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哪里敢说些什么,只能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说着:“太后娘娘息怒啊,太后娘娘息怒啊!”
老太后冷静了下来之后,道:“你,过来,给哀家出宫去传个口信。”
公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凑到太后的耳边。
楼予霜推着洛轻鸿从慈宁宫出来之后,想着去坤宁宫里看看皇后和贺澜情况如何了,虽然也只是两天没有见,但是楼予霜心中还是不放心,两个人去的路上路过旁边的御花园,顺便也就进去看看。
楼予霜推着洛轻鸿走到一个石棱小路的时候,道:“就是在这里,我跟聆嫣儿发生了冲突,朱芷柔突然出现,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可是她却对我敌意很深,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朱芷柔便深深地恨我,并且联合了聆嫣儿一同对付我。”
洛轻鸿静静地听楼予霜说着,楼予霜道:“其实在朱芷柔被关进天牢之后,我在坤宁宫里想过,如果当初,我没有对聆嫣儿那么刻薄,没有以下犯上地顶撞身为贵妃的朱芷柔,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洛轻鸿轻笑一声,抬起手来覆在楼予霜推着自己轮椅的手上,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会多愁善感起来了?她们惹了你,你还回去了,仅此而已,可能过程是坎坷了一些,可是她们终究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说你惹怒了她们,她们才做出如此事情,那当时你也肯定是很生气的,你有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报复她们吗?不过是她们心眼太小罢了。”
楼予霜笑道:“你前面说了一大堆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就是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我颇为喜欢,她们确实是心眼太小。”
洛轻鸿道:“是啊,就是心眼小的人才会如此,你说如果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又怎么会在一次口角之中记恨如此久远,又想办法联手报复,还想要害死别人的孩子,如此阴毒之人,你是做了一件好事。”
楼予霜推着洛轻鸿从御花园里转了一圈,出来直接去了坤宁宫,皇后和贺澜两个人正在下棋,楼予霜进去的时候,贺澜正在控诉皇后又一次悔棋。
“跟我下了那么多次,你的棋艺始终不见长啊,皇后。”
楼予霜的声音瞬间让皇后惊喜地转身,道:“你来了?啊,二弟,你也来了?来,快来,坐。”
贺澜却不乐意了:“一看到楼予霜过来了,你就不承认你悔棋了?楼予霜,你可得好好说说皇后,你看她,每次下棋都悔棋,悔棋都赢不了!”
楼予霜本来是要把洛轻鸿从轮椅上挪到比较软和一些的榻上坐着,结果被贺澜和皇后这么一闹,她笑得头都抬不起来,埋在洛轻鸿的怀里笑得直抽抽。
可苦了洛轻鸿,本来就对楼予霜处于一个没有什么抵抗力,还得不到地忍耐期,楼予霜这个动作可真是要把洛轻鸿的火都给撩拨起来了。
皇后却完全不承认自己悔棋,从棋桌那边直接跑过来坐着,任凭贺澜说什么也不去下棋了,贺澜无可奈何,只能自己把棋桌收拾起来,一边收拾还一边嘟囔着:“罢了罢了,谁让怀孕的人最大呢?”
皇后道:“怎么过来了?我听皇上说,你们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做?”
楼予霜道:“确实是有大事,今天出来也是来宫里办大事的,顺便来看看你怎么样,来,我给你把把脉。”
皇后十分听话地把手伸了过去,贺澜却从旁边好奇地打量着洛轻鸿,这个人就是皇后所说的离王,之前刚刚醒过来,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时候,在那个混乱又陌生的房间里见过他,他是楼予霜的夫君,看起来是长了一张俊美刚毅的脸庞,身上还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独特气场。
感受到贺澜好奇探究的目光,洛轻鸿瞥了一个眼神过去,贺澜和洛轻鸿的眼神对上的时候,猛地镇住了,她之前倒是从未好好看过这个人的眼睛,如今这一看,她觉得害怕,这个人的眼睛里,充满了冰冷,凶狠,无情,各种情绪都交杂在一起!
贺澜吓得赶紧转过头去,可是却感到好奇,为什么自己会看得到一个人眼底的情绪?
贺澜有些后怕,又觉得脑袋有些疼,她晃了晃头,看着楼予霜和皇后正在安静把脉,她便起身,默默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后面离开了。
洛轻鸿在刚才贺澜看向自己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等楼予霜给皇后把脉发现没什么事情之后,说要走的时候才道:“刚才贺澜好像有些不舒服,要不你再去看看?”
