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芸儿……我的芸儿，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是谁？”
郁氏立刻从门口冲到了中间，抱起来在地上奄奄一息有浑身疼痛难忍的楼予芸，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楼予霜冷声道：“本王妃打得，怎么，郁姨娘不服？”
郁姨娘愣了许久，似乎是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又好像不敢相信是出了这种事情，她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咕哝了一下喉咙，她又好像发出了什么声音，但是谁都没有听清楚。
见郁氏已经不再说话，而是傻眼，楼予霜没说话，等着楼天辰发话。
楼天辰走到郁氏面前，道：“郁氏，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楼予芸出现在花园里的事情，你知情不知情？”
郁氏愣愣地回过神来，看着楼天辰的眼神之中慢慢的都是绝望，她不是杜氏，也不是楼予霖，她本身就笨嘴拙舌，加上又出身低微，没有那个能耐和本性对着楼天辰绝望怒吼，只是用好像是吊着一口气勉强才能够说出来的声音道：“老……老爷，妾身什么都可以说，但是妾身只想求您一件事，求您一定要答应。”
楼天辰似乎是早已想到了郁氏会用这样恳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却又有些意外的是，郁氏却不是立刻为了楼予芸的事情而求他绕了楼予芸或者饶了自己，他道：“你先说说看。”
郁氏哆嗦着上前两步，抱住了楼天辰的腿，慌张道：“老爷，无论您如何惩罚妾身，惩罚芸儿都罢了，但是这一切都和襄儿没有关系，他是无辜的！他马上就要科考了，他很聪明，夫子都夸赞他，他一定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所以请老爷……请老爷……”
郁氏的话都没说完，楼予霜便发出了一阵嗤笑，这个声音不小，让人无法忽视，也成功地打断了郁氏的话。
“抱歉，本王妃不是故意笑得，只是觉得，替楼予芸而感到不值，如果刚才本王妃还很生气你勾引离王的话，现在本王妃反而开始同情你了，恭喜你，你成为了你那位所谓‘为了你好’的娘重男轻女的牺牲品。”
楼予芸虽然脸肿的跟猪头一样，整个人身子疼得也根本没办法动弹，但是她耳朵没有聋，眼睛也没有瞎，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一直都在信任着的娘抱着父亲的腿说就算是惩罚了她和自己也无所谓，只为了让弟弟没有事，她看到了自己的娘眼底的那一抹决然，当时她的心中就升腾起了一丝难以置信，她居然就这样被放弃了？
郁氏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慌乱，她立刻打断了楼予霜的话，道：“老爷，这些事情只是妾身为了孩子们的将来着想而出了差错，是妾身的错，但是襄儿，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老爷，只要您能够答应妾身不因此而迁怒于襄儿，妾身便接受一切惩罚！”
楼天辰冷着脸看着郁氏，道：“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
郁氏一愣：“什么……”
楼天辰道：“去，把小少爷叫过来。”
管家都跟着一愣，随后便立刻跑去把楼裕襄叫过来，郁氏脸上顿时慌了起来：“老爷，您不能这样！老爷……襄儿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妾身做的，都是妾身的主意，求求您了别让襄儿知道求求您了……”
楼天辰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拉着商箬情坐下，又示意楼羡初也坐下，楼羡初看了一眼楼予霜，她们两个人都知道，楼天辰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结果。
楼裕襄来到正殿的时候，心中其实一直都在狂跳着，管家不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看脸色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他来到正殿一看，郁氏和楼予芸都跪在地上，一个被打成了猪头披头散发像是个疯妇，一个哭得稀里哗啦仿佛天都塌了，他一下子傻在了门口，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
楼天辰那威严的声音响起：“襄儿，进来，坐在为父边上。”
楼裕襄双腿一软都差点摔倒，他跌跌撞撞走到楼天辰身边，却没敢坐下，而是跪在地上道：“父亲，郁姨娘和姐姐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姐姐被人打成这样，郁姨娘哭成这样？父亲，到底怎么了？”
