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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千珩给她倒好茶,喂着她喝下,慢条斯理道:“我不但知道她来找你,还知道她找你所为何事。所以知道你应付不来,就差人将你叫出来,省得你头痛。”

    长歌一脸惊奇的看着魏千珩,好奇他怎么全知道,壮起胆子道:“你派人偷听了?”

    魏千珩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搁下杯子冷冷道:“你或许还不知道,你姨母挂匾立府之事吧。”

    “挂匾立府?!”

    长歌闻言很是吃惊,但凡能够称府的,都是达官贵人,世家名门,侯爵将相,姨母一介女流,家里无官无禄,做甚么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怕魏千珩动怒,连忙请罪道:“姨母一时糊涂,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魏千珩摆摆手不在意道:“京城府门多如牛毛,多她一家也不稀奇,可是你姨母在立匾之日,当着众街坊的面宣扬夏氏是太子府夫人,足以看出,她是一个爱慕虚荣之人。”

    “如此,她又岂会愿意看到当夫人的女儿没了身份?所以我猜想,她一定是来求你向我求情,让我重新纳夏氏入门,对吧?”

    见什么都被他说中,长歌也不好再隐瞒,干脆将姨母所求同他说了。

    听她说完,魏千珩凉凉道:“我先前就说过,夏氏心不在此,本宫的心也不在她身上,如今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你让你姨母休要再提!”

    长歌闷声应下,道:“我记下了,等下次去宅里看望姨母时,我会好好劝她的。”

    她心里隐隐不安,觉得劝服姨母事小,可姨母挂匾立府之事只怕会引出麻烦。

    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魏千珩将她拥进怀里,动容道:“不止你表妹,这天下的女子除了你,我谁人都不要——你先前为了我吃那么多苦,余生,我不想再浪费,只想与你共度,所以,我的身边只要有一个太子妃就足够了。”

    魏千珩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立长歌为太子妃。

    可事情哪会如此顺遂……

    后宫慈宁宫。

    太后靠在西窗下,一页一页的翻着手中的花册,细细打量着。

    良嬷嬷端了香茶点心过来,轻轻放到太后面前,轻声道:“太后,您都看了大半天了,喝口茶歇歇。”

    太后放下手中的花册,轻轻叹息一声。

    良嬷嬷察言观色,道:“没有中意的吗?”

    太后摇头,很是不满道:“这些年,叶骊两家结势做对,朝中大臣多是他们的党羽,所以这些人家的女儿都不行。”

    “而剩下的不多的官员家,又没有合适的,所以看来看去,一个相中的都没有。”

    原来,自叶玉箐东窗事发后,太子妃一位就悬空着,太后那日听魏千珩的意思,竟是有意立长歌为太子妃,太后却是不允的。

    太子妃就是将来的中宫皇后,堂堂大魏国皇后岂能是一个细作出身的宫女?!

    所以,太后开始给魏千珩张罗新的太子妃了……

    太后翻了半天的花册也寻不到一个中意的女子给魏千珩做太子妃,可她又担心魏千珩急着抢在她之前怂恿魏帝立下长歌为太子妃,不由心烦着急。

    良嬷嬷眸光微转,却是想到了什么,对太后笑道:“太后莫急,京城的贵女之中找不到,咱们就去那些外嫁的公主郡王家里找啊。老奴记得,青阳公主的幺女到了适婚的年龄了,若昕小郡主三年前及笄礼后陪公主回京给太后请安时,已然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如今算算,年龄刚好。”

    太后兴趣缺缺道:“哀家早已想到过了,可永阳并非哀家亲生,当年将她嫁给江洵侯,她嫌江洵是个苦地方,离京城又远,对哀家颇有意见。这些年进京请安拜见,数她来得最不勤快,若不是她女儿及笄要许配夫家了,只怕这几年她也不会进京来的。这样的人,我没得抬举了她,将来恩将仇报了。”

    良嬷嬷却笑道:“可与皇上同辈的公主本就少,年长的那几位公主家的郡主都已出嫁生子,惟剩这青阳公主年龄最小,她的这个幺女才得配上婚龄。”

    “太后不妨这样想,江洵离得远,小郡主若是嫁到京城来,身后没了可依仗之人,太后是她的外祖母,又是她是媒人,届时,她除了靠您,还能依靠谁,还不事事都听你的吗?”

