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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裁好,鱼汤也炖得差不多了。

    她去掀开锅盖一看,哇!奶白奶白的汤,香气扑鼻,“度娘,加多少盐?”

    “适量!”

    雾草,适量是多少?你们这些人工智能果然不可信。

    她只好试着往里加,加一点,尝尝,不够味就再加一点,一直加到味道差不多,满意地尝了一大口,盛到了汤碗里,里面撒上葱花香菜,齐活!

    喷香喷香的。

    盛出了鱼,她又炒了一盘青菜。

    诚然,这种小菜就不用麻烦度娘它老人家了,她自己就可以搞定了。

    小菜炒好了,她又把剩的牛肉拿出来切了。好在现在的天温度还不是太高,牛肉没有坏掉。

    杨凌吃惊地瞧着桌上的饭菜,这丫头的厨艺像长了翅膀一样,怎一个突飞猛进可以形容!

    他偷偷地打量她。

    她哼着不知是什么调子的小曲儿,看样子很高兴,盛了米饭出来,依旧是大碗给他,小碗给自己。

    两个人坐在屋外共进晚餐。

    来这个世上这几天,今晚的饭菜无疑是曲小白吃得最舒心的。杨凌吃得也很舒心,小丫头亲自做的饭菜,什么样的他都能吃得下,更何况今晚做的很好吃!

    吃完饭,杨凌主动承担了刷碗的任务,曲小白则开始把裁剪好的布拿出来,坐在外面缝衣服。

    她也不会做什么复杂式样,就做了最简单的长衫。

    夕阳的余晖洒下来,映在她的脸上,她白皙的肌肤映成了金红色,杨凌站在灶台前,不时偷瞧她一眼。

    她恬静而自信的样子,很美。

    美得他恨不能就把她抱回屋里,好好啃,用力啃。

    可他现在还不能。这种滋味就如同将他一颗心架在火堆上烧烤,烤得滋啦啦响,火急火燎的。

    待天色快要黑下来,曲小白已经缝完了主要的部分,就剩下把袖子给缝上去了。杨凌收拾完了碗筷卫生,出来找她,不由分说就把她手上的活给夺了过去,拉着她往河边走。

    “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曲小白被他拉得脚不沾地,哭笑不得地问他。

    傻子这是又抽什么疯?

    杨凌把她拉到河边,“洗澡!”傻里傻气的样子让曲小白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拍开他的手,佯怒:“洗什么澡洗澡,现在活都还没干完呢!咱们虽然有了一点点积蓄,可那点银子花完了也就没了,必须得想办法先赚钱啊!等我给你缝完了衣裳,咱们就再去水库里把网撒上,看看能不能再捞点鱼,明天去镇上卖了,换点银钱。”

    小丫头这精打细算勤勤恳恳的,可真有个过日子的样儿。杨凌心里吃了蜜一样甜。

    “等着。”

    杨凌撒丫子跑了回去,曲小白只好在河边等着他,他一瞬便跑了回来,手里拎着渔网,扬手给她看:“走!”

    “你个傻子!”

    曲小白除了无语,已经没有什么词语堪可形容此时的心情。被杨凌一路拉到小水库,都没有用她动手,杨凌就把网给下到了河里。

    然后,杨凌爬上岸来,重新拉了她的手手:“洗澡!”

    “行,洗澡。”

    手都被他攥疼了,能不依他吗?

    往回走,到了清澈的山泉边之后,曲小白挣开了杨凌的手,“你,在这里洗,我去前面洗。”她可不想重复第一天的场景。

    “怕。”谁知杨凌又故技重施。

    “……”曲小白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捉弄她了,“怕也不行!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咱们是不能在一起洗澡的,你懂吗?”

    “不懂……”杨凌一副怕怕的表情。

    “不懂就给我记住了!”

    曲小白简直要暴走了。这特么就是傻子跟正常人的不同,正常人谁没有个羞耻心,可傻子没有!

    傻子不是正常人!

