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穆双双一直忙于孔祥云和游若娴的婚事。
谁也没有料到,游老板对家贫如洗、天生残疾的孔祥云特别器重。游家要的彩礼很少,反倒还贴了不少嫁妆。
他想让孔祥云来金铺帮忙,小两口本来是拒绝的。但是游老板非常有诚意。原来,他想把生意交给游若娴,她是五个女儿里面最能干的。而游若娴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丈夫。这个丈夫,千万不能有太大的学识和本事,更加不需要有什么大志向。只要有两个优点就行了,一是忠诚踏实,二是没有私心。最难得还是女儿喜欢的。
有这样的丈夫当后盾,再加上游若娴的才能,她肯定可以接下游家的重担。他也是从前面四个女婿考察之后总结出来的。太优秀太有野心的入赘女婿,靠不住啊!
在游老板的坚持下,游若娴终于答应和孔祥云一起到游家帮忙。
下了聘之后,这对新人在官媒衙门办理了婚书,还是官媒大人亲自办理的。而直到那一天,孔祥云才惊喜地发现,原来心爱的阿月根本没有什么胎记。整张脸光滑白皙,人也是长得水灵。大家都说,那是他积了几辈子的福气。
孔家二老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司徒管家对孔祥云父亲意味深长说道,“孔大哥,你看看,你们养大了孔落影,成全了她的好姻缘,那是做了一件大善事。看看,你家儿子也有了福报啊。”
孔大哥连连点头称是。
八月初二那一天,游家张灯结彩,锣鼓喧嚣,十里红妆送嫁,震撼了整个升平镇的人。
穷小子孔祥云和首富游家五小姐的故事,也成为一段城中佳话。
而喜鹊馆因为连续成功撮合两对本来希望非常渺茫的小夫妻,一下子名声大噪。
喜鹊馆的生意也渐渐好转了起来,加上到了八月,好日子多了起来,陆陆续续有人来请喜鹊馆的人去说亲。情况简单的,就由司徒管家和吉祥去办。有些专门指定要穆双双前去。穆双双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是真心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当媒人的天分了。
很快就到了九月初。
一个月下来,喜鹊馆已经说成了好几对新人。只不过,因为人手实在紧缺,有些客人登记了要找一门亲事,也不着急的,还没有空去处理。
这一天,穆双双坐在桌子前,拿着好不容易学会的算盘算了很久,心底有点发凉。
这些两三个月,他们几个已经很努力地说亲,跑东跑西,废寝忘食的。她算了算,从蒋眷生夫妇开始,他们总共说成了十五桩婚事。算上新人家给喜鹊馆的赏银,总共才赚了二百八十两。她一直以为,有了生意,收入也会好起来。但是,这收入也太少了吧?连发月银都不太够。
她看看还在努力的伙计们,压力隐隐来袭。
她垂头丧气地走到了大花园,看到了李昀之。李昀之拿着一本书,坐在石桌旁品着茶,还是那副悠闲的样子。
她不自觉地捶了捶自己累得发酸的小腰。官媒还真是个好差事,时不时去围观一下喜事,剩下的时间就是喝茶晒太阳了。
“穆姑娘,好久不见啊。”他放下书说道。
自从上次喝醉之后,她一直想躲着他。租房子的时候,说好了和他们共用这个大花园,所以她没有办法赶他们走。不过,他也很少来这里。除了在官媒衙门办理婚书的时候见过几次,她几乎很少私下和他说话。而今天,刚好碰个正着。
“李大人,您今天不用办公?”她大方问道。
“今天是我的休沐日。”李昀之自从知道她是有未婚夫的人,对她就没有那么顾忌了。因为他最怕,也最烦心的就是自己无意间总会招来姑娘的喜爱。
“哦,怪不得您那么悠闲。”她有点酸溜溜的。
“最近喜鹊馆的生意不错,恭喜穆姑娘。”
提起她最郁闷的事,她只好闷闷说了声,“谢了。”
他微微蹙眉,“怎么了?穆姑娘有什么不开心的?”
穆双双摇了摇头。
“是吗?我见姑娘额头上刻的就是忧心二字呢。”他笑着说道。
穆双双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没有呢。”
“若是和你未婚夫的事,我就劝不了你了。若是喜鹊馆的事,我也许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我的未婚夫?”穆双双转念一想,就知道是吉祥在他面前忽悠的了。怪不得看他现在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于是她道,“的确是喜鹊馆的事,但是只怕大人也帮不了我。”
李昀之微笑道,“姑娘不说怎么知道呢?”
“说出来还真是失礼。”穆双双看了他一眼,“我们忙活了那么久,还是入不敷出。”
“哦?”
“我们喜鹊馆一直都是按照这样的规矩来的。有人来请冰人说亲,先收五两押金,事成之后,再收五两。成了,一桩婚事就收十两。不成,只收二两。按照习俗,殷实点的新人家会多给几份赏银,一份大的是给喜鹊馆的,要交回喜鹊馆。小份的是给办事的冰人的,可以自己收着。以前柳……我母亲在的时候,都是有钱人请的,给的赏也多。但是我们最近说成的,全是穷小子,还是托了孔小哥的福。他们一家比一家穷,也没有孔小哥幸运,只能找普通姑娘,连打赏的钱都没多少。我们总是说成了十五桩亲事,收了一百五十两。赏银收了一百三十两,里面有一百两还是游家给的。这么下来,我们总共才收了二百八十两。我们有四个伙计,我连给他们工钱都不够。”
李昀之脸色微微一变,“这……的确是有点少。”
“李大人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吗?”穆双双敷衍一笑。她后悔了,告诉他这个大蛀虫干什么?
“你知道,邱大喜他们现在为什么能成为升平镇第一冰人馆吗?”
“当然。现在花好月圆可是大店了,收的钱是我们的两倍。他雇的冰人多,去他那里建名册的人也多。建名册的人多,说亲也方便啊。”
“穆姑娘知道的只是表面而已。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应该了解敌人的底细才是。”
“那李大人倒是说说,他有什么底细?”穆双双有些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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