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看到不远处的王承恩，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净军虽然都是由太监组成，战斗力堪忧。
但这个时候人多就是一种声势，毕竟谁也不能在皇宫中大打出手。
至于斗殴，他可从来没有怕过。
两人都存了一样的心思，张威更狠一点。
他连客印月都敢杀，别说客光先这个小丑般的人物，杀了又能怎样？
权当是客印月支付的利息。
相距还有三四米的时候，张威起步快冲，飞起一脚踢向客光先的裤裆。
昂的一声。
客光先中招，整个人像是抽筋了一样跳了几下。
脸色涨红的仿佛煮熟的大虾，一个没站住栽倒在地。
一言不合就动手，把客光先身边的禁卫们弄懵了。
他们捧客光先的臭脚不假，但也知道张威是谁，正经八经的国舅爷。
给客光先摇旗呐喊可以，让他们对张威动手，谁家也没两条命不是。
张威一击得手，心里发狠，连续又踹了客光先两脚，把客光先踹成了猪头。
右手朝靴子摸去，里面藏着王承恩送的短刃，当即就要给客光先抹脖子放血。
“阿威，住手！”
张威刚摸到刃柄，魏忠贤就带着一队人赶来。
再想结果客光先已经来不及，只能又踢几脚泄愤，客光先的鼻子，嘴角，血流如注。
魏忠贤面皮抽搐了几下，喝斥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客千户抬下去医治。”
他知道张威下手很着呢！
但是看到客光先捂着裤裆直哼哼，心里又生出一阵快意，想着就这么废了才好。
王承恩见魏忠贤过来，怕张威吃亏，带着二十多个净军太监站在张威身后。
魏忠贤瞥了王承恩一眼，目光落在张威身上。
“阿威才回来吧？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偏殿叙叙旧，有些误会，还是说开了好。”
张威见魏忠贤一个人走向偏殿，朝王承恩点点头，嘴角努了努坤宁宫的方向。
魏忠贤呵了呵手，从水盆里拿出一个化开的冻柿子递给张威。
“阿威揍了客光先一顿，当真解气，那小子太不地道，自以为天老大他老二，就该狠狠教训教训。”
张威把柿子在手里转了转，“我在重庆府的时候，有人冒充彝人土司刺杀我，最后查出来的身份是周应秋，这个人，魏总管不陌生吧？”
“知道，是客氏的厨子，早年间在街巷是个泼皮无赖，身手还不错。”
魏忠贤吃了口柿子，“阿威不会以为我支使的吧？从头到尾，都是客氏在使坏，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张威对魏忠贤的话半点不信，以魏忠贤和客氏的关系，周应秋的事情魏忠贤说不知情，把谁当傻子呢？
“我姐小产呢？魏总管也不知情？”
张威继续问，看看魏忠贤还能演到什么程度。
魏忠贤唉了一声，“我说我不知情，阿威估计不信，可宫内宫外，不想娘娘诞下皇子的人，大有人在啊！太医院那边我已经查清楚了，阿威想不想听？”
张威的手一顿，魏忠贤的行为很反常。
他已经有撕破脸的准备，可魏忠贤却在极力弥合双方的关系，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魏忠贤自顾自说道：“太医院改了方子，导致娘娘腰痛的御医是李宽，而李宽是李选侍的娘家侄子，至于为什么针对娘娘，我想阿威一猜便知。”
张威双眼一眯，这倒是个新情况。
去年移宫案的时候，李康妃可是想霸着不走，准备垂帘听政，对内宫和一些廷臣怀恨在心不假，不想看到张嫣诞下皇子也有动机。
李康妃也是个狠人，打死过皇后，挟持过皇帝，没有不敢干的事儿。
但张嫣腰疼不是小产的主要原因，是两个按摩的嬷嬷使坏。
这个锅不是魏忠贤的就是客印月的，张威可以肯定，魏忠贤这是打算祸水东引，把他当枪使唤？
张威恶补过一段时间的宫内人际关系，特别是查出傅雪是假冒的傅选侍之后，从头梳理了一遍。
据他所知，魏忠贤和李康妃的关系不一般，最初是李康妃的心腹，在移宫案中替李康妃出过大力。
李康妃被东林党撵走，几乎一蹶不振，只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女儿，要不是魏忠贤和客氏帮衬，恐怕都活不下来。
张威觉得这是一场戏，合伙给他下连环套，肯定是发生了自己还不知道的情况。
心里的怒气，怒火，被理智强行压下去。
魏忠贤又絮叨的说了最近和客印月的矛盾，客印月越来越飞扬跋扈，侯国兴和客光先也不差多少，导致他被廷臣集火，焦头烂额云云。
张威意识到了自己的短板，他手里有人不假，宫内王承恩已经能护住张嫣人身方面的安全。
钱有望等人挂靠锦衣卫，他自身的安全也有保障。
但更高层面几乎一片空白，他能看到的天儿就是眼前这一块。
可眼下的情形说明潜流汹涌，他却连个能请教，商量的人都没有。
至于魏忠贤说廷臣和内阁，对他在西南监军发生的事情多有不满，上书弹劾之类，他一点都不在乎。
他又没什么正经的官职，最响亮的招牌是国舅，那些废柴有能耐把他国舅的头衔给撸了？
“皇上还在西苑？”
张威一句话，就让魏忠贤停止了得吧得，显然这位也知道，朱由校这个木匠，才是根本中的根本。
“奉圣夫人一直在西苑陪伴皇上，阿威想要见皇上一面，不太容易。”
对别人来说不容易，朱由校估计最近沉湎在客印月的温柔乡里。
但只要朱由校不是被软禁，张威有的是办法把朱由校这个憨憨勾出来。
对于魏忠贤所说，暂时不要再跟客光先发生冲突，张威嘴里答应的很好。
心里则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把客光先干掉。
回到坤宁宫，张威让王承恩把张妍等人带走，免得在宫内说话影响张嫣歇息。
他独自来到床榻前，看着熟睡中的张嫣，目光突然落在了其胸前的一道红绳上。
心跳顿时像是敲了腰鼓，砰砰的。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正是张嫣须臾不离的一块玉佩，可能的另外一半，就在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