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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回击了魏镜渊,可魏千珩的心里也并不比魏镜渊好受,他知道,他同样也没了挽留长歌的资格……

    魏镜渊一行离开后,魏千珩也急冲冲的带着白夜出门了。

    卫洪烈却在燕王府门口等着他,他没有随魏镜渊一起离开,而是借口留下来在府门口等着魏千珩。

    他是来向魏千珩开口借血玉蝉的。

    他跨上魏千珩的马车,对魏千珩恳求道:“相信燕王早已知道本宫来大魏的目的。实不相瞒,本宫就是为了寻血玉蝉治本宫胞妹的痫症……她马上到了出嫁的年纪,可此症却随着年纪的增长发作次数越来越频繁……”

    “听闻血玉蝉可以安人心神,连痫症都能压制,本宫想求请燕王借我血玉蝉一用,保家妹能顺利出嫁!”

    说到后面,卫洪烈喉咙不免哽咽,他的胞妹虽然贵为卫国公主,但却被送往领国和亲,卫洪烈担心她去了异乡,没有家人在身边照顾,万一痫症发作,却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魏千珩早已查明卫洪烈的目的。

    而他心里一直对与晋王同伙的卫洪烈无感,但此刻听到他为了胞妹亲自开口向自己恳求,心里微动,下一刻却是掏出了身上的血玉蝉递给他,冷冷道:“这本是长歌之物,希望殿下治好令妹的病症后,物归原主——将它还给长歌!”

    看着梦寐以求的血玉蝉终于在自己眼前,卫洪烈激动得声音直颤抖,感激道:“这是必然。等胞妹病症好后,本宫必重回大魏亲自归还宝物。”

    卫洪烈拿着血玉蝉下了马车,临别前对魏千珩道:“殿下可是去沈太医府上?当日我一直怀疑小黑就是长歌,直到那一次沈太医替小黑看诊后,我才打消怀疑。如今想想,沈太医医术高明,岂能把不出男女之脉?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沈致早已知道长歌的身份——所以本宫希望王爷能从沈太医那里得到线索,早日找到前王妃!”

    卫洪烈想的,正是魏千珩要去做的,从知道小黑奴就是长歌后,魏千珩就想到之前一直帮小黑奴看诊的沈致,所以马不停蹄的朝着沈府去了。

    沈府。

    沈致刚从宫里当差回来,就听到了小黑奴出事的消息,心里一惊,正要出去打听事情真伪之时,下人来报,燕王冒夜登门求见了。

    沈致一怔,心里瞬间涌上不好的预感,亲自去府门口迎了魏千珩到花厅相见。

    一落痤,不等沈致开口,魏千珩已眸光沉沉的看着他,按下心里的激动,开门见山道:“沈太医放心,小黑没事。而本王也已知道小黑就是长歌,想必沈太医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本王不追究沈太医的欺瞒之罪,但请沈太医如实禀告,长歌现在在哪里?”

    闻言,沈致神情一下子慌了,万万没想到长歌在离开燕王府后,身份竟然被发现了。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起身对魏千珩拱手行礼,歉然道:“实不相瞒,下官最开始也不知道小黑的真实身份,只是受朋友之托帮忙小黑,其他的事,下官也是后来才知晓一二……”

    “沈太医的朋友可是鬼医?他真的已经离开京城了吗?”魏千珩锋利的眸光牢牢的盯着沈致,不放过他脸上一丝的神情,发现他并不像是在说谎。

    沈致点点头,无奈道:“他几日前离开的,走得匆忙,我都没来得及给他饯行。”

    魏千珩揪紧的心口放松半分——小黑奴是昨日离开的王府,如此,她倒是没有随鬼医一起离开。

    想来,她如今还留在京城里。

    思及此,魏千珩忍不住激动追问:“你最后一次见到长歌是什么时候?你可知道她在京城的住址?”

    事到如今,沈致并不瞒他,一五一十道:“她昨日从王府出来后,确来见过我一次,却是来向我告别的,但我劝她说,如今大雪封路出行不便,让她留在京城过完春节再走……可没想到从我这里离开后,她就出城了。所以如今我也不知道她是在京城,还是离开了……”

    “而她在京城的住址,我确实不知情。她之前就说过,为了不连累我,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会与我联系……”

    沈致虽然有私心,想长歌最后能与煜炎白头偕老,但关于长歌住址一事,他却没有撒谎。

    煜炎一向神秘,他在京城的私宅,那怕是沈致,也是不知道的。

    而关于长歌怀孕一事,甚至是煜乐的身份,沈致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他不知道长歌的打算,也没有长歌的许可,所以不敢擅自将这一切说出来,只得对魏千珩瞒下……

    听了沈致的话,魏千珩心口不由再次滞紧。

    若是长歌在京城还好,可若是她离开了京城,天下之大,他却不知道又要去哪里寻她?