    太后凉凉一笑,不以为然道:“你可不要小看了如今的小姑娘,她们从小跟着大人学,心里的弯弯绕绕多了去了,脑瓜子又灵活,只怕到时我这个老太婆子转不过她们,反被她们坑害了。”

    良嬷嬷看明白了太后的心思,又道:“既如此,就从杨家孙子辈寻一个好姑娘许配给太子吧。”

    杨家正是太后的母家,太后一听,却没有出声了。

    良嬷嬷连忙又道:“杨家这些年谨遵太后教诲,一直不掺与到叶家与与骊家的争权夺嫡当中去,洁身自好,家里的姑娘也一个个出挑懂事,娴淑有德,足以配得上太子妃一位。”

    太后终是缓缓点了点头,却又不悦道:“咱们正房的孙女辈里只有一个嫡女,自是不能配个庶女给太子的啊,可书瑶已与端王议亲,真是麻烦……”

    良嬷嬷也颇是惋惜道:“其实,早知道前太子妃会出这样的事,当时就应该晚些给侄孙姑娘议亲,将她配给太子,却是顶好不过的。那端王……毕竟势不如从前了。”

    太后心里也是懊悔,重重叹息一声道:“谁能料到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既已与端王议亲,就没有道理再配给太子,这两兄弟本就因为那细作宫女闹得天翻地覆,可不能再让咱们瑶儿搅进来。她若能顺顺利利的嫁给端王,也是不错了,且听闻端王已与太子和解,想必将来富贵荣华也是有的。”

    良嬷嬷连连点头,太后想了想,终是从杨氏二房那里挑出一个嫡姑娘,唤杨书珂的,再从几名中立的官吏家中挑选了三个姑娘,将名单写下。

    最后,她终是将青阳公主的幺女若昕郡主的名字也添上,凉凉道:“如你所说,若是太子与皇上瞧不上前面这几个,能瞧上若昕也算好的,总归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不能旁落到了一个宫女的手里去。”

    太后挑中的三个官家之女都是给杨家女做陪衬的,自是不会太出众,杨家之女无疑一枝秀。

    所以太后又加上了若昕郡主的名字,就是不想让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以免皇上与太子反感怀疑。

    名单敲定后,太后心情愉悦,对良嬷嬷道:“哀家会在皇上下次来请安时将这名单交与他。你现在就派人去将哀家的意思告诉去家里,让二房做做准备。也去江洵通知青阳公主,就说哀家想念小郡主了,接她进宫来陪陪我——那怕是做样子,也要做得齐全才是。”

    粟姑姑连忙领命下去了。

    忙好了名单的事,太后正要躺下歇歇身子,门外却有纷沓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声带着哭腔的‘太后’在殿里响起。

    太后回头一看,却是刚刚才与良嬷嬷提及的侄孙女杨书瑶。

    杨书瑶这个时辰进宫,且没有太后的旨意招见,实在是让太后意外,再加之她一进来的这副哭喊的形容,着实惊了太后一跳,复又坐起身子,招手将她喊到近前,看着她哭得眼红鼻肿的样子,心疼道:“怎么回事?为何哭着进宫来了?”

    杨书瑶一头倒进太后的怀里,委屈哭道:“昨日侄孙女到骊家做客,席间大家都对我指指点点,后来我托丫鬟去打听,才知道上次在宫里,我拿端王绢子去试探长氏的消息在外面传开来……”

    太后一惊,诧异道:“这后宫之事,怎么会传到外面去?”

    杨书瑶咬牙切齿道:“还不是长氏那个贱人报复我,故意传扬出去坏我名声的。如今满京城的人私下里都在笑话我,说我还没嫁到端王府,就开始拈酸吃醋,摆起了端王妃的架子,还说我尚未出阁,就私扣男眷的贴身之物,不知羞耻……”

    杨书瑶越说越伤心,眼泪豆大般的往下落,将前襟都哭湿了,太后心疼的连忙让宫人绞了热巾子来给她敷脸,一面宽慰她道:“这都是小事,随她们说去,她们不过是眼红你能嫁给端王罢了,等将来你成了端王妃的那一刻,这些谣传就不攻自破了。”

    “可最可气的是,昨日端王也在骊国公家,当时有好事者当着面去问他是不是在宫里丢了绢子,他竟不帮我辩上一句,直接回道,说确实丢了条帕子,直接证实那些谣言,让我下不了台面……”

