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内库,那是陛下的意思。母亲若是觉得不妥,不如请陛下收回成命。”
沈隐月怔了怔,手握成拳缩在袖子里,微仰着脖子,打量着面前的少女,所以她喜欢的人是陛下?
“呵,你敢拿陛下压我!”李纯年轻的面上有一种戾气穿破了冬晨的好冷。
“怕是还不知道我……罢了。”她话音一转,甩袖警告道:“我也是为你好,别不识好歹。”
沈隐月细细分辨,她这话有几分真诚,又不像是对陛下爱而不得,更像是自由的鸟儿被斩断了翅膀的赌气。
“多谢母亲关心。”
李纯又听到“母亲”二字,翻了一个白眼“沈隐月,我与你爹没同房,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老爹抱着个肚子,远远走来,听到“同房”二字,不可思议的瞪大眸子,颠颠儿跑来,双手合十对李纯告饶道。
“小姑奶奶,算老爷求你了!这事你小声点……不!咱们能不能不提了。”
“新婚夜”宫里是来了嬷嬷等落红的帕子,幸好沈满贯早有准备,两人达成共识,蒙混过关。
“谁和你咱们了?”
李纯嫌弃的让了让,落在沈隐月眼中,却是心疼自家老爹,她上前掺着老爹,沉声提醒道。
“母亲,你应该明白,若是为了这事落下一个欺君之罪,你也脱不了干系。”
“欺君之罪?那都是是沈侯爷年迈不举,又自尊心太强。与本夫人何干。”
李纯嫌恶的撇了一眼沈满贯,肉脸上满面通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臊的,她扫兴卷了卷的袖子,飘然离开。
“你……岂有此理!李纯,你站住!”沈隐月气不打一处来,这李纯实在太无礼了,说话更是……
“便宜女儿,你别忘了,你的婚事,还在母亲手中。”李纯扭头,邪恶的扯了扯唇角。
“送走一个丫头,无足轻重,母亲还会为了准备新的丫头,确保你插翅难飞。对了,及笄的姑娘,便少出门了,安心学着些女红,备嫁吧。”
沈侯府自从娶了一位新夫人,沈侯爷与少东家沈郡主更加深入简出了。
沈侯爷自大婚沐休后便不曾上朝,连户部尚书的实权也被几位户部侍郎分了。
因着沈家各商号的品质与信誉都是樊京城数一数二的,各家商号倒是一如往常的热闹,赵大掌柜忙的脚不沾地。
关家也从准备从中分了一杯羹,关三姑娘也从梁城进京,几次拜访沈郡主无果。
不过是一季时间,沈府的访客络绎不绝,到门可罗雀,颇有些墙倒众人推的颓势。
沈隐月拉开自己的抽屉,瞅了一眼方方正正的银子,深深的吸了一口,心情意外的没有好起来,沈家与陛下之间隔着的那个人……就是三哥。
老爹是不会出卖三哥的,陛下也在起底三哥。如今的风平浪静都是暂时的,老爹委屈自己娶了李纯,是缓兵之计,也是诱敌深入。
陛下也是算计的一把好手,李纯功夫极好,用人精准,与四个丫头,将沈侯府上下看管的密不透风。
她抱着皮毛包着铜捂子,伸手分别点了点案桌上的并排放着草编的小蜻蜓、小鲤鱼、小蚂蚱,都有些干瘪了。
“三哥,你到底人在哪儿?”她咬了咬唇瓣,忍不住喃喃自语,一点消息都没有,应该是好人,却忍不住牵挂。
“小丫头,知道想你家相公了?”卯三扛着墨玉伞从她帷幔后走了出来。
“三哥!你怎么……怎么进来的。”隐月回首觑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情不自禁的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