    他不由想起她离府时,自己对她说,让她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魏千珩悔恨的想,这样的绝情话必定伤了长歌的心,所以她才会从王府出来后,就去向沈致告别,昨日那么大的风雪,她也冒夜出城走了。

    想到这里,魏千珩心如刀割,恨不得一剑杀了自己。

    下一刻,他想到长歌即将僵死的盅虫,忍着伤痛问沈致:“长歌到底得了何病?为何会吐血?真的无法治愈吗?”

    沈致凝重道:“长歌的旧疾其实就是五年前那碗毒药,留在她体内的余毒。当年鬼医虽然救下了她的性命,却无法彻底清除她身上的余毒……”

    “而这么多年过去,余毒浸入她的心脉,虽然有煜大哥为她特制的护心丹护着她的心脉,但余毒一日未清,终有毒发的一日,所以……”

    余下的话,沈致没有再说下去,可魏千珩已明白过来,脸色顿时一片煞白,一向冷沉的面容间写满悲色,眼前更是浮现小黑奴佝偻着背孱弱不堪的样子,更是想起在玉川行宫那晚,她突然病发,却失手掉落了护心丹,最后趴在地上吐血晕死过去的可怜情形……

    可是,他的长歌明明是健健康康,她手身敏捷,连小小的风寒都很难得过,大冬天里连厚袄子都不用穿,像个小火炉一样,每每他写手冻了手,她都伸出暖和的手帮他揉搓着,连碳盆都不用烤……

    可如今,她畏寒怕冷,那怕呆在屋里守着火盆,她的双手都是冰凉冻骨的,稍微风大,她就咳嗽不止,之前在玉川行宫更是吐了好几次血。

    魏千珩悲痛的想,五年前那碗毒药,竟是将她好好的身体毒害成了这般不堪残破的样子,难怪她的同生盅没了一点生气,这些年,她却是如何煎熬过来的?!

    想到这里,魏千珩心口似乎拿钝刀在一刀一刀的切割着,他无法相像这些年长歌所经受的痛苦折磨,心里对她的不舍还的愧疚,让他的胸口似乎被生生撕裂开,剧烈痛的起来。

    再加之今日之内他所经受的大喜大悲,他的身体终是受不住,喉咙里翻涌着冒上腥甜,‘噗’的一声吐出鲜血来。

    身子也直直往后倒去……

    “啊,殿下……”

    “王爷……”

    沈致与白夜同时惊呼出声,白夜上前扶住魏千珩,沈致连忙帮白夜扶他到一边坐下,伸手把住他的手脉,发现他气血翻涌得特别厉害,嘴角余血不止,迭声道:“殿下稍安勿躁,鬼医离开京城赶往北地,就是去寻良药解长歌身上的余毒的……殿下请稳定心绪,万不可再伤恸过度了……”

    可魏千珩心里的悲痛、心疼、悔恨、不舍像喷涌的火山,止也止不住,心里对长歌的悔恨与愧欠,让他恨死了自己!

    随着他心绪的剧烈波动,一直吐血不止,见此,白夜心急如焚,看向沈致失声道:“沈太医快想想办法……”