    杨凌尝试耍赖,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曲小白将他甩得远远的,回到房前小河流里,看看四野空无一人,确定那些村子里的野孩子短时间内不可能到这里,才宽了衣裳,下河洗了个痛快。

    杨凌没有追上来。毕竟追上来除了让自己火烧火燎的难受,也做不成其它。

    曲小白洗完了澡,回到屋里,点了灯,把灯挪到炕上,开始缝制没有缝完的衣裳,而杨凌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嗨了,迟迟没有回来。

    曲小白一边缝衣裳,一边和度娘说话:“度娘,白天你说要赔偿我一个商机,商机是什么,你说来听听。”

    “戍边军就驻扎在东山脚下,五万军队,每日的菜蔬消耗很大,而此地的人们渔民居多,鱼类供应已经超过需求,所以,你可以多种些蔬菜呀。”

    “可我没有地,我门前门后这片荒地都是石头沙子,啥也种不了。唉,你帮我查一下,村子里有没有比较不错的地往外卖的,我去买点儿地,就照你说的,种菜。”

    “村子里的好地都在杨兴茂和杨大鹏的手里,寻常百姓有的是他们两家的佃户,有的是他们家的长短工,有的自己有几亩地的,肯定也不会卖的呀。”

    “……”得,还不如不说。

    “那附近村子里呢?”

    “容我给你查一查。”两秒钟之后,“离此往西五里远的三里河村倒是有个地主,姓张,想要搬离这个常年战乱的地方,他正要往外卖地,你可以去看看。”

    “知道了。”

    “不过要提醒你一件事,三里河村是朱桂花的娘家,朱家在村里可也算是一霸。”

    “……你砸死的那两个人,也是三里河村的,因为这,我和朱家就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xx你个xx,度娘你端的好手段。”曲小白神情幽幽语气也幽幽。

    那厢万能的度娘陷入了一阵沉默,曲小白鄙夷地想,八成是逃避去了。

    她暂时也没有什么要请教的问题,遂不再理它。

    曲小白缝完了杨凌的衣裳,累得手酸脖子疼,揉了揉脖子,她下炕去把保险箱端了出来,打开,挑了一本《大凉朝商路分布全图》拿了出来,又把保险箱锁上,回到炕上,倚着炕被开始看书。

    不看不知道,一看心都凉半截。

    大凉朝三十六郡二百单八县,其中最为富庶的江南十郡握在了靖南王吕崇的手上,吕崇乃当今皇帝吕简胞弟,当年因为争皇位,与皇帝结下不解之怨,取而代之之心一直就是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的。

    以燕江为界,南北不通商,来往的唯一通道是燕江桥,桥头南侧有靖南王的兵把守,北头有皇帝的兵把守,盘查相当严苛。

    大凉朝西部有羌戎虎视眈眈,时犯边境,虎翼将军叶之先镇守西北边境,边境周围四郡人烟稀少土地荒芜,基本上,人都逃到内地去了。

    东北部,也就是她所在的这个南平郡以及周围五郡,由镇远将军慕慈恩镇守,边境上的狄夷每年都要来犯几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但因为这个地方土地肥沃水利条件好,此处的百姓不像西部那样都流亡内地,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没有逃的打算。

    因为连年征战军耗极大,国库空虚,民不聊生,不管是内地还是边疆,百姓都过得清贫,做生意,那是很难啊。

    南平通往内地的几条商路,因为土匪的猖獗,都不太通了。

    至于别的地方的,就更不用说了。

    曲小白大略翻完,深深吸了口气,默默地把书送回保险箱里,换了一本《大凉朝野史》出来,还是看看野史轻松一下吧。日子苦,就不要再让心情也苦了。

    杨凌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曲小白闻见一股似血腥味的味道,心头第一个念头是傻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跳下了炕,“凌哥哥,你怎么了?”

    她跌跌撞撞跑到外间,却只见杨凌的手中拎了四五只雉鸡,还有一只山猪崽子。

    雉鸡还都是活的,用布条拴住了双脚,串成了一串,山猪却是死的,被放了血,脖子里血糊糊的一片,杨凌炫耀似地把雉鸡和山猪举给她看,她是第一次见到实物,无比兴奋,笑得见牙不见眼:“哇!雉鸡!山猪!”

    但很快她的笑容就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黑脸,“你去打猎了?那山上有猛兽,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杨凌瞧着她小脸儿胀得绯红,是真生气了,再看她还赤着脚呢,虽然是初夏,地上不凉,但泥地上又脏又乱,灶台边还有扎脚的碎柴,他赶忙把雉鸡和山猪都扔到了柴房里,抱起她就进了里间。

    曲小白被他搞得一阵晕乎,捶打他的后背:“你做什么?你个傻子,放我下来,我在跟你说很严重的事你知不知道?”

