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如同炸弹一般直接激怒了楼予霖,但是她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地位,又想到自己不得不得到这个神医,所以压下了这口气,道:“是,她是嫡女,我是庶女,且我不如她得宠,所以我才要争这口气,争一个好前途,神医也知道出来卖药材谋出路希望能有人赏识你的医术,我也一样,我样样都比她大小姐优秀的许多,只是出身不好,难道就要埋没吗?想必神医也懂得我说的道理,对吧?”
崔久心中自然不为所动,因为他也已经从凝儿那里知道了这位所谓要争上一争的二小姐都对楼予霜做了些什么,表面上却十分的同情,道:“是啊,出身不好,一辈子都要活在辛苦和痛苦之中,哪怕一身的才华也没有办法,好,那我就姑且信你,我等你半个月后赏花宴会上的好消息,我们就可以一样平步青云了!”
楼予霖一听,激动道:“如此,神医是同意跟我一起回去将军府,不回玄午国了?”
崔久道:“是啊,回去玄午国,我也是个在路边摆摊卖药材而没人知道的小小卖药郎,若是跟着你去了将军府,有吃有住说不定还能成为府医过上好日子,这两者选择其一,我自然知道怎么选。”
楼予霖笑道:“神医果然是个明事理懂得如何过好日子的人,这样的人才能够被我捡到真是捡到宝了,那你快收拾收拾东西,我们等会儿偷偷溜回去将军府。”
崔久无视了“溜”这个字,只当做没听清的样子,把药材都收好了抱起来,然后跟着楼予霖落儿两个人来到了将军府的偏门,一直蹲到腿都发麻,那个守卫去换轮值的人时,落儿拉着楼予霖和崔久快速跑了进去才没有被人发觉。
回到了熟悉的将军府,却是完全不熟悉的别院,崔久跟着落儿去了一个都落满了灰尘的偏房,落儿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小姐回府的时间不长,下人们当初都遣散了,现在回府人手也不多,这些房间也就没有打扫,奴婢会帮忙一起收拾的,还请神医不要嫌弃。”
崔久笑道:“不要叫我什么神医了,我姓崔,你叫我一声崔先生就是了。”
落儿道:“好的,崔先生,奴婢帮忙收拾一下。”
那边崔久在楼予霖处安顿下来,季焱就已经告诉了楼予霜这个消息,楼予霜听了之后冷笑道:“她还真是迫不及待,我本以为是打算让小久子去吸引一下她的注意力,尽力表露出来自己不想走的念头,谁知道人家是直接朝着坑里跳,二话不说就想要拉拢,真是被逼疯了。”
季焱撇撇嘴:“那楼予霖真是个没脑子的,当真是个空花瓶而已,不过那张脸,倒是真的好了。”
楼予霜一边朝着自己的脸上涂药,一边道:“当然,不然怎么能够让她震惊于自己脸恢复得这么好,等到她看到自己的脸彻底毁掉的那一天,估计会真的疯掉吧?”
季焱浑身一抖,看着楼予霜用一脸淡然的表情说出来如此恐怖的话,他咽了口口水,道:“赏花宴上,不仅仅是各位女子衣着容貌之间的攀比,更是家世身份之间的攀比,但是这两样都没有另外一样重要。”
楼予霜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说赏花宴会上的才艺表演对吧?”
季焱点头道:“你不是说你原本打算和离王一同前往,到时候离王发话,你就不用表演了?可是如果不表演,你也没办法夺得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啊,我估计你那个妹妹肯定是要好好准备一番,连夺两次来争宠,你真的就这么不在意?”
楼予霜不屑地勾唇一笑,道:“她大可以慢慢准备她的才艺表演,不然你以为本小姐安排那小久子过去当眼线是干什么用的?就是为了知道她如何准备这个赏花宴会的表演节目,到时候本小姐要让她辛辛苦苦排练半个月,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
季焱没说话,楼予霜却忽然捏了捏自己的脸,转头对着季焱,道:“你说,如果女子舞刀弄枪,你会喜欢吗?”
季焱下意识道:“你疯了吧?哪个男子会喜欢一个舞刀弄枪的女子?女子娶回家就是要柔柔弱弱小鸟依人了才好,不然你以为是娶了个武将回去……你问这个是要干什么?”
