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内容m.htzyk.首发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有人说是有一大堆钱没花完就死了;也有人说是死不掉却要每天面对没钱的窘境。
也有人说是你努力半生,为了能风光尽孝的时候,爹妈已不在了。
令狐月初不知道痛苦是什么,因为他通常活得随性洒脱,不计较,自然不会痛苦。
但他知道姜山正在经历痛苦。
而且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若是他再守这宝藏三十年,临死前发现是个笑话,那算得上是悲哀的痛苦,甚至会令他死不瞑目。
那么他现在经历的痛,要比这更强烈十八倍。
因为从林子里出来的人,带头的是他儿子。
你说他痛不痛?
……
姜苏耳和令狐月初的年纪差不多大,不过相比之下,他要显得更像是正派人士,因为时常不苟言笑,背着手,穿着都是白色衣袍。
身材修长,风度翩翩,身后有一把剑,剑穗上写着“武”字。
他虽然不苟言笑,可是嘴角却在上扬,而双眸闪烁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光,直盯着姜山看。
说来奇怪,令狐月初坐在竹屋门槛处朝天空看的时候,仿佛可以看到黑云沉沉压过来,不知不觉便笼罩在天穹上。
随着云朵盖住,姜山面前已四处都站着江湖人。
黑衣刀客,白衣老者。
也有宽袍儒生打扮的人,也有轻甲蛮士,如昆仑奴般壮硕的身体。
若是细细去辨认,便可知这些人来自多个门派,邪派、正派,南三州,中州。
至少四个州的江湖人士。
老柴那怂人,便是被几个青衣卫捆缚住了双手,吊在了一棵树上。
不过,要说最惹眼的,恐怕就是站在眼前的姜苏耳了。
他长发束于脑后,两鬓有丝带垂下,是个如玉般的公子哥。
而他身后站着的,有两个老人,一个缺了手,另一个缺了一条腿。
天残地缺。
姜山知道那是天残地缺,因为他们曾经交过手。
临州门派中,执牛耳者,莫属南归派。
两个都是八十岁的老人。
但,内功深不可测,掌法卓绝超然。
隐退三十载,在南归派地位极高,在临州也是地位极高,临州南归派,与沧州鬼王楼,便是相差无几,这两人,至少是崔判官那般的武功。
姜苏耳走到了姜山面前,时隔多年,父子之间再见面,却是这般景象。
有些令人唏嘘不已。
姜山依旧是那般胸膛挺直,毫不畏惧,不过表情却不怎么平静。
他曾是姜无敌,所以头脑很清楚,看到自己这不知去向多年的儿子,便已经明白了许多。
“你进了南归派?”
姜苏耳的声音还比较清澈,而且说出来都比较轻,所以显得比较文弱,不像令狐月初,大大咧咧的更自在。
他轻声笑道:“当然,巡雁北飞思南归,我自然要入南归派。”
姜山点点头道:“看来,你现在过得不错。”
姜苏耳道:“我过得自然很好,你过得不好。”
姜山感叹道:“总算还有点好。”
姜苏耳皱眉道:“哪点好?”
姜山笑道:“还有人陪我喝酒。”
姜苏耳的眼睛眯了一下,不知为何,心脏忽然如同被一只手捏住般,跳漏了一拍。
他冷笑道:“姜山,事到如今,别再冥顽不灵了,将那秘密告知于我,献于武林正道,若是落入了邪魔外道手中,江湖将会血雨腥风。”
姜山道:“你已是神武国之人了?”
姜苏耳笑道:“不然如何?还要复国?你真愚昧!”
姜山叹了口气道:“我应当教你,勿忘国耻的。”
姜苏耳目光忽然凶狠:“姜山,不要拖延时间了,如今你大势已去,销声匿迹十三年六个月,我以为你已死了,谁知道你居然还活着!”
姜山苍白的胡须耸动了几下,茫然道:“我活着你不该高兴吗?”
四州的人此刻如同看好戏般,谁也不说话,但却都在盯着姜苏耳说话。
姜苏耳道:“我当然高兴,因为那秘密依旧还有希望归于我手,你可知什么叫做传承?”
姜山冷淡的道:“你教教我?”
姜苏耳道:“我如今入了南归派,得掌门天一收为弟子,六脉神通已开三脉,日后这江湖我将可问鼎昆仑墟,成天下之最,这,是以秘密换来的。”
姜山点头,眼眸的色彩已然消去,道:“原来如此,南朝宝藏,只有我和姜牧知晓,我只告知过你母亲——”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姜苏耳咆哮道:“别提她!!!”
他眼眶有点红了,咬着牙冷声道:“姜山,你若是还有半点用,就别干这种丢人的事,守这死物十三年,害得我也被人耻笑。”
四周的确传来了几声轻笑,嗤笑。
不过姜山都听不见,他只听到儿子在骂老子。
他嘴角上扬,仿佛什么心气儿都没了,叹气道:“那你觉得要怎么做才好?”
姜苏耳笃定的道:“把宝藏的地点给我,让我拿走,若是我可得传承,必开六脉,便可练成六脉神通!从此江湖年轻这一辈,不会有任何人能与我相提并论。”
他负手而立,年轻而俊朗的面庞上,慢慢浮现一股舍我其谁的傲气。
这句话,没人反对。
南归派的六脉神通,若是有人能够修成六脉,相当于拥有六种武学功法,而且都是上乘武功,的确少有敌手。
姜山嘴唇龛动,刚要开口,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惊讶的转过头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令狐月初站在了一旁。
四周一片哗然,这年轻人,有人认识,有人不认识。
甚至有很多人想上去打招呼,因为他们虽然不知道名号,却和这个年轻人把酒言欢过。
也曾得他钱财,救济难隐。
很多人都知道,这人很有意思,他若想帮你,不用你开口。
他若不想帮,你求他也不理。
此刻,姜苏耳也愣住了,他单知道姜山身边的确有个年轻帮手,心底里只是莫名的有妒火在烧。
但却没想到,这乳臭未干的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也敢站出来。
令狐月初对着姜苏耳指了一下。
却盯着姜山,说道:“你儿子啊?”
姜山苦笑道:“别问我,我也不知是不是。”
令狐月初道:“没教过吧。”
姜山点头道:“的确没教过。”
令狐月初也点头,道:“那就对了,我来教吧。”
他抽出了新亭。
他与姜苏耳同龄。
但的确教得。
ps:小作者提醒:勿忘国耻!我辈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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