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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困锁宫苑

    梁帝忽回身瞧向宫女,宫女惊恐万状,梁帝温道。

    “莫慌,朕只想问你一句。”

    那宫女低头应道。

    “还请陛下示问。”

    梁帝道。

    “你家住京城否?令尊是何人?”

    宫女道。

    “奴婢家住天津,父亲正六品县官,名为祝世昌。”

    梁帝又问。

    “进宫几载了?”

    宫女道。

    “进宫四载了。”

    梁帝稍扶圣须,再问道。

    “可想念父亲?”

    宫女回道。

    “一载回一次,甚是想念。”

    梁帝点头又道。

    “若你爹爹犯了国法,你当如何?”

    那宫女当即跪倒,慌道。

    “陛下饶命!”

    梁帝笑道。

    “你不必惊慌,朕只当问问,并未有它意,且站起身来只管回话即可。”

    宫女抹额,起身站定,柔声回道。

    “若爹爹犯了国法,自当有律法惩治。”

    梁帝肃道。

    “若你是朕,至信之人忤逆与你,又当如何?”

    宫女思度半晌,立时笃道。

    “国法严苛,倘若陛下不忍处之,那便三思后定,律法冰冷,贵在人心。”

    梁帝突亮声大笑,宫女半拜身子,恭礼有度,梁帝喜道。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地,朕心甚慰,老监何在?”

    候于阁外的老监重步而来,欠身行礼,梁帝道。

    “你即去传朕旨意,升祝世昌为京侍郎,赏绸缎千匹,令其回京任职。”

    老监瞥目视向那宫女,回梁帝道。

    “老奴遵旨。”

    宫女跪身拜道。

    “奴婢惶恐,谢主隆恩。”

    梁帝一时欣然,忙令其起身,宫女退到一处。

    老监细步沿阁廊离去,身影方失,廊庭拐角处一御林兵士匆匆赶来,撞见老监,微礼示之,又急步向梁帝靠来,梁帝似是知晓了来意,只细眼瞧着赶来的御军,那军士近到梁帝跟前道。

    “禀陛下,陈统军已将边阳郡主带到正阳大殿。”

    梁帝大惊之下疑道。

    “郡主回返京都了?”

    兵士道。

    “回禀陛下,正是。”

    梁帝急身匆赶,眼里尽是欣意,未久梁帝迈进正宫,殿上一男一女,正是李骏赵璃二人,殿外二十余位御林军守住正门。

    赵璃回首瞧去,眼里满是惧慌,李骏扯了扯赵璃衣襟,赵璃才自正襟危坐梁帝经二人身旁也未说甚么,心想毕竟赵璃已然回京,外头的流言蜚语也该平息了一些,边阳王府也不致倾颓,心下倒是稍稍松快。

    走到殿内龙椅处坐下,严视二人,赵璃与李骏一同跪拜行礼,赵璃请罪道。

    “臣女私自出京有违纲常,请陛下责罚。”

    李骏道。

    “回禀陛下,微臣已将赵府团团围住,静候陛下旨意。”

    梁帝品顾赵璃,见她身骨壮硕,又颓然疲累且脸色显白,顿然心生怜悯之意,赵璃自小多番进宫玩闹,不似其他名门闺秀乖巧懂礼,性情颇为乖张,却甚得梁帝欢心。

    如而长大为人,性子稍有收敛,可也时常逗趣梁帝,此刻遭人非议名声败坏,讥责之风四起,梁帝有心护她,可朝臣连连上奏苛责赵璃,嗤求罢免赵平官职,将赵璃押解入牢并严加惩治。

    赵璃出京本为常事,可阻不得悠悠纵口,加之赵璃自小便是声名不济,由是小事化大,进而闹得满城风雨,梁帝多番不理朝臣们的举荐,直至今日为顾及皇家颜面,只好派人围府力行惩治,好在赵璃及时赶回,梁帝此刻坐殿上观,目至李骏道。

    “为何不见边阳王?”

    李骏回道。

    “回禀陛下,王爷未及归京。”

    赵璃举眼微视,一时惶急,梁帝眼至赵璃,眸光运转,口里冷道。

    “赵王爷好大的架子,朕令他三月之内,将赵大郡主请回来复命,这下郡主已回,他却身影不见,郡主有何意见?”

    赵璃听梁帝言尾话头一转,直言冷视,一时怔愣,战兢应道。

    “陛下恕罪,爹爹已拼力赶回,这几日间定能到京。”

    梁帝忽逼问道。

    “几日间?那究竟是几日啊?”

    赵璃磕头紧道。

    “陛下息怒,此事全乃罪女之过,还请陛下勿要迁怒家父,全部罪责,皆小女一人承担。”

    梁帝扭脸一笑,指赵璃道。

    “赵郡主果真长了羽翼,知晓维护爹爹了,那你便同朕谈谈此次游历江湖,可有哪些奇遇,身心可否畅快,该乐不思回了罢。”

    赵璃惶恐,不敢抬眼瞧梁帝神情,深知梁帝慎怒,若将江湖之事一并托出令圣上知晓,他日遣人私查,牵连至南境叶云,恐会有所行举,到时累及江湖好友,岂非是大有罪过,只好有意欺瞒,回梁帝道。

    “陛下如晤,臣女一时脑热糊涂至极,此番江湖之行颇多曲折,臣女不便一一道出,臣女生于京都,绝不敢眷恋江湖不复归返。”

    梁帝冷峻一时,忽怒喝道。

    “你无视朝堂礼法,无一丝闺秀姿态,抛头露面,这些朕都可宽恕,如今你私逃出京身失三月,引得全京都的士人君子,都在论长论短,历来官家子女,可有你这般厚耻无颜?”