简单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楼裕襄说了一遍，楼裕襄的眼底震惊被所有人都收入眼底，楼裕襄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被楼予霜打成这样的姐姐楼予芸，这张脸，想要痊愈怎么也要一年的时间了吧？而郁姨娘……
楼裕襄经历过了杜氏的事情，也知道楼予霖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在将军府里做出这种彻底得罪楼予霜的事情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也知道，凭他自己求求父亲的话，估计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会被楼予霜原谅了，而自己的姐姐……
楼裕襄浑身一抖，他连忙从地上连滚带爬地到了楼予霜的脚边，哆嗦着抱住了楼予霜的鞋子，道：“王妃，求求你了，放过我姐姐好吗？她其实本性并不坏，真的，她真的不坏，我们原来都不得不听杜氏和楼予霖的话，现在没有了那些压迫，我们以为好不容易能够用了正常的生活……王妃，我们以后一定安分守己，我们以后一定乖乖听话，求您千万不要生气，求您了。”
楼予霜捂嘴轻笑，洛轻鸿的眉头一抽，她那样子真的要多贱有多贱：“你求本王妃干什么？这里是将军府，犯错的是郁姨娘和楼予芸，将军府的顶梁柱是父亲，你应该去求的人是父亲才对，这一次本王妃不会插手，全权由父亲来判决。”
楼裕襄一听，愣了半天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他匆忙回头看向楼天辰的时候，楼天辰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身为将军府中的小少爷，竟然在自己的姨娘和姐姐犯错的时候，不去求自己的父亲，而是去求回门的王妃，虽然说楼天辰和商箬情对楼予霜的宠爱和离王妃这种皇室身份足以让她在将军府里成为最有话语权的人，但是楼裕襄直接去求楼予霜的原谅而不是先过问楼天辰的行为无异于在打楼天辰的脸。
楼裕襄立刻又连滚带爬地要去求楼天辰，楼予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道：“你别在地上爬来爬去的了，也不怕弄坏了你的膝盖，你不心疼你自己的身体，也得想想心疼你身体的人。”
楼裕襄一愣，他没想到楼予霜会对自己说这种事情，这让他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而正是楼予霜的这句话，让楼天辰脸上的不悦消失，他道：“起来说话，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没必要在为父面前跪着请求，该跪着的人不是你。”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郁氏，这回是她连滚带爬到了楼天辰的脚边，磕着头开始求饶，而这一次，楼予霜没有像是阻止楼裕襄一样阻止她。
楼裕襄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这就是楼予霜和楼予霖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所在。
楼予霖会迁怒，迁怒所有人，只要她不高兴了，她能打的人一定会去打，能骂的人也一定会去骂，不管那个人跟让她生气的人或者事情有没有半点关系。
而楼予霜，她十分清楚真正该受罚的人是谁，也很清楚真正该求饶该道歉的人是谁，就算那个人的孩子或者弟弟替她们求饶也没用，她要看到的是她们本人。
郁氏磕头磕的头都要破了，楼天辰面无表情道：“郁氏，我问你，你如实回答。”
郁氏抽噎着，忙忙慌慌地点头。
楼天辰冷声道：“你为什么要让楼予芸去做那些事情？目的是什么？”
郁氏哆嗦着嘴唇，她眼珠轻轻转动着，楼予霜冷哼一声，道：“你最好说实话，而不是在思考如何自圆其说地来说一大堆谎话保住你和你女儿的命，除非你想让我现在就一脚踹在你儿子的头上。”
楼裕襄一抖，刚才自己居然觉得她不是个会迁怒的人，大概是自己脑子被撞傻了。
郁氏吓得一抖，立刻脱口而出：“为了……为了成为离王身边的妾。”
楼天辰虽然不太喜欢楼予霜这种威胁别人开口的方法，这实在不应该是一个女子应该说出口的话，有些……过于粗暴了一些，在楼予霜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楼天辰下意识地朝着洛轻鸿看过去，他怕洛轻鸿讨厌楼予霜这样不优雅的样子。
而早已经习惯了楼予霜粗暴的洛轻鸿脸色如常，仿佛就跟刚才楼予霜没说过什么一样地淡定。
楼天辰松了口气。
洛轻鸿冰冷的目光直接投射到郁氏的身上：“想让她成为本王身边的妾？”
洛轻鸿又把目光投射到楼予芸的身上，然后发出了一声在场谁都听出来了的不屑笑声：“就凭她，也配？本王从来都不需要妾，因为甘愿当妾的女人，不配留在本王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