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凌晓风,对云朵儿的遭遇一无所知,正泛舟在天陵江上,随波逐流,向着那出海口而去。
九大仙州以无边海洋相隔,彼此距离之远无法想象,任何飞行灵兽都不足以飞跃,甚至连传送阵都无法使用。
海洋中凶险异常,若想凭借肉身横渡,多半十死无生,唯一的途径便是船了。据说大族、修仙联盟以及镇魔军三大势力各有巨型船只,不定期地往来于各大仙州之间,运送物资、互通消息。
远洋航行费用极高,对于个人来说根本无法承担,于是便有了许多的偷渡客。他们使用各种各样的自制小船,勇敢地闯入了海洋,为了憧憬中的福地,面对着不可预知的大海,扬帆远航。
据史书记载,自偷渡出现以来,尝试者不知凡几,成功者不过五指之数。一旦成功,偷渡者的称谓不但不会损害他们的名誉,反而会成为勇敢者的勋章,经历过大海的磨砺后,他们无一不成为了人上之人。
对于未知世界的憧憬是人类的本能,凌晓风也不例外。行到天陵江旁时他突发奇想,江河入海,顺江流而下便可以到达无边海洋,或许,还可以看到所有人都向往的中州。
于是,他从一户渔民手中购得了一艘小船,独自一人驾船漂流而下。白天时坐在船头,煮上一壶小茶,边品茶边欣赏两岸的风景。夜晚便钻进船舱,伴着哗啦啦的江水声睡一个好觉。日日如此,不知不觉,已过月余。
这日清晨,他从船舱走出,发现两岸由崇山峻岭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冲积平原,水流速度也慢了下来,不由大喜,这正是即将入海的征兆!果然,又行了半个时辰,江面陡然开阔,奔腾的江水注入眼前那一望无际的汪洋,连个浪花都没激起来。
“这就是仙界的海洋吗?”凌晓风伸长脖子眺望,碧蓝的天空与海水在视线尽头融汇成一体,朝日的光芒投射在无边的海面上,像是活泼的精灵不住跳动,远方传来低沉的响音,像是母亲爱抚的低吟,令人放松而陶醉。
他没有停船,趁势冲入了大海,扬起风帆向着前方飞速行进。不知不觉加入了偷渡者的一员,他却没有基本的觉悟,站在船头大呼小叫,生怕不被发现。偷渡如今在各大仙州之间是被禁止的,半路上如果碰到人族的巨船,这辈子基本上就要在牢里度过了。
初时一切顺利,不知不觉已行出十余里,从上空向下望,海水呈现蓝中带黑的颜色,像恶魔的脸,令人不寒而栗。
平静的海面渐起微浪,凌晓风觉得有些单调,四周除了海水还是海水,若是要过几年这样无趣的日子,他非疯了不可。
“咦,那是什么?”就在他百无聊赖之际,忽然发现远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渐渐地,黑点越来越近,竟然是一艘船,看个头,比得上一艘小型的邮轮。
凌晓风奇怪不已,这艘船按体型并不是三大势力的巨轮,莫非是偷渡者,可他们不会是傻了吧,偷渡都是向中州而去,哪有反着走的?
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忽然一阵强风刮过,夹杂着浓郁的咸腥气息,灌入了他的鼻孔里,差点将他连人带船顶翻一跟头!
定睛望去,他只觉一股凉意从屁股直冲脑门,只见那黑船身后不远处,有一道高达数百丈的水壁,正快速席卷而来!
卧槽,是海啸!
凌晓风亡魂大冒,心想自己的运气也太差了吧,刚出海就碰上海啸……
他急忙调转船头向岸边划去,可由于是逆风,加上身后传来的巨大吸力,根本无法前进。
这时,“轰”的一声巨响自身后传来,他本能地转头,正看见巨浪咬上黑船,将其“嗖”的一下抛上了数百丈的高空!
紧随其后的一道浪像是一根巨鞭,狠狠地抽在了黑船上,船身顿时四分五裂,化作了漫天的碎屑落在浪尖,隐约能听见几声惊呼。
“有人!”凌晓风悚然一惊,眼看巨浪排山倒海般压来,逃肯定是逃不了的了,他心一横,纵身一跃跳入海中,拼命地往水下潜去。
饶是他身体强健,在这无边的海浪中也只能随波沉浮,头顶上轰隆隆地声音响个不绝,他就像坐了过山车,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片刻后,上方恢复了平静,海啸的三板斧过去了。他急忙浮出海面大口喘气,四下一看,小船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海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黑色残骸。他随手扯过一看,似木非木,似石非石,用力一捏,竟然不能在上面留下痕迹,坚硬的有些超乎想象。
“救……救命!”
耳边依稀传来呼救声,循声望去,只见海面翻腾着两朵白色的小花,明显是不会水的人在瞎扑腾。
凌晓风无语到了极点,连游泳都不会就敢闯这无边海洋,简直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没办法,救人要紧,他奋力向水花方向游去,只见两个年轻男子正在水中上上下下,明显已经力竭,眼看就要沉底了。
他急忙冲上去,大叫道:“别害怕,我来救你们!”
喊罢,他一手拉住一个,猛地一带,将二人拉到自己身边。他们的神智似乎已经不清,绝境中见到希望,本能地缠上了他的身体,像是八爪鱼般牢牢吸住,凌晓风感觉身上骤然挂了两个巨大的秤砣,直直地往水下沉去。
“两位老兄,别抱得这么紧啊,我手脚都施展不开了!”
他双手交错,向两人胸前猛推,想将他们推开一段距离,可入手只觉得软绵绵地一团,那弹性竟然将他的手反弹了回来!
“卧槽,是女的……咳咳咳!”
大惊之下,他本能地喊了一声,却猛灌了几口海水,急忙稳住心神,尽力浮在海面上!
这两人是女扮男装?坏了坏了,刚才一不小心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她们不会赖上我吧?
小心地朝二人看去,左手边的似乎不到二十岁年纪,相貌颇为娇俏,若不知是女的肯定会骂一声小白脸。
转头右看,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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