    原来,那日杨书瑶设计陷害长歌一事,早已传到了魏镜渊的耳朵里。

    那日魏镜渊担心长歌在宫里出事,一直谨守在宫里,为此还不得不接受太后的邀请,去慈宁宫陪太后用了午膳,更是因为心神不宁将身上的帕子落在了慈宁宫。

    但杨书瑶拿自己的帕子去陷害长歌一事,魏镜渊却是事后听青鸾说的。

    青鸾在得知了当日宫里发生的事后,很是气愤,不但气那杨书瑶故意使计害姐姐,更是觉得这样的女人远远配不上自家公子的。

    魏镜渊本就对杨书瑶没有半点感觉,再加之这件事发生后,更是对她好感全无,如此,自是不会在大家面前维护她了。

    而杨书瑶素日里仗着自己是国舅家的嫡长孙女,姑祖母又是当今太后,一向在贵女圈里横行霸道惯了,大家平时敢怒不敢言,如今传出她的丑事出来,大家自是不会放过,当面不敢说,背后却是怎么难听怎么编排着她……

    一想到昨日之事,杨书瑶眼泪止不住的流,她从小到大,重话都没听过一句,平时在贵女圈里都是最有体面的一个,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不由抱着太后伤心哭道:“太后,端王根本不想娶我,我听人说,他这些年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姑娘,叫青鸾,是那长氏的亲妹妹。端王待她如珍似宝,府里的那个侧妃竟是都能任由这青鸾打骂;在府里除了端王,就数她最尊贵,俨然已是端王府的女主人了……”

    “而昨日,我也亲眼见到她了,长得与长氏相似,姐妹二人皆是长着一副狐媚子样,但那青鸾却比长氏还嚣张跋扈,不但挑着眉眼看我,端王还当着我的面给她拿点心吃,事事维护着她,弄得大家又嘲笑我一番,我真的是死了算了……”

    说完,杨书瑶号啕大哭起来,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

    太后在她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故做气愤道:“你好歹也是名门出身,别说那些小家子气的话,动不动要死要活的,这样的做派,哪里还有半点名门贵女的做派?!”

    “再说,上次绢子一事确实是你做错了。端王事后发现帕子不见了,定会料到是掉在这里了,再加之那青鸾是长氏的亲妹子,她听她姐姐说起宫里的事,再去端王面前漏上两句,那端王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了;他一心要与那长氏划清界线,可你却要他与长氏拉扯上,他自是恼你的。”

    “而那青鸾,哀家也听说过了,但端王只是将她当妹妹般看待,不然二十出头的老姑娘了,端王为何不娶了她?所以这个醋你也就不用吃了,日后她总是要嫁人的——”

    “总之一句话,等你高高嫁到了端王府,这一切都你说了算,自是打了那些嚼舌头根子人的嘴巴。”

    听了太后的劝,杨书瑶心里总算舒服了许多,可心中的恶气还是压得她难受,对太后撒着娇道:“不论如何,此事都是经由那长氏引起的,如今她还故意将此事传扬出去,下我的面子不说,更是心思歹毒的想拆了我与端王的婚事,太后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太后眸光深沉,冷冷道:“哀家真是小瞧了这个小宫女,不但将太子哄得团团转,对她死心踏地,连你与端王的婚事都要插上一手,真以为她有太子护着,能上天入地不成?竟敢出去胡说败坏我们杨家名声,哀家倒要看看,她还能逞能到几时?”

    有了太后这句话,杨书瑶这才止了眼泪不再哭了,问太后:“方才我进来时,遇到良嬷嬷,她说正要去家里传话。太后是有什么事吗?”

    太后简单的同她说了给太子娶妃一事,杨书瑶笑道:“太后英明,断不能让那长氏当上太子妃,不然以后端王如何有脸面立足?她的妹妹青鸾只怕也会狗仗人势,越发在端王府作威作福起来的。只要那长氏当不上太子妃,她就是一个下贱的妾,那身份可是隔了十万八千里,看她们姐妹二人如何猖狂!”

    太后点点头,又教了她许多,让她改日亲自上门去跟端王道歉,一定要打消端王心里的怒气,早日定下亲事才好……

    而另一边的燕王府里,长歌哪里会知道她又无端的惹祸上身?

    她见天色不早,忙着让下人准备起晚上的家宴来。

    得到消息的侍妾们,按捺不住激动,都早早的来到了主院。

    长歌看着一个个精心打扮、满怀希望的侍妾们,再想到等下魏千珩要对她们说的话,只觉得心有不忍,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恨上自己?