    沈致无法,只得拿来针包,手起针落,在他的睡穴扎下银针,终是让几乎快走火入魔的魏千珩闭上眼睛,暂时忘记一切痛苦,沉沉睡下……

    而另一边,长歌并不知道魏千珩凭着她的那把匕首,已认出了她的身份,更是不知道魏千珩已在片刻不停的找寻她……

    但她的心里一直隐隐不安着,所以从街上回到私宅后,她让管事的闵氏夫妇将私宅大门紧闭,佯装成之前煜炎不在府上的样子,一切进出只从偏门出入。

    她带着初心与乐儿住到最里面的后宅,一边开始准备过年的物什,一边也开始准备回云州一路上所需的东西,只等新年一过,就整装上路……

    而魏千珩在沈府醒来后,立刻让画师画了长歌与小黑的画像,冒着大雪亲自跑遍了与京城相邻的八个城县,向那里的城门守卫打听可有见过长歌进去城池。

    魏千珩想,若是长歌离开了京城,不论她往哪个方向走,都务必要经过这八个城池,如此,就能查出她离开京城往哪个方向走了。

    可八个城池的守兵都表示没有见过画像中的人。

    因为大雪的天,再加上马上就要过年了,出去走动的人并不多,守兵们一再确认,没有见过画像中的人。

    得知消息后,魏千珩空落的心稍稍安定下来——看来长歌是听从沈致的劝,没有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离开,所以她还留在京城里。

    如此,魏千珩又欢喜起来,开始带着燕卫在京城里日夜不停的找寻起长歌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燕卫拿着小黑的画像,找到了长歌与初心在泉水巷的家。

    魏千珩亲临长歌泉水巷的家查看线索,更是向周围的邻居打听她们的消息,最终却从邻居那里得知了她那所谓的表妹,其实是她的婢女,叫初心。且初心最喜欢向怀孕的小娘子打听怀孕生孩子的事,特别热心。

    一个没出嫁的丫鬟关心怀孕之事?

    这个消息,却让魏千珩想到长歌利用迷陀与合欢香与自己同房的事来。

    难道长歌真的如自己之前猜测般,是想怀上他的孩子吗?

    思及此,魏千珩突然福至心灵的想到,长歌曾经在他面前突然止不住的呕吐过,且不止一次。

    而自从那以后,她也不再扮成神秘女人与他相见——难道,她那时是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了吗?

    想到这里,魏千珩欣喜若狂,那怕只是一个不确定的猜测,已让他欢喜到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魏千珩更加疯狂的在京城里寻找长歌,掘地三尺,不分昼夜……

    在寻找长歌的过程中,任何一丝蛛丝马迹魏千珩都不愿意放过,也自是想起赶长歌出府那日,那个跪在长歌身边,替她求情的小男孩。

    长歌的‘表哥’是鬼医煜炎,‘表妹’与‘表弟’大抵是同一人,也就是她的丫鬟实心,惟独那个小男孩魏千珩猜不到他的身份。

    魏千珩细细的在心里琢磨,他大抵四五岁的年纪,唤长歌哥哥,叫严乐……

    严乐?煜乐?!

    难道,那个小男孩竟是鬼医煜炎的孩子?

    魏千珩顿时想到那日在铭楼时,那个小男孩与鬼医煜炎亲昵的样子,还有从泉水巷邻居那里得来的消息,说是之前从没见过长歌与初心的家里出现小男孩,一直只有她们两个人住在那里。

    也说是说,小男孩是在煜炎回京后一起带来的,所以以此看出,却是煜炎的孩子无疑了。

    心里这样认定,魏千珩心里的却莫名的不好受,闷闷的。

    可能是那日小男孩为长歌求情时,表现出对她的感情太过强烈,小小的年纪就毫不畏惧的出面替她说话,甚至为了她,愿意发誓再也不吃他最喜欢吃的小酥排,这样深刻的感情,却让魏千珩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般,酸酸的不是滋味……

    魏千珩心里很纠结,甚至很是卑怯,他担心长歌在离开的这五年里,陪伴在她身边的是鬼医煜炎、煜乐,甚至是那个贴心的小丫鬟初心,他害怕她的世界里,已容纳不下自己。

    就像他对魏镜渊说的那般,从五年前他们对她的伤害开始,他们都没有资格挽留长歌了。

    她心里必定是恨他的,不然她为何不肯出来见他?

    可一想到长歌或许已怀上自己的孩子,还有她身上未解的余毒,魏千珩又将心底的卑怯放下,心中只留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在新年前找到长歌……

    不止魏千珩在四处寻找着长歌,魏镜渊同样在不懈的打探长歌着的消息,也同样找到了沈致那里。

    沈致同魏镜渊说的是相同的话,如此,魏镜渊同样没有在沈致那里得到长歌的下落。

    但青鸾却知道了当年救姐姐的人是鬼医,也就是当年她与姐姐用半碗米粥救下的煜炎,更是知道这些年,也一直是煜炎在照顾姐姐,如今更是为了解姐姐身上的余毒,不惧危险,远赴北地找药去了,心里顿时对煜炎万分的感激,若不是魏镜渊阻止,她都要去北地找煜炎,与他一起为姐姐寻找救命的良药。