    字字穿心,赵璃强自忍耐只听任其骂个不停,梁帝怒极一声令道。

    “来人,将郡主铐押于紫云苑,无朕旨意不可出苑一步!”

    殿外御林军进殿得命,近到赵璃身侧欲请赵璃起身,赵璃早有预料,当下拜倒在地,乞求梁帝道。

    “臣女有罪,即便刀斧加身也不说他话,陛下德宽,还请不要为难边阳府一众人等,臣女必感恩戴德叩谢皇恩。”

    梁帝怒气未消,听此言语更为恼忿,登时放声嗤道。

    “你这般罪责深重,竟有脸与朕谈条件?”

    伸手指着御林军道。

    “快些将郡主带下去!”

    御林军当即押定赵璃,赵璃知梁帝脸色涨愠,此时求情必然得不偿失,只好甘愿受罚,被押至紫云苑内闭宫自省,宫外有御林军把守。心知若是强自闯出苑外,凭自己一身绝然剑法,或能冲出条血路逃出宫外,可郡主身份已是有所束缚,京城蜚言四散,闹宫一事定会扬遍皇都,于己不利。

    加之爹爹尚未归府,边阳府被围得水泄不通,众目睽睽之下又怎可再生风波。

    万般踌躇之下,也只得好生待于紫云宫内,静待城外佳音。

    皖南小镇,自古细水长流,边郊一带风景绝然,不似京都雄壮豪伟满是皇家一派的气色,却也另有别味,宁静致远,悠然长道。

    文雅之流盛行,小笛一曲便动人心彻,心境高远似处身于桃源一般的仙家地却。

    玉笛山脉,经世传曲,曲殇九脉,绵延博长,山脉浅处,四观鼎力,互自相衬,势若犄角。

    这一日,钟香观内,林旭迈身夺走大练笛招,笛气飘流,微风啸动,林静立于一旁细细观览,忽唤停道。

    “似你这等练法,怕是半载也当寸步难进,玉笛身短,一味专习笛招,终是难成气候,须得以气为重以笛为辅,方能一步长远。”

    林旭停下手中长笛,走到林静身旁摆脸贫道。

    “我若学有所成,到时上得魂灵观,母亲你便终生孤寡,再无人与你打趣了。”

    林静趣道。

    “少些贫嘴多争些气,也对得起你这玉笛帮大弟子的声誉。”

    林旭撇眼斜视道。

    “好好好,母亲高义,女儿定多多习武为母正身。”

    言辞尴尬,林静瞧之叹气只好稍自回身,由其自行习笛,刚走半步又回过身来问道。

    “前日你送赵姑娘下山,回返后早些便睡了,我正想寻你着问,掌门交于我探查之务,我心中诸多疑问,你须一一解答于我。”

    林旭立时忆起前日场景,送赵璃远去,回返时一语不发,一时之间实难接受赵璃郡主的身份,往昔欢月,林间捕蝉,小流戏水,身踏脉云,镇城逛衣,几日之间颇似过了半生时光。

    如今人去楼空,云栖也远在叶云,幼时交好,多年未见,直到近日与其欢愉笑谈的陆云湘也即行护送赵王远去京都,也不知何日回返。

    一时恍惚竟不知林静侧旁悄然疑视,林旭懵道。

    “怎么了?”

    林静白道。

    “赵茹这才走了几日,竟引得你这般思忖?”

    林旭摆手迈开,又回身说道。

    “母亲,我先不和你讲了,我还有事,晚些陪你说话。”

    言语之中身子已蹦到观楼内,林静话之未及,叹声走开。

    林旭步入观楼后,朝着后院厢房走去,进得房内却未见一人,这本是陆云湘所住,可现下人影不见,林旭灵机一动,大步朝着侧院客房奔去。

    一字号客房内,王清站于窗台,赵平端碗饮水,陆云湘坐椅深思,自赵璃下山那夜,赵平意外醒转。

    玉贞丸药效奇佳,一日之功,赵平身子恢复如初,腰处瘀血尽消,方才王清已替赵平解开伤布。

    赵平初醒之时正值昨日未时,王清陪在身旁已久,赵平醒转晕眼视向周边,惊问赵璃何在,王清一旁回言赵璃已乘快马回京,让其不必心忧,赵平才自安定,心中却仍有思虑,深谙璃儿此行定然凶险。

    便急言隔日便走,王清虽劝说多时,赵平却执意不理,次日赵平早起着衣,正欲回谢璐师太,顺口作别离山。

    拉开房门后却撞上陆云湘,一时迟步不语,微微思来,回想起前夜陆云湘将己摇醒,救己性命,当即拜道。

    “老夫糊涂,竟忘了陆姑娘救命之恩,还望恕罪。”

    陆云湘拱道。

    “不打紧,听王大哥讲,王爷今早便会离去?”

    赵平怔住,心惊陆云湘竟知自己身份,一时未及回应,陆云湘量之笑道。

    “此事赵姑娘已尽数告知我与林旭,我与林旭定会替王爷保守秘密。”

    赵平再次拜谢,言道。

    “姑娘高义,本王在此多谢,回京一事生死攸关,还望体桖一二。”

    陆云湘回道。

    “赵姑娘临走之时已与我商定,由我与王大哥护送王爷回京。”

    赵平愧道。

    “陆姑娘慷慨救助于本王,怎敢再行烦扰?”

    陆云湘道。

    “王爷不必如此,我与赵姑娘情同姊妹,当如亲人般相待,王爷身子初好还不宜大动,待玉贞丸药效过了,再行动身不迟。”

    赵平虽急,可也得服行药理,转眼瞧王清端来一托盘,盘内留碗,陆云湘稍待让开,王清端盘入屋,三人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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