楼予霜被洛轻鸿说得一愣,随后便朝着贺澜的那个屋子跑过去,趁着楼予霜不在的功夫,洛轻鸿自己推着轮椅的轱辘走到皇后面前,道:“皇嫂,能请您帮个忙吗?”
皇后本来还在低着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听到洛轻鸿这句话,一愣,道:“我?我能帮什么忙啊?”
洛轻鸿轻轻凑到皇后耳边,低声道:“关于太后那边……”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楼予霜十分疑惑地看着洛轻鸿:“你跟皇后说什么了?”
洛轻鸿坏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只是让皇后小心注意,别让皇兄担心,毕竟皇兄跟咱们最近都有大事要做。”
楼予霜忽然停了下来,盯着洛轻鸿的脸看着,洛轻鸿被她看得心里发慌,刚才的心虚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有些躲闪楼予霜的眼睛,道:“你看本王干什么?天天看还没看够呢?虽然本王知道本王这张脸着实吸引人。”
楼予霜道:“王爷,你知道吗?每次你一肚子坏水的时候,都会露出像这样的表情,似乎是你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做出来的表情,所以你自己并不知道,也不会控制,但是我见过,还见过不止一次呢。”
洛轻鸿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脸特别的僵硬,他扯出来一个不信的笑容,道:“本王肚子里的坏水再多,也没有你这个丫头的多,得了吧哪来的那么多话,赶紧回去吧,这皇宫里,自从母妃去世之后,本王就越来越不喜欢来了。”
楼予霜推着洛轻鸿上了马车,两个人从皇后里走的时候,楼予霜掀开马车的窗帘朝着皇宫里面看过去,从外面看的时候,皇宫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辉煌的,庄严的,令人心生敬畏的存在,有多少人都渴望着能够入宫,平步青云,可是只有真正进去的人,才想着如何能够逃出来,一入宫门,这辈子,就埋进去了。
“还好。”
洛轻鸿听到楼予霜突然莫名其妙冒出来了两个字,又是看着外面的那扇宫门说的,疑惑道:“什么还好?”
“还好,我嫁给了你,而不是嫁入了这皇宫里。”
楼予霜的话轻飘飘的,似乎只是一句无心之语,可是洛轻鸿却听得心里一阵酥酥麻麻,他道:“看来你也不喜欢皇宫,和本王一样。”
楼予霜点头道:“大概比起来所谓的荣华富贵,我更喜欢在一边拥有自由的同时,享受着荣华富贵的感觉吧?如果要说皇宫像什么,真的像个笼子,你在笼子里吃饱喝足,和在笼子外面自己觅食,感觉能一样吗?”
洛轻鸿轻叹一声,想到母妃对自己说过的话,于是便原封不动把这句话给了楼予霜:“有些鸟,吃惯了笼子里的锦衣玉食,总归是不屑于外面那些鸟儿的,且也不知道它这一辈子,真的是有意义的吗?或许有吧,一个人,一个活法。”
楼予霜有些震惊地回头,把窗帘放下来,道:“你竟说得出这么文艺的话来?”
洛轻鸿颇为无奈地笑了一声:“不过是母妃告诉本王的,本王再转述给你罢了。”
楼予霜一听是洛轻鸿的母妃,逝者为大,她也就收敛了跟洛轻鸿插科打诨玩闹的心思,道:“那你母妃,一定是一个活得十分通透的人,这样的人在宫里,虽不会吃亏,却也更加痛苦吧?”
洛轻鸿撇过头,没有说话,楼予霜见洛轻鸿并不想提起来当年之事,她也选择了沉默,不再说什么。
“吁——!”
就在马车里的气氛一度十分沉默的时候,忽然前面驾驶马车的马车夫一声大喊,整个马车都晃动了起来,洛轻鸿下意识把旁边的楼予霜护到自己的怀里来,前面的马儿因为突然停下来受了不小的惊吓,晃了好久都安静不下来,马车夫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妈的!你个死丫头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马车?离王殿下的!你想找死也别找我们离王啊!”
待到马车彻底停下来,楼予霜掀开窗帘一看,对洛轻鸿道:“快要到离王府的门口了,我下去看看。”
因为洛轻鸿的腿不方便,下去还需要挪动轮椅,楼予霜便决定自己下去,结果一下去,便看到马车的正前方,跪着一个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