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漆黑的天幕挂着稀疏的星。窗外虫鸣悦耳，室内未点明灯，一片昏暗。
暗香浮动，是世间从未见过的香气。
妖精一头长发散落床畔，凤眸微红，带着淋漓水渍，男人大掌抚上对方皱紧的眉，那里的红色莲花状图案正因为主人的不适有些不平整。
“寒寒……”段无痕低声道，声音有些沙哑。
苏寒听着对方唤着他的名字，却碍于不适难以回应。身体里那横冲直撞的气息冲得他妖气都有些溃散，浑身经络不畅，险些支撑不住变回原型。
可现在不行，在段无痕面前变回原型只会吓到他。
可恶。
“呜……”妖精咬牙，冷汗从额头上渗出。
段无痕听到他的呜咽，担忧的低垂下来，贴在苏寒耳边：“很疼吗？”
“别、别怕……”苏寒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颤抖的身体明明白白的告诉段无痕，现在眼前的妖精在经历着怎样的劫难。
“抱歉……如果我事先有准备，你便不会伤……”
“我是妖…你不必担忧……”苏寒皱着眉要求，“别愣着了。”
段无痕无法，看着对方因为不适被咬的红肿快要出血的唇，无比疼惜的吻了上去。
这是他的妖精，这世间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堂堂渡烨国大将，从未如此庆幸过一件事——在那个雨夜捡到了这只狐狸。
他不该让他受伤，可眼下却又不得不伤了他。
窗外本来侍候的下人仆从都被支开，空荡荡的院落里只剩下暗一低头靠在树上，不知在摆弄什么东西。
借着月光依稀可见，男人宽大手掌间赫然是一个香囊。香囊绣得精巧，能看出每一针每一线都是用了心的。在香囊的右下角依稀可以看见一个隐藏很好的小字。
芸。
暗一的眼神贪婪的在那个字上流转而过，仿佛一介武夫遇到哀求时放出眼底最后一丝怜悯。明天太阳升起，他就又会变成那个杀伐无情手段毒辣的将军府暗卫之首。
香囊散发出的清香略过鼻尖，如幽如兰。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守白公子那屋吗。”暗一眼神都没变，淡淡吐出一句话。
“那个弱书生有什么好守的，几个侍卫足矣。”
暗二从树后面走出来，低头瞥了一眼暗一手中的香囊，双手环胸，站定。“倒是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救我们，留我们，养我们，给了我们第二条命。”
“我知道。”暗一眼神没变，依旧深沉。“是段将军。”
段将军是他们的恩人，他们这条命不属于自己。
主仆情，兄弟情，男女情，他唯独参悟不了最后一个。
“我只是可怜边小姐……”暗一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屋子没有说完。但暗二早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两人望着远处的房子叹了口气。
段将军或许并不爱女子。
深夜，寒风刺骨。
没人知道窗边的边晓芸也望着窗外的房檐，半宿未眠。
……
*
第二日，果真如暗一所说，段无痕并未早起，而是房门紧闭直到晌午。
男人一出门，就让人快马加鞭定了两身衣裳。
将军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有些错愕，这衣裳的尺码可不属于府里的任何人……莫非是新来的白公子？
一时间，白公子成为段将军新宠的消息不胫而走，众人都想着怎么在白公子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好沾沾白公子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