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宸接了父亲的电话匆匆忙忙赶到顾家,正是除夕时候,整个顾家上上下下都在忙活,贴对联的,和面包饺子的,煮汤圆的,做晚饭的,因为过年放走了大半部分的佣人,这时候大家几乎都忙得不可开交。
顾白宸惦记着回去跟沈晴天以及顾白天一起吃大饭,只想找到父亲问清楚事由就回去,却没想到转身没看到父亲,却看到一个让他心底生厌的女人——冷茜茜。
冷茜茜牵着冷欢如的手,母女两人过节应景,穿得喜艳艳的,看着极为喜气。
顾白宸眉头稍皱,对于此时此刻此地遇到这对母女很不爽,但他毕竟不在家里过年好几回,今年父母喜欢冷茜茜和冷欢如,因此冷茜茜母女出现在顾家也不是奇怪的事情,跟他无关。
正要无视她们转身要走,冷茜茜却带着冷欢如欢喜迎上来:“宸,你可回来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等他?可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会在这里吃饭?表情极淡睨了冷茜茜一眼,继续离开。
他是个大忙人,不相关的人和事,为什么要理会?
好歹是在顾家,好歹她也以女主人的身份呆了好长一段时间,顾白宸这样不给面子,这让冷茜茜感到极为难堪,她朝冷欢如打了个眼神,小姑娘眼睛一亮,立马屁颠颠冲上去,抱住顾白宸大腿,稚嫩的童音嚷嚷道:“爸爸,抱抱欢如。”
不过五岁多的女娃子,在喜庆的打扮下显得极为聪颖可爱,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了闪,如同两颗上好的黑葡萄,小小的五官精雕玉琢,配上软软的童音,瞬间能戳中人的萌点。
就连顾白宸,看到抱大腿的冷欢如,也不由愣了一下。
他极为喜欢小孩子,喜欢小孩子那双天真无邪的明亮大眼睛,喜欢小孩子不解世事的呆萌举动,喜欢翻版自己小小的个子腻着他,上演无比的亲昵……冷欢如的眼睛很明亮很清澈,皎洁得没有染上世俗的尘埃,她的眼中带着对爱的渴望,让他不忍拒绝。
这么天真可爱的孩子,想必以前被冷茜茜保护得很好,所以没有感受到外界的邪恶。
只可惜她有冷茜茜这样一个妈妈,纵然可爱纵然无邪,到底还是逃不过被利用的下场。
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冷茜茜这次确实拼上了血本,只可惜对于冷欢如,他除了对她有些普通孩子的喜欢,并没有像顾白天一样瞬间就戳中他的萌点,至少同样的动作换做顾白天来做,他一定早就经受不住他的软磨,早就抱他抱起来狠狠疼爱一把了。
并非他重男轻女,许是隔着血缘的关系,即使冷欢如可爱得让熟人陌生人都有种抱她亲她的冲动,可他还是能有自己的理智,没有抱起她。
再可爱的孩子,有个势力坏心眼的母亲,注定悲剧。她的好感度,已经被母亲冷茜茜败光了。
一想到这个孩子就是冷茜茜用来打通父母的桥梁,挤压了沈晴天,让沈晴天受到众人的鄙视,让顾白天没有得到名正言顺的机会,他就想扭头就走——人们常说厌恶是可以相互传染的,这话果然不假。
他讨厌冷茜茜,顺带的,连冷欢如也讨厌了。
顾白宸的无动于衷似乎伤了到了孩子,冷欢如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眼中有着明显的难过和伤心,“爸爸,你为什么不喜欢欢如,是欢如哪里做得不好让爸爸不开心了吗?”
顾白宸苦笑,跟孩子解释喜不喜欢的理由太过于深奥,就算他肯说,她也未必听得懂。于是他继续保持着冷漠的态度,不看冷欢如清亮的足可以当镜子的眼睛,冷冷开口,“松手。”
顾白宸的态度太过于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是小孩子,也能感受到了其中的生疏,冷欢如身子一颤,似乎被他的反应吓到了。
但熊孩子并不松手,而是继续抱着他的大腿,嘟着嘴说,“今天是除夕,妈咪说了爸爸会跟我们一起过年,我才不松手,松手爸爸就跑了。欢如已经有五个大没有爸爸了,今年一定要把爸爸留住。”
顾白宸一愣,看向冷欢如的目光有些复杂。
小孩子不懂得大人世界的险恶,她用最大的善意看待这个社会,但并不是所有的善意都能够得到相应的回报。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缺乏父爱的可怜孩子,只是想跟父亲一起吃顿大饭,但她却找错了对象。
有时候同情和可怜并不能乱给,顾白天和沈晴天还在等着他回去一起过年,他如果同情了这个别人家的小孩子,自己家里的小孩谁可怜?
于是身上寒气一点点渗出,整个人敲上去危险而不可靠近,他蹙眉,声音冷冷的,“我再说一遍,放手。”
顾白宸的态度显然把小姑娘吓到了,但冷欢如谨记妈妈的话,明明身子在发抖,却还是死死抱着他大腿不肯松手。
顾白宸顿时有些犯难,冷茜茜虽然可恶,但冷欢如是无辜可怜的,他可以对冷茜茜任意甩脸,但对冷欢如,他总不能一抬腿把她踢飞出去吧?
小孩子的心智还没有长开,谁跟她真的计较了,都是错。
顾白宸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危险,目光凝聚在冷欢如身上,他甚至在开始考虑把冷欢如扯开丢给冷茜茜的几率有多大。
冷茜茜一直在一边看着,瞧得小姑娘卖力地抓住顾白宸裤腿,小小脸上有着担忧和惧怕,她不由也有些担心了,眼珠子转了转,对顾白宸说道:“宸,女儿这么渴望和父亲在一起,你们都已经五年没有团聚了,你不该做些表态吗?”
冷茜茜的言外之意是,冷欢如错失了五年的父爱,他应该要用加倍的爱来补偿这些年对小姑娘亏欠。
但他根本就没记得有冷欢如这个女儿,也没有逼着冷茜茜把她生下来藏起来,所以小姑娘许多年没有爸爸,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