    杨凌将她搁在炕边上,转身去拿了棉布,在水里投了一把,给她把脚擦干净了,才正正经经委委屈屈地说道:“不敢了。”

    曲小白哭笑不得,拉了他的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像一个慈母一般地说道:“凌哥哥,下次不要一个人去冒险了,知道吗?”

    杨凌重重地点头:“嗯。”

    “去洗洗手,上炕,我给你讲故事听。”

    她是真的把他当小孩子了。不过听听故事也无妨,杨凌去把手洗了,身上也用凉水又冲了一遍,才回到炕上,钻进被窝里来。

    曲小白朝他靠了靠,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凌哥哥,我给你讲个宫廷的故事吧。”

    “嗯。”杨凌瞧着曲小白那张秀气的脸,忽然觉得很热,将被子一掀,露出了他的大长腿和腹肌来。

    “咳,你……你很热吗?”

    “热。”

    “好吧。那你注意别着凉就行。”

    虽说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她又不是这个时代里受封建思想荼毒的女性,再者,她还是他的媳妇呢。就算这个时候睡了他也没什么的吧。

    诚然,她才不会无耻到连傻子都不挑嘴。

    但,把他当个男模欣赏欣赏也好啊。

    想通这些,曲小白的目光就有些放肆了——几乎可以算是冒精光了,“嗯,我听说了一件趣事儿。原来,当今皇上那位已故的皇后,不是因为生病死的呢。”

    杨凌听见这句,身体猛然一僵。

    但他本来就是傻傻地躺在炕上,曲小白瞧不出他那细微的变化,继续道:“二十年前,一个叫容梁的士大夫,把他的妹妹送进了宫,据说,他那个妹妹,生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一下子就把皇上给迷住了,没用上半年的时间,就从一个才人升至了贵妃,简直可以说是平步青云啊。”

    这是大凉朝人尽皆知的事,还一度被传为了美谈,她知道也没什么。只是方才她说的那一句“皇后非病死”,让杨凌很震惊。

    “我跟你说啊,这太漂亮的女人,就是祸水,所以,以后见到漂亮的女子你一定要躲着走。咳,当然了,我除外,我很漂亮,但我不是祸水。”

    曲小白的这句题外话差点把杨凌逗得憋不住笑。丫头,你么,充其量就是秀气,不难看好吗。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眼里她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

    “嗯。”

    “继续跟你讲,这个容贵妃呢,其实是一个善妒的女子,她心里憋着要把皇后给拉下马,于是,就开始设计皇后。她想出了一个极其狠毒的计策,让她的哥哥从宫外弄了个男人进宫,假扮成太监,放到了皇后的身边。

    皇后哪里知道他是个假太监,况且,她也不知道假太监是容贵妃搞到她身边的,不然,好歹也能防着些呀。

    这假太监脑子还挺聪明,很快,就取得了皇后的信任,成为近身伺候的太监。

    转过年,皇后怀孕了,容贵妃对皇后的嫉妒就更甚了,于是,就让假太监在皇后的饮食里下了药,那药十分下流,就跟陈九要给我下的那种药似的,但比陈九那个药厉害多了!

    皇后吃了药之后,意乱情迷,她自己也感觉出了不对劲,但为时已晚,那假太监把她的衣裳扒了,将她推倒在床帐里……”

    “不听不听不听!”

    杨凌忽然打断了她,还上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曲小白一直沉浸在故事里,压根儿没有瞧出来,打从刚才,杨凌的眸子里就一片乌黑,几次欲阻拦她,想要告诉她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讲出口的!

    但他更想问一问,这种秘辛中的秘辛,她一个乡下丫头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他猛然就想起了,今日得到的那个箱子里,有几本奇奇怪怪的书,其中的一本,叫作《大凉朝野史》。想来就是从那上面看见的了。

    那箱子的来历,让杨凌好不困惑,他一直在琢磨到底那是谁扔在河里的箱子,以致于就没来得及阻拦曲小白,让她讲了这许多出来。

    曲小白却以为杨凌是怕了,忙握住他的手,安抚他:“你别怕,我不讲了就是了。我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在外面说的,我就是跟你说说而已。凌哥哥,你也不要跟别人讲起,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告到官府,会杀头的。”

    她做了个砍脑袋的动作,想要以此警告杨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