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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转眼便是开春, 天气暖和起来,大长公主府这几日人人紧张,原因无他, 杜玉兰快要生了,大夫说这几日随时都有可能, 等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等来个孙儿, 顾驸马和大长公主开心得走路都飘。

    同样飘的还有顾时欢, 她在丞相府也时刻关注动态,想到自己将会有一个小侄儿心里也高兴得很。以往去参加宴会时, 也见过别人家的小包子, 香香软软的,着实可爱。而且,这段时间, 她女红还颇有长进, 不仅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缝了小衣裳,还给杜玉兰即将出生的孩子也缝了件小肚兜。

    她越想越期盼得紧。

    祝长君见她拿着小儿肚兜看得津津有味,心里就好笑,如今她竟是越发有了几分为人妻母的模样,连带着他也十分期待见见顾家小儿。

    所幸没两日, 柳明街就传来了消息, 杜玉兰要生了,彼时顾时欢正准备歇午觉, 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没了困意,精神得很。叫凝知给她换了身衣裳,又让顾嬷嬷备好礼物, 就准备出门。

    在大门处正好遇上祝长君, 他似乎刚送完客回来, 见她脚步匆匆,赶紧把人拦住,“急甚?”

    “夫君,我嫂嫂要生了,我得赶紧过去看看呐。”

    “等等,我同你一起去。”祝长君揽着她往回走。

    “夫君今日不忙么?”

    “不忙,休沐日,你稍等我片刻。”他进了书房也换了身衣裳,随后便让人套了马车一起往柳明街去。

    行至半路,马车被人拦下。

    是柳府的下人。

    祝长君掀帘问道:“何事?”

    下人递了封信给他,嘱咐道务必现在看。祝长君一脸莫名其妙的接过来,拆开信看了两眼,眉头凝重。

    “夫君,何事?”

    “夭夭,我现下不能陪你去柳明街了,恩师有急事,我得先过去。”

    祝长君十分看重他恩师,可以说在他父亲去世后,柳清明几乎作半个师傅半个父亲,顾时欢也清楚。见他眉头不展,估计是遇上了麻烦事,于是也催促道:“你快去吧,我自己去柳明街也成的,回头若是来得及,你再赶过来。”

    “好。”祝长君点头,随即掀袍下了马车。

    祝长君一路快马来到城外十里地的一座小寺庙,信中说恩师突发恶疾在此寻医。他心急如焚,以至于也没注意看清这是个什么寺庙,到地方后有婢女来领路,左拐右拐进了个屋子,里头安安静静。

    “我恩师在何处?”祝长君问那婢女。

    婢女只负责将人带过来,具体是什么事也不清楚,她摇头说不知。

    祝长君皱眉,正要斥责她做事不利,便见柳依依从里间出来了,她一身雪白长裙摇曳,初春寒凉,便显得格外单薄。

    “师兄。”

    “师傅他老人家可在里头?”

    柳依依眼神慌乱,艰难的说道:“师兄,其实今日是我约你至此,故借父亲名义,实在抱歉。”

    祝长君眯眼看她,脸沉下来,“你竟拿恩师有疾之事作借口,柳依依,你”

    他表面平静,内里却是怒气翻涌,沉着脸的样子令柳依依害怕,她还是第一次见师兄对她发怒。心下又怕又羞耻又委屈,各种情绪交错,眼眶便红了,说话呜呜咽咽,“师兄,我是真的想见你一面,可若是单独约你,你肯定不会过来,我也是没有法子。”

    “如此费尽心思的要见我,到底有何事?”

    柳依依眼泪盈盈,如扶风弱柳摇摇欲坠,咬着红唇,“师兄,我心里苦,自从三年前嫁进常兴侯府我就没开心过,在侯府事事不如意,步步被人欺,连大房的那个畜生也敢觊觎我,侯府的日子我如履薄冰。师兄,你就不可怜可怜我么?你若是嫌弃我是个寡妇,那我告诉你,我嫁给陈世子,还从未被他碰过身子,我不愿意他碰,不是你,我就不愿意,我一直清清白白。师兄,我真的只想嫁你啊,哪怕是做妾也行,只要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祝长君冷着脸,眼里的谴责和鄙夷让柳依依无地自容。她哭得越发伤心,“师兄,我如今抛却脸面这样做,全都是为了你,你为何就这样狠心?我哪里不好?我哪里不如顾时欢?”

    说着,她咬咬牙,突然脱了身上的外衫,只留里头单薄的肚兜。

    祝长君迅速闭眼,心下的怒气简直要藏不住,“柳依依,你若还有廉耻之心,就不该做这样的事!”

    柳依依已经豁出去了,“师兄,我这是为了谁?为了你啊,你看看我,你看看吧,我不比顾时欢差,我也可以为你生儿育女,甚至可以更好的教导他们长大成人。”

    她似乎越靠越近,祝长君起身欲走,却瞬间头昏,猛然跌在椅子上。

    柳依依来扶他,“师兄,你怎么了?”

