了。”何田田不以为然的说。
而莫晚,仿佛已经看到了晚上回家,何田田会多兴奋的和别的小姐妹说这个八卦。
何田田把莫晚送到家的时候,秦岑靳已经在家了。
她想起在办公室里尹羿说的那些话,觉得并不是很有心情搭理他,便干脆把他当透明人。
“王婶我还没吃晚饭,家里还有饭吗?”莫晚中午就没吃饭了,此时已经饥肠辘辘。
“没了,我去给你煮碗面行不?”
莫晚点了点头,坐在餐桌旁等开饭。
“怎么现在还没吃饭?”秦岑靳见莫晚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便主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