    如此,在离开沈府时,青鸾一再拜托沈致,若是煜炎从北地有什么消息传来,一定要一时间告诉她。

    而魏镜渊为了方便寻找长歌,也是因为青鸾在后宫住的不习惯,只在宫里住了七日,不等他原来的王府完全修缮好,就带着青鸾搬回了王府居住。

    对于魏镜渊此举,小骊妃与晋王很是不解,明明府邸多年未住还没修葺好,何不趁此机会修补与魏帝缺失多年的父子关系,也可以在朝堂上重树声望,一点点的找回当年的权势。

    可魏镜渊一点都没有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甚至魏帝亲自出口挽留都无济于事,坚持带着青鸾回了宫外的王府居住。

    叶贵妃却是巴不得魏镜渊早早出宫去,一是不想他与魏帝走近,二是一看到青鸾,叶贵妃就仿佛看到了长歌,心里直发憷,难受极了。

    她总感觉,长歌一直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周围,她是来找她报当年一尸两命之仇的。

    她更是做贼心虚,一直担心当年自己做下的事被魏千珩发现,所以一直急切的要找到姜元儿,将这个惟一知道当年真相的告密人杀之灭口。

    可偏偏叶家在京城里找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姜元儿的消息,从她失踪到现在,过去这么久,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叶贵妃仿佛悬把剑在头上,坐立难安……

    魏镜渊搬离皇宫后,魏帝为了补偿他,也为了让世人忘记前事,在他出宫回府之日,封了魏镜渊为端王!

    如此,大皇子封王,朝堂的风向又不觉悄悄变了,以骊国公为首的骊家一门,又开始重燃希望,认为端王还有望入主东宫,暗下又开始筹划……

    可魏镜渊对这些都充耳不闻,只与魏千珩较着劲的找寻着长歌……

    日子一久,对于两人异常的举动,魏帝终是有所察觉,可不论魏帝如何追问,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对魏帝瞒下,不曾透露半句。

    因为两人心里都明白,魏帝连小黑奴都容忍不下,派人追杀,若是让魏帝知道小黑奴就是长歌,只怕更加不会放过她了……

    转眼,已到腊月底,春节很快就要来临,整个京城也热闹起来。

    一直小心躲在私宅里的长歌,早已被魏千珩寻找自己的举动惊动,不由好奇魏镜渊手里到底有何东西,可以让魏千珩再次相信自己还活着?

    她哪里知道,魏千珩这一次不但知道她还活着,更是已知道她就是小黑奴与神秘女人,甚至连她怀上身孕也猜到了……

    如此,长歌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着,准备将行程提前,等新年一过,正月初三就出发回云州去。

    这期间,她悄悄出门过一次,一是去城门口打探情况,看出城是否顺利。二是为去沈致府上告诉沈致自己离开的打算,也算是同他告别,顺便打听一下孟清庭是否按着约定,将夏姨母从黔地救回京城。

    可等她到城门口一看,才发现守兵的手里,不但拿了她的画像,更是拿着小黑奴与初心,甚至是乐儿的画像,对每个出城的人都再三盘查,极其严格,竟是连只苍蝇都休想偷偷飞过。

    城门口还守着燕王府的燕卫,与守兵一起盘查出城之人。

    看到小黑奴画像的那一刻,长歌震惊不已,这才恍悟过来,原来,魏千珩已识破了她是小黑奴的身份,只怕她是神秘女人一事也被他发现了。

    长歌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他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可如今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身份既已暴露,长歌只得想办法早日离开京城!

    只是城门口盘查得这么紧,她却要如何带着初心她们悄悄离开京城?