    “柳依依,你实在愧对恩师!愧对圣贤!”他努力站起身用力拂开柳依依,踉跄出门。

    留下后头屋子里痛哭的柳依依。

    大长公主府。

    杜玉兰于掌灯时分生了个胖乎乎的儿子,七斤六两,生得她大汗淋漓,整个人虚脱在榻上动弹不得。这阵仗把顾时欢吓得不轻,尤其是杜玉兰在屋子里喊叫的时候,她简直听得腿软。大长公主担心她心里有阴影,一直在安慰她,这时候见孩子终于生下来,顾时欢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瞧。

    天啊,多新鲜呐,那么小小的一只,眼睛盯着你看,还打哈欠,嘴巴张得大大的,模样简直太可爱了。

    她抱着不肯撒手,一旁的顾驸马看得眼馋,“夭夭啊,给爹爹也抱抱啊。”

    “爹爹适才不是抱过了么,我再抱抱,一会儿回了丞相府我就抱不着了。”随后又问道:“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大长公主笑得合不拢嘴,一边逗新鲜出炉的孙儿一边说道:“你小时候也这么小一个,但没松儿好看,你那时候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似的。”

    顾时欢怀疑,“可我长得这么好看,怎么生出来就不好看了?我才不信。”

    顾时茂啧啧嘴,敲她一个脑瓜仁,“哪有自己夸自己好看的。”

    “我说的是事实。”顾时欢瞪他。

    没一会儿,凝知来禀报,说大爷在外头等她了,要接她回家。

    顾时欢看了天色,确实很晚了,可惜他没能赶来看孩子出生呢,她问:“夫君为何不进来?”

    “大爷说身子不适,今日就不过府了,让你这会儿收拾了就出门呢。”

    “即是女婿身子不适,那你也赶紧回吧,别让他久等了。”顾驸马赶紧催促,立马接过孙子。

    顾时欢出门来就看见马车旁站着祝全,“他在里头?”

    祝全点头。

    顾时欢提着裙摆上车,才进里头便被祝长君抱住,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亲吻。

    他忍得辛苦,也不知柳依依燃的什么香,最初他不曾留意,回来的路上却发作得厉害,本来还想着带顾时欢回府再处理,这会儿见了人竟是片刻都等不得。

    他抱着人急切的亲了一会儿,哑着嗓子吩咐车外的祝全快些架马。

    再这样待下去,他恐怕就要忍不住了。

    “夫君怎么了?”顾时欢被他亲得晕头转向,他身子这般热,明显感觉不对劲。

    祝长君不想她担忧,只说道:“不小心喝了点烈酒,难受,咱们先回府。”

    他在马车上抱着人磨蹭了许久,越磨蹭越是难耐,但这药性十分猛烈,怕控制不住伤了她,因此忍得格外辛苦,初春乍寒天,额头上也冒着汗。终于到了府上,他赶紧让人送顾时欢回正院,自己则匆匆去了后院的井边,先用两桶冷水将燥热压住,随后让人请大夫过来。

    大夫也来得快,细细问了些情况后,有些犹豫的说道:“大人,您这迷香也不是不能解,就是用药之后,对身子有些不好。”

    “无碍,快写药方!”

    “呃用完药还得忌房事一个月。”

    “”

    祝长君咬牙说了句“好。”

    顾时欢听说祝长君请了大夫,不知发生了何事,跑到书房来看他,见他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呼吸粗重,根本不似他所说的喝了点酒的样子。

    她疑惑问道:“夫君,究竟发生了何事?”

    正如大夫所说,虎狼之香还需虎狼之药治,祝长君吃过药后,尽管燥热压下去了,但却让他浑身没力气,如个废人似的,连抬手安抚媳妇都十分费劲。

    “夭夭不必担心,我没事。”

    顾时欢生气,瞪他,“夫君可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咱们都不许瞒着对方的,若不是机密之事,为何要瞒着?”

    看着她担忧的神情,祝长君闭了闭眼,随后说道:“夭夭,你先坐下来,我慢慢说给你听,不过,你权且当故事听,莫要激动。”

    他这番话更让顾时欢担忧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屏气凝神的坐在一旁。随后得知是因为柳依依设计陷害,顾时欢心里虽气,但并无太大波澜,只握着祝长君的手,问他,“夫君,这个柳依依似乎得了魔怔,往后她若是继续缠着你,可怎么办呐?”

    祝长君艰难的笑了笑,答非所问,“夭夭不生为夫的气吗?”

    “我为何要生气?做错事的是她又不是夫君。只是她害得你这般模样,我讨厌她得很。”

    他抚摸着她柔软的小手,安慰道:“夭夭放心,大夫说我躺一日便好。”

    顾时欢点点头,想到他还没吃晚饭,便让他先躺着,随后出门吩咐人熬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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