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中的勇卫营犹如滚滚奔腾的洪流,沿着驿道向前方涌动。就在这支庞大的军队的尾部,近千辆大车在数千匹牲畜的牵引之下紧跟着队伍的脚步循循而行。
要说崇祯皇帝对于自己这支羽林亲军可算是尽心竭力了。就因为在后世时曾有一个模糊的记忆,似乎那位军事界的大神说过:‘打仗就是打后勤’这样的话。崇祯不仅专门的从内账房抽调了谭恩来负责勇卫营的后勤,而且还从各处抽调了不少的牲畜大车送进了勇卫营。
按照皇帝的命令,勇卫营在京中训练之时后勤司也没闲着。谭恩会轮流派出一部分后勤司的车马,随着正兵进行训练。所以,在勇卫营出京的这段时间,后勤司虽然各种问题层出不穷,但大部分都已经有了相应的解决办法,总算是没有拖大军前进的后腿。。。。。
弥漫着土腥味的空气中裹着人的汗味与动物粪便的恶臭,各种呼喝驱赶声中夹杂着一阵阵牲畜啼鸣与车轴的吱吱嘎嘎的声。走在全军最后的后勤司,在一片纷乱繁杂间有着一种迥然不同的气势。
自从孙应元三人进营整编之后,原来的四卫营以及勇士营被整合成了勇卫营。营中强壮之士进入正营,而裁撤下来的那些不合格的军士,除了一些实在难以服役的,被送到了京畿皇庄专门划出的田地中耕种之外,有不少人都进了后勤司。之后,在崇祯想起后世的那句话,开始增加勇卫营的后勤力量时,又多次在京畿甚至于临近几省招收会赶车的把式,兽医,修车的木匠等等--在这个时期算的上有专业特长的技术人员。所以,由谭恩领导的后勤司的人员数目也变得越来越大。
这次出兵辽东,崇祯不仅是想让勇卫营帮助周遇吉建立龙骧骑军,也想就此机会对勇卫营进行一次长距离高强度的拉练。所以这次出兵,不仅命令勇卫营正营全军出发,就连后勤司的人员车辆也要全员参与。
说实话,如此庞大的后勤保障队伍,除了皇帝御驾亲征,谁都没见过。对此,勇卫营的几个主将的心中也有了一种后世流行的那种感觉‘疼并快乐着。’快乐的是从这些后勤队伍便能看出皇帝对勇卫营的重视。而痛的是如此一支庞杂的后勤队伍如何保护又如何跟上大部队?
勇卫营的几个人费了不少的心思,最终又从辅营中抽调了两千人拨给后勤司听出谭恩指挥。勇卫营辅营总共有两千五百人左右,这其中一部分是由原来的队伍中裁撤下来的,剩余的一部分则是在京畿新招募的新兵。这次,辅营除了留下五百兵守护南海子老营之外,其他的算是都拨给了后勤司。
如此一来,勇卫营正营中军以及左右掖,左右哨加在一起才有六千多名正卒,而一个后勤司就有四千多将近五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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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勤司的队伍中,一辆宽大的车轿摇摇晃晃的行进着。在车轿之中,两个年轻的小太监盘腿坐在一侧。在两人面前各摆着一张小巧的矮桌。两名小太监强忍着的困倦,拿着两只炭笔摊在面前的账目上停停写写。就在他们俩的对面,勇卫营后勤司坐营内臣,粮饷局主管太监,武略中郎将谭恩正靠在箱壁上打着呼噜睡的正香。
出京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却将谭恩累的够呛。原本那张白净饱满的脸盘,肉眼可见的发黄消瘦。而身上原本那套整齐的袍服现在也已布满了褶子,尤其是那双扔在轿厢门口处的官靴不仅落满了灰土,在靴子边上甚至还挂着一丝牛马的粪便污迹。
谭恩现在的样子如果被宫中的熟人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要知道原先在宫中,谭恩谭太监可是有名的爱干净,甚至可以说有着一丝的洁癖。那时候,伺候这些有职位太监的小太监们,最怕的就是被分到谭恩那里。因为只要谭恩屋中的家具事物有一丝灰尘,谭恩都会发脾气,小太监们就会受到责罚。
最近这些天,谭恩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得了那个天字第一号的太监中郎将之后,就好像有一团火在胸膛之中可劲烧着,烫的人坐立不安。有时候谭恩自己都奇怪,自己这是魔怔了?一个小小的从六品中郎将就能将见过世面的自己拿住了?每当想到这的时候,谭恩都会自嘲的笑一笑,笑自己真是眼皮子浅啊。可是,当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一切问题的答案就会偷偷的浮现在心底最**的那个角落中。
一切的原因只是为了一句话,崇祯皇帝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谭恩啊,别贪别懒好好干。干好了,想要什么朕就赏你什么。’这一句话,就像一段魔咒似的印在谭恩的心底深处。而每次当这段话出现之时,紧跟其后的便是一双美的让人心悸,却满是悲伤的眼睛。
谭恩不敢去想皇帝的这句话最后能不能实现。但是,他却将它当成一个机会,一个他唯一可以为之努力的机会,他愿意为这个虚无缥缈的机会去搏命。
在出京前夕,谭恩得到了皇帝的密旨。皇帝要求他在这段行军的过程中,不仅要想办法解决勇卫营后勤上的无数问题,还要将这些问题的解决办法,实施效果分门别类的记录归档。在开始的这几天,作为人员最驳杂,事情最琐碎的后勤司粮饷局主管,谭恩忙的几乎脚不沾地,每天最多也就睡上一两个时辰。好在到了今日,千头万绪的事情总算让谭恩理出了头绪。行军中那些容易出现的常规事项,也都分配交代给了几名手下。到了这时,谭恩才总算轻松了一些,躲进了粮饷局的账目车轿中补补缺失的觉。
就在谭恩睡得正香的时候,车轿的门被人轻轻的叩响。坐在车厢门口的那两名粮饷局的小太监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小心的向门口挪了挪身子,将轿厢的门开了一个小缝,觑着眼睛向外看去。就见一名身穿把总服饰,挂着昭信校尉军衔的军官,正一头汗水的坐在车辕上。
小太监将门缝略略的开的大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事?”
那个军官苦着脸笑了笑说道:“小刘公公,末将有要事要回禀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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