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见灭龙以手做刀要当场击毙小蛇,一个只有**岁的小男孩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大声阻止,可喊完之后他又害怕了,站在原地紧捏着手不知所措。
老者摇摇头示意灭龙先不要动手,自己走到“凌晓风”面前仔细端详一番,奇道:“怪哉,怪哉!过断龙台不死已是闻所未闻,如今被我吸干精血竟然还不死……看来是它命不该绝,灭龙,放了它吧,毕竟也曾是能上天入地的真龙。”
伏龙依言放开手,那男孩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用祈求的眼光看向老者。
“族长……”男孩欲言又止。
老者望着男孩,神色带着一丝不忍,接着柔声问道:“阿山,你想要它?”
“恩……”男孩重重地点了点头。
“也罢!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有个活物陪着会好不少,带它回去吧!”老者摆摆手同意了。
男孩大喜过望,双手托起奄奄一息的“凌晓风”,穿过人群冲进了远处一座破败的木屋中。
灭龙低声道:“族长,会不会有些不妥啊?虽然只是条普通的小蛇,可毕竟是龙族一脉,花斑如果知道了恐怕会多生事端……”
老者叹道:“唉……阿山是个可怜的孩子,父母都死于龙族之手,如今也算是一种补偿,况且他只有三日之命了,我不忍拂了他的愿望。”
灭龙闻言不做声了,转头吩咐道:“做一份上好的蛇羹给阿山送去……”
晚上,族人们举行了“盛大”的晚会,却见不到一丁点的火光,蛇羹都是白天烹调好了的,所有人端着大碗在黑暗中胡吃海塞着,没有人说话,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已经有半年没有吃过肉了。
阿山没有离开小屋,只是倚在门口看了许久,然后关上门,对着桌上冒尖的大石碗开始发呆,不一会儿便自言自语起来。
“小白,按理说我应该恨你,可不知为什么,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了我自己……我的父母都死在龙族的手里,可我们也吃掉了许多你的族人,伏龙族长、灭龙护法他们整日都生活在仇恨中,我不想过那种日子……听伏龙族长说我们来自于一个叫做仙界的地方,那里才是人族的家,我想回家……”
说着说着,眼泪便滚了下来,阿山将装满蛇羹的大石碗推开,然后从桌底下取出一捧野菜和半截树根吃了起来。
“小白,两年前我就不吃你的同族了,族长他们都不知道。你失去了法力,应该听不懂我的话,如果能听懂该多好啊……那样你就可以去告诉龙王们我不想打仗,只想回家……”
也许是太累了,嘴里的野菜还未咽下,阿山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做起了梦。
梦里的他也不消停,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或许是梦到了父母,他猛地惊醒过来,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缓缓低下头,任凭自己的身体摔在地上。
“小白,你我都被族人抛弃,以后便相依为命吧……”
阿山将盘在地上的“凌晓风”抱在自己胸前,再次沉沉地睡去了。
小白,自然就是凌晓风的新名字了。
还别说,抽离精血之后,他的身体白的像是和田玉,除了个头有点小,其他地方跟传说中的白娘娘还真挺像的。
这个叫做阿山的少年似乎是个话痨,又或许是很久未曾痛快地说话,从救下他便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他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不过也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这里确是龙界无疑了,这群人有个响亮的名称,叫做“杀龙一族”,抽自己精血的那个老头是族长,名叫伏龙,而在葬龙谷擒住自己的那人名叫灭龙,是四护法之首,其余三名护法为斩龙、御龙、擒龙。
光从名字就可以看出他们对龙族有多么大的仇恨了。
阿山这小子倒是好心,要是没有他,今日说不定就得一命呜呼!想到这里,凌晓风又忍不住吐槽起天曜龙王来,这特么是请人办事的态度吗?太恶劣了吧!还是那老不死的知道自己天赋异禀,故意让自己换个种族白手起家?
“妈的,莫名其妙穿越到一条蛇尸上,还被抽了精血,饿死老子了!”
强烈的饥饿感传来,他挣开阿山的手臂,艰难地爬到桌子上,蛇羹还冒着热气。
他二话不说,张开血盆大口就开始吃,片刻之间消灭地干干净净。还别说,蛇羹的味道真不是一般的好,毕竟在过断龙台之前,这些蛇曾经可都是实打实的龙族!
饱餐一顿之后,他又返回阿山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少年人身上的阳气就是旺,让身为“冷血动物”的他有点欲罢不能……
至于逃走,早就不在他的计划之中,阿山救了他,他便有责任让这一族人重返仙界,虽然现在还毫无头绪。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灭龙亲自送来一碗丰盛的蛇羹,安慰了几句便离去了。
阿山照例吃起了野菜树根,凌晓风毫不客气,当着他的面将蛇羹一口吞进肚子。
“小白,你……”
阿山吓坏了,又很生气,劈头便训斥道:“它们都是你的族人,你怎么能吃呢!”
凌晓风摇头晃脑地“嘶嘶”了几声,便满屋子游荡起来,或许是蛇肉大补的效果,他现在已经能活动自如了。
阿山见自己的训斥根本无效,神色有些黯淡,自言自语道:“族长说过,过了断龙台,再厉害的龙也会退化成毫无灵智的蛇,看起来果然没错,你应该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吧?真是太可怜了……”
凌晓风吃饱喝足后,自顾自地爬到窗台上晒太阳去了。森林里树木茂盛,加上雨水多,晴朗的日子很少,今天是难得的大晴天,所有族人都躺在有阳光的地方,享受难得的惬意。
阿山草草地吃完饭后,从床板下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本破旧的书,翻看了几页后又放回去,然后来到门前的空地上打起了拳。
凌晓风瞥了两眼,发现不仅招式平平,而且软绵绵的毫无力量,完全就是花架子,周围的人看来的目光也充满了戏谑,指指点点一番后纷纷大笑起来。
族长伏龙正在巡视,来到屋前看了看盘在窗台的白蛇,又看看阿山,摇头道:“阿山,当年你爹娘虽救下了你,可你的身体也受到了重创,以至于无法修炼……我知你报仇心切,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阿山没有停手,而是咬着牙将一套拳练完,然后给伏龙鞠了一躬,转身奔回屋内,趴在桌子上痛哭不止。
门外伏龙幽幽一叹,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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