    想来想去,长歌只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找沈致再要两张人皮面具,乔装易容混出城去。

    思及此,她连忙离开城门,悄悄往沈府去找沈致。

    可到了沈府那里,却刚巧撞见魏千珩的马车停在沈府门外。

    长歌吓了一跳,突然恍悟过来——

    是了,魏千珩既然已知道了她就是小黑奴,自然会想到沈致替她隐瞒女儿身的事情来,也自会来找沈致打探自己的消息。

    所以,沈府早已不安全,她却是不能再出现了。

    长歌正要悄悄离开,却见到魏千珩从沈府里走了出来,冷凝着脸登上马车,与白夜一起离开了沈府。

    原来,这段日子以来,魏千珩几乎每日都会来沈府找沈致,打听长歌有没有同他联系。

    他每日抱着希望来,却总是失望而归。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放弃,每日都希望在这里得到长歌的消息,甚至是见到长歌……

    看到多日不见的魏千珩,魏千珩心里蓦然一酸。

    那怕只是匆忙一眼,她也看出魏千珩瘦了许多,面容间也是难掩憔悴。

    见此,长歌心痛不已,自是知道他成这个样子,是为了寻找自己。

    几乎在一瞬间,她突然动摇,不想再躲着他了,想带着乐儿光明正大的出现他面前,与他一家团聚。

    可这个念头刚起,她就听到身边的小贩们的议论声,说是最近不止燕王每天驾临沈太医的府上,连刚刚封了端王的大皇子魏镜渊也时常会上门来找沈太医,大家都不免诽论,沈太医的府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当朝两位最有声望的皇子,频频登门造访!?

    一听到魏镜渊的名字,长歌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刚刚生起的念头也瞬间湮灭消退,再也不敢在沈府门口滞留,匆忙上了马车朝着私宅去。

    她岂能忘记,她生是鹞子楼的人,死是鹞子楼的鬼。

    而在经历了五年前那场喜堂变故后,她深切感受到了魏镜渊对她可怕的掌控欲。

    五年前,他破坏她的大婚,当着魏千珩的面要带她走,他绝然的告诉她,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此生都摆脱不了他。

    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长歌心中永远的噩梦……

    那怕最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爱她,不能没有她,可长歌犹自不敢相信他是爱上了自己。

    与他相处八年,她清楚他的心中只有仇恨,没有情爱,不然当年他也不会明知自己爱慕他,还将她送去魏千珩的身边了……

    往事重现,长歌还心有余悸。她后怕的想,若是让他找到自己,他一定会要带她走的,甚至会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他那么恨魏千珩,怎么会让她生下魏千珩的孩子?!

    所以,一听闻魏镜渊也出现在沈致的府上,长歌害怕的只想逃,恨不能立刻就带乐儿与初心他们离开,躲回云州去,再也不要回来……

    所幸,马上就到新年了,长歌躲在私宅里再也不敢出门,着急的想着出城的法子……

    终于,大年三十到了,家家户户忙着辞旧迎新,炮竹声从早上起就没有断过,乐儿与初心欢喜不已,两人在云州时还没过过这么热闹的新年,不由又蹦又跳,也在院子里欢喜的放着炮竹。

    而关在后院暗房里的姜元儿,却从早上起就在那里鬼哭鬼叫的咒骂着,一直喊着要见长歌。

    听她骂得烦了,初心丢了炮竹去暗房里让她闭嘴,谁知一进去姜元儿与回春两人就同她拼命,手脚无力就拿头撞她,初心一时不察,竟是被她们拿头撞到脑袋上,直撞得她眼冒金花。

    初心揉着撞痛的额头,气得拿绳子捆了两人。

    那怕被捆了,姜元儿还是不住口,冲初心嚷道:“你们要么杀了我们,要么放我们走……凭什么囚禁我们?”

    初心的头隐隐痛着,气恨道:“就凭你卖主求荣,害了姑娘和她肚子的孩子,本姑娘杀了你也不为过。你若再嚷一句,本姑娘就将你们的解药扔到沟里去!”

    一听到‘解药’二字,姜元儿微微色变,可还是死鸭子嘴硬道:“可你们也不能将我们关在这里一辈子,灌长歌毒药的是叶贵妃,不是我,你们要报仇,找她去就是,为何要关着我……”

    初心的头越来越晕,感觉姜元儿的话特别刺耳,终是忍不住出手一记手刀砍在姜元儿的脖子上,直接将她打晕过去。

    看着初心狠戾的样子,回春吓得连忙紧紧闭了嘴巴,初心让下人锁好房门,却没有心思再玩炮竹,回屋躺下歇息。

    煜炎没在,私宅里长歌就是主子,她忙着让厨房做晚上的饭菜,还要打点私宅里的其他事情,并不知道暗房里发生的事,等到了晚上吃团圆饭时,初心却病倒了,长歌去喊她吃团圆饭时,她蒙着头在被子里直说不舒服,不想吃饭,让长歌带着乐儿一起吃,不用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