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天意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头抠了抠墙角的一个小洞,没有说话。
夏薄年和穆双双就在一旁干着急,穆双双都有点绝望了。
没想到,过了一会,舒天意又开口了,“穆大冰人,看来我是被你说服了。”
“不,我没有说服你。我只是帮你说出了你心里最想说的话,最想做的事。你爱她,却又怨她。你气她,又觉得她也许另有隐情。你矛盾纠结,最终还是因为,你心里是真正喜欢她的。你始终还是不甘心,你想知道,她到底对你几分是真?还是说,真的一分也没有。”
舒天意笑了笑,“穆姑娘,你这么精明,小心没男人敢娶你。”
“舒天意,你会揶揄人了就好。来,吃点东西。我们等你。”穆双双递过另外一个大包子。
舒天意下定了决心,于是开始狼吞虎咽吃起了包子。
吃完了,他靠着墙,缓缓地,把之前和苏捻茉如何结缘的故事说了一遍。
“你们说吧,我和她之间竟然如此有缘。如果不是她故意接近我,难道还是因为我们的缘分?在锦荣园那天,我们喝的酒也有问题。因为,我的酒量不至于那么差。”舒天意说完,无奈了干笑了几声,“所以,我本来是想,既然她想,我就成全她。但是双双姑娘啊,我的确还是不甘心啊。”
“舒天意,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穆双双看向夏薄年,“下一步,就是找到这位茉莉姑娘问清楚了。”
第二天,穆双双和夏薄年急匆匆地去了苏家。但是苏家一口拒绝了,大门紧闭。
也是,苏家已经如此决绝,怎么可能会让苏捻茉和他们见面呢?
就这么浪费了一天。大半夜,穆双双翻来覆去睡不着。看来,还是得偷偷摸摸见舒捻茉一面才行。
她偷偷赶到夏家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夏家也是大户人家,可能因为二小姐出了事,外面还有人把守。
要想办法混进去才行。穆双双在后门等着,准备等有机会就溜进去。等了好一会,看到两个运潲水的人从远处推着木头车过来了。因为味道很重,他们都蒙着纱巾。跟着这两个人进去,倒是个好办法,因为花点小钱就行了。
但是,她真的要这么拼吗?穆双双不自觉捂着鼻子,犹豫着。
就在这个时候,暨铭永出现了。
“怎么?进不去?”他抱着手,笑着问道。
穆双双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暨铭永没正面回答,只是说,“把手给我,我带你进去。”
穆双双还在犹豫,暨铭永一手将她拉到身边,轻轻扶着她的腰,用轻功一跃,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到了屋顶。
“走,她住在西苑的小房间,门口种了很多茉莉花,我已经打探过了。”
清晨时分,到处静悄悄的。他们俩很顺利地到了西边的尽头,外面种了很多茉莉花。这个院子很小,只有几个房间。
“不出我所料,这位苏家二小姐在这里过得并不风光。”穆双双说道。
“她过得不好,有可能受到了胁迫?”
“苏当家英年早逝,听说就是在一次绣艺比拼中,被舒海故意设计气死的,也是因为这样,他们两个家族的仇恨才会添上如此浓重一笔。之前鎏金坊都是苏夫人当家,苏大公子在京城考科举,也是不久前才回来的。苏捻茉不是苏夫人亲生的,非常有可能不受宠爱,那也只能是听他们的话行事。”
“双双从来就是那么聪慧。”暨铭永笑着说道,“像我这样的粗人,就想不了那么细的。”
你这个暨铭永啊!说你是个粗人,却这么会拍马屁!穆双双暗暗想道。
很快,有小丫头从里屋的小院走了出来,捧着一盆水,进了隔壁的房间。
暨铭永看向穆双双,“我们等苏捻茉出来。”
过了一会,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么一点活都干不好?你知道我这梳子有多贵吗?就这样给我摔折了?”一个暴躁的声音吼道。
“我错了,二小姐。”有个稚嫩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哼!每次都说你错了你错了,你改过没有?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正好整治整治你才行。给我跪下!”
接着传来“不要啊!不要啊!好疼……”的哀嚎。
天哪!不是说她善良温柔吗?不是说她如天仙下凡尘吗?