楼予霜笑道:“你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子,那些男人更不会喜欢,你说得对,谁不喜欢对自己左右逢源,小鸟依人乖巧可爱的女子呢?”
季焱一下子恍然大悟:“你……你你你……你该不会要在那赏花宴会上表演……你疯了?你这不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吗?”
楼予霜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道:“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我才多大?不过十五岁而已,我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在赏花宴会上把自己像个商品一样推销出去?我只是想告诉所有人,我,楼予霜,将军府嫡出的大小姐,不再是你们以前传闻中的那个痴傻废物,或许我是个丑女,但我也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我,在这青珑国的京城里,我要横着走!我要让她们敬佩我,惧怕我,而不是为了让我自己嫁出去,或者选择意中人,我和她们去参加赏花宴会的目的本就不同。”
季焱被楼予霜的话深深震惊了,他从未听说过,一个女子十五岁却觉得自己才刚刚十五岁而已,不想要出嫁,也是第一次听说,一个女子在大家面前表演刀剑,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能力,而并不是为了让其他男子爱上自己。
不过,别的不说,单单是不想要吸引男子的注意力这一条,季焱心中充满了认同感和小小的雀跃。
“可……京城第一才女是要在场的男子们投票选出,他们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子,你就不占优势了。”
楼予霜自信地笑道:“本小姐何时算错过?让离王殿下去不仅仅是为了镇场子,更是为了让离王发话,那些人有了离王的威慑,不敢不投给本小姐,不管是怎么得来的,只要是这个名号不是给了楼予霖,那本小姐就算是达成目的了,再说了,经过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本小姐的背后有离王撑腰,谁还敢来惹?”
季焱一听,瞬间明白了:“原来如此,不愧是你,想的就是长远。”
楼予霜对着镜子涂好了最后的药膏之后,转头道:“看看,我的药膏涂匀了没有?”
季焱笑着戳了一下楼予霜的鼻子,道:“当然涂匀了,不过,你当真打算一年后再让你的脸恢复?人家女子人人都想要貌美如花,怎么就你天天喜欢顶着一张满是疤痕的脸到处乱跑。”
楼予霜摸着自己的脸,道:“我这样慢慢的治好,以后会对皮肤更好,恢复得也无痕,像楼予霖那样急于求成一夜就好的药,等到过半个月刚好毒素渗透浑身渗血,这既是慢慢调养跟急于求成的不同之处,你好好学着点儿。”
季焱翻了个白眼:“你这治脸的方子可是我跟你一起研究出来的,怎么,你还想把功劳都独占了不成?”
楼予霜也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你能有现在的成果都是因为我收留了你,怎么,你想翻脸不认人不成?”
季焱双手举起投降:“好好好,懒得跟你磨嘴皮子了,我走了。”
楼予霜扔过去一个药包,道:“别想跑,去,给离王殿下送药去,差不多到了该换药的时候了,之前的药性他的身体该要习惯了,更猛一点,说不定他会更加感激我。”
季焱十分不情愿地接过来药包,嘟囔道:“我不想去见那个离王,他似乎不怎么喜欢我。”
楼予霜了然于心:“当然,你突然出现身份不明,他肯定派人查了也查不到,自然会怀疑你,你多在他面前走动走动,他可能就不怎么怀疑你了。”
季焱心中是绝对不信的,但是楼予霜交代的事情他自然要去办好,于是拿着药包就走了。
谁知道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离王府地牢内——
“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洛轻鸿站在牢房外面,看着牢房里面被困在木桩上的季焱,冷声问道。
季焱没想到自己本来只是来离王府送药,却被这离王周围的好几个暗卫围攻了,显然是知道今天自己必然会来,埋伏好了等着自己呢!
“奴才是什么人?我是将军府楼大小姐身边的奴才,离王殿下又不是没见过奴才,为何要抓奴才?”
洛轻鸿不屑道:“她天天叫你小焱子,你却根本不是太监,你这样欺瞒你的主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季焱也跟着冷笑,道:“奴才哪里欺骗了?名字是大小姐给奴才起的,大小姐也一直都知道奴才不是太监,是你们误会了奴才,怎么还说奴才骗了人呢?”
洛轻鸿一愣:“你说楼予霜她一直都知道你不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