    就在她忐忑难安之时,青鸾从端王府回来了,拉着长歌到一边说话,说的却正是昨日发生在骊国公宴上一事。

    “姐姐,那个杨书瑶心思不正,如今全京城都知道她拿着端王的帕子陷害姐姐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动歪心思。”

    长歌却听的惊住了,着急道:“是你将事情说出去的吗?你忘记当时我怎么嘱咐你的,此事万万不能说到外面去的。”

    青鸾摇头:“不是我说的。”

    长歌知道青鸾不会对自己说谎,心里越发的慌乱起来,惶然道:“知道那日之事的人不多,若不是你,又是谁将此事捅出去的?”

    青鸾不解的看着她,“姐姐,此事传出来对杨书瑶没有半点好处,甚至让她嫁不成公子,刚好公子也厌恶她,不是好事么?”

    长歌心里隐隐不安着,叹气道:“你想想,此事一传出,太后定然会认定是我传出来的,若是因此搅了杨家与端王的婚事,太后与杨家岂会不恨我?只怕骊国公家也会认为是我故意在中间挑拨,也会恨上我的。”

    青鸾恍悟过来,不由着急道:“不是我说的,也不是公子说的,那会是谁将此事说出去的?”

    长歌一时间也想不到是谁将此事传扬出去的,只得对青鸾道:“你下次回去,劝着公子些,就算那杨姑娘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也请他放下。只有杨家姑娘心里的气消了,太后才会放过我们。”

    青鸾不满道:“可我都问过公子了,他一点都不喜欢她的,甚至是厌恶——她那样的人如何配得上得公子?!”

    长歌无奈道:“这门亲事,是太后与皇上为公子亲定的,听说骊家也很中意这门亲事,且消息都已经传开了,是不成也得成了。不然,太后与杨家脸面何在?公子他是一个聪慧的人,他会明白这当中的道理的。”

    青鸾很是为魏镜渊不值,要娶这样一个坏心肠的女人做正妃。

    长歌告诫她道:“以后,你也不要再多往端王府去了。公子要成亲了,还是避嫌为好。”

    青鸾心里一酸,伤感道:“可公子今日还跟我说,端王府也是我的家,让我没事多回去看看他的……”

    青鸾从小跟在魏镜渊身边长大,所处的时间比长歌还长,在她的心里,早已将魏镜渊当成亲人般了。

    所以这些日子,那怕她住在燕王妃,也会忍不住隔三岔五的回端王府小住几日,看望魏镜渊。

    魏镜渊也盼着她回去,在他的心里,青鸾已是他的亲妹妹般,也是他的亲人。

    看着青鸾的形容,长歌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不由劝她道:“公子年龄大了,也时候成家立业了,为了替他着想,你也应该离开他,让他过他自己的日子了。”

    青鸾明白长歌话里的意思,越发的心酸难过起,她陡然觉得,身边的亲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宿,单单剩下她独自一人,心里不由也越发的想念起煜炎来……

    掌灯时分,主院堂厅里设下家宴,偌大的红木圆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四周烧着火红的炭盆,烘得满屋的饭菜香越发的浓郁香腾。

    因着是让侍妾与魏千珩相见的家宴,长歌提前料理好两个孩子,让奶妈带着他们在自己的屋子里玩耍,没有让他们上席。

    入席时,魏千珩自是端坐上首,拉着长歌的手坐在他的左手边,五位侍妾站在桌前不敢上桌。

    魏千珩抬眸凉凉看了她们一眼,指了指下首凉凉道:“你们也坐吧。”

    五位侍妾连忙福身谢过,规矩的在魏千珩对面的下首位挨个坐下,一个个低首娇羞坐着。

    魏千珩不动筷,她们不敢逾越,只能恭敬坐着。

    魏千珩没有先动筷,而是伸手去舀汤。

    隔着一个空位坐在他右下手的侍妾,连忙起身去替他盛,魏千珩挡开她的手,舀了一碗鸡菌汤放到长歌面前,叮嘱道:“天气冷,你喝口热汤先暖暖胃。”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长歌哪里好意思一个人喝汤,只得道:“殿下忙累了一天,各位妹妹也饿了,大家一起吃吧。”

    五位侍妾面面相觑,还是不敢动筷。

    直到魏千珩伸筷子又给长歌挟了一筷子肘子肉,五个侍妾才迟疑着拿起了筷子,各人都只各自吃着自己面前的菜。

    想着魏千珩等下要宣布的事,长歌如坐针毡,不敢想象等下这个席面上会成什么样子?