穆双双看得心里一紧,想要冲出去阻拦。暨铭永拉着她,摇了摇头。穆双双也知道,现在冲出去,那只能是等着被当成毛贼进监牢了。
“给我滚出去跪着。”里面的女人又说。
很快,那个小丫头就哭着跑了出来,在门口跪着,还在偷偷抹着眼泪。
如果苏捻茉是如此暴躁的女子,还值得舒天意为她牵肠挂肚,受尽磨难吗?
穆双双还在犹豫着,暨铭永拉着她朝着外边而去。
天亮是人最松懈的时候,刚好那潲水车就在外面,所以外面的门也开着,他们很顺利地离开了苏家大院。
一路上,穆双双不停地叹着气。
暨铭永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这就是他们苏家花了不少力气设下的连环计。”
“阿永,你说,有没有可能,房间里面那个女人,不是苏捻茉?”
“但是,西苑、茉莉花都没有错。双双,你觉得我没有打探清楚?”暨铭永皱着眉,看上去有些内疚。
“不是。只是,我是一个很相信感觉的人。舒天意说他和舒捻茉两情相悦,如果苏捻茉对他是假情假意的,他难道一点也感受不出来?你也看到刚刚那个苏捻茉,完全就是一个刁蛮小姐,真的能装成一个傻白甜吗?他有那么傻吗?”
“傻、白、甜?”暨铭永重复着这三个字,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完了,不小心又暴露了。
她赶紧解释,“傻白甜就是……就是单纯善良的姑娘的意思。”
“也许是他身在局中不知局吧。”
“我总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妥。”
“先别想了。”暨铭永说,“走吧,忙活了那么晚,去吃点东西吧。”
“那,就去吃四喜肉丸吧。之前一直听舒天意在提着,都嘴馋了。”
“好啊,走,上马车。”
兴盛街榕树下已经排满了人。
这里的丸子物美价廉,很多清早劳作的人都会过来吃一碗。
陈婆婆忙碌地煮着丸子,他们等了好一会才轮到。已经剩下最后一碗了。
暨铭永笑着说道,“看来只能让给你了。”
穆双双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抱歉,公子、小姐,这丸子能不能让给我?”突然有一个小姑娘跑了过来,还气喘吁吁的。小姑娘穿着紫衣,看上去年纪不大。
“那不行,这是我家小姐要吃的。”暨铭永抱着手道,“下回请早。”
“公子求您了。那是因为,我家小姐病得很重。已经几天几夜没吃东西了,她今早清醒了些,就说要吃四喜丸子,而且就要兴盛街榕树下的四喜丸子。”
“啊!小姑娘,你不是那位好姑娘的丫鬟吗?你说那姑娘病得很重?”陈婆婆突然问道。
“嗯,我家姑娘的病来得很重很猛……”小丫头哽咽道。
陈婆婆着急道,“哎哟,这是怎么回事?这才多大一个孩子,这么突然就病得这么重呢?”
“嗯,我们小姐真的很惨很惨……”小丫头终于忍不住哭了。
“别哭别哭,啊!”陈婆婆看向穆双双,恭恭敬敬道,“这位姑娘,您看这小丫头这么可怜,要不把丸子让给她家小姐吧?她家小姐,人也是很好的,还经常去照顾后街的小狗。对了,之前她还经常和那个舒少爷过来呢。我还以为他们俩差不多有好事了……”
“陈婆婆,您快别说了。您再说,我都要哭死了……”小丫头用袖子大力抹着眼泪,“他们俩都不行了。”
“什么?舒少爷也不行……这……怪不得,我两天没见到他了。”陈婆婆更是着急了。
舒少爷?小姐?两天没见到了……
穆双双猛地联想起什么,转向紫衣小姑娘问道,“你说的舒少爷,是锦绣坊那位吗?”
“对啊。天下长得那么好看又嘴甜的少爷没几个了。”陈婆婆抢着说道,“舒少爷啊,可会哄我开心了。”
“那你家小姐是……是哪家姑娘?”穆双双看着小丫头,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小丫头警惕地看了穆双双一眼,“这和我要买丸子有什么关系吗?我有钱!”
“如果你不说,我就不把丸子让给你,而且我要包下后面几天全部的丸子。”穆双双故意说道。
“你!你们欺负人!”
“小丫头,我们没有恶意的。你就说你家姑娘是谁,我们离得那么远,也不可能欺负她,对吧?”
小丫头咬了咬唇道,“我家小姐姓苏。”
“是鎏金坊的苏家……六小姐?”穆双双故意说错。
“不是,我家小姐是二小姐,苏捻茉。”小丫头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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