    五位侍妾也无心饭食,她们求了这么久无非是为了见到魏千珩一面。

    之前叶玉箐当家,霸道跋扈,容不得她们到殿下面前露一丝的脸,如今叶玉箐不在了,她们见长歌平时好说话,不由都鼓起勇气要来见一见魏千珩。

    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各人看似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饭菜,实则人人眼里的余光都在瞄魏千珩,只恨不能他能将眸光从身边的长歌身上移开,能多看自己一眼。

    眸光灼人,何况还同时被五双眼睛看着,魏千珩如何感觉不到?

    看得多了,他冷峻的面容不禁生出恼意来,长眉蹙紧,干脆不吃了,放下手中的筷子,长歌连着五位侍妾也连忙放下筷子来。

    魏千珩终是抬眸朝五人看去。

    他先看向右手边那位紫衣侍妾,问道:“你唤什么名字,几时进府的?”

    紫衣侍妾面容娇美,听到点名,连忙站起身激动道:“妾身唤紫云,进府四年了。”

    魏千珩又看向她身边那位黄衣侍妾,凉凉问道:“你呢?”

    黄衣侍妾也连忙起身,恭敬道:“妾身唤言卿,与紫云姐姐同年进府。”

    接下的三位也一一站起来自报家门和进府时间,都是三四年不等。

    见魏千珩一个个询问名字,长歌不自禁的偷偷叹了口气。

    回府这段时间,她在院门口多见了她们几次,尚且能唤出她们的名字,还知道她们各自住在哪个院子。

    可如今看魏千珩的情形,休说知道她们住在哪里,竟是连她们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要说雨露均沾了。

    到了此时,长歌才觉得魏千珩要遣散她们是对的。

    他对她们这般不在意,若不是因着今日她办的这场家宴,只怕魏千珩都不知道她们是谁。

    与其这样毫无希望的在府里熬着,不如拿着王府补偿的丰厚银子,出府另嫁,过正常的生活……

    想到这里,她不由紧张的看向对面五位侍妾,想知道在得知魏千珩的决定后,这五位侍妾会做何打算?

    在听到她们自报家门后,魏千珩终是缓缓开口道:“你们进府也有些日子,可有何打算?”

    五位侍妾异口同声道:“妾身只愿好好侍奉殿下与娘娘!”

    魏千珩嘲讽一笑,凉凉道:“本宫与长歌并不需要你们侍奉。本宫今日给你们两条路选。”

    闻言,五人齐齐一惊,都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魏千珩。

    魏千珩道:“一条路,拿着王府补偿给你们的银子和你们的身契,离开王府,过你们想过的日子。”

    “二条路,若是不愿意离府,就搬去别苑居住,一应的待遇与王府照旧,无本宫同意,不得擅自回来王府。”

    “两条路,你们你们任选其一吧——同意出府的,站到左边。愿意留下来的,站到右边。”

    魏千珩干脆利落,直说得五人傻愣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们盼了这么久才等来这一场家宴,精心装扮来见他,没想到魏千珩见她们,竟是要遣散她们!!

    五位不由都呆在当场,左右两边,都迟迟没有人站过去。

    屋内的气氛不由一下子凝固起来……

    长歌也坐立难安起来,她感觉到五位侍妾都在看向她,当中难免有幽怨她的。

    等了半盏茶功夫,魏千珩见大家迟迟未动,眸光一沉,正要开口,右边的紫衣侍妾紫云突然朝着魏千珩跪下,颤声道:“殿下,此事太过突然,也太过重大……妾身几个多是身不由已,这样的事自己拿不定主意,还请殿下宽宥几日,容妾身们回去好好思量再做选择。”

    此言一出,其他四位连连跪下请求。

    长歌也觉得此事重大,一时间让她们做出选择确实很难,不由对魏千珩道:“殿下就多给些日子给她们,让她们想好了再做答复,免得日后后悔。”

    魏千珩想了想,沉吟道:“好,本宫给你们五日时间,五日后听你们答复。”

    说罢,摆手让她们下去。

    五人满怀希望而来,却踌躇无措而去,一个个脚步沉重,拖着步子离开。

    人一走,长歌不禁重重舒下一口气来,问魏千珩:“殿下觉得,她们最后是走还是留?”

    魏千珩却一身轻松,“不管是走还是留,总之以后这偌大的王府里,不会再有人来烦我们了。”

    可是,不等等来五位侍妾的答复,魏千珩为了长歌要遣散后宅的事,却是转瞬就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大家都说长歌是给太子下了降头了,不然太子何止于为了她什么事都愿意干。

    甚至开始有传言称,前太子妃叶玉箐被劫出事,也是长歌下的毒手,一切都是她为了争抢太子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