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查一查，这件事你以后专门负责，这些家伙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只能像割韭菜那样，时不时的收割一批，让他们无法形成气候。”
“小强？”
钱有望时不时能从张威口中听到不太明白的词儿，但前后猜测也明白是比较难缠，麻烦的意思。
“大人说的没错，正如大人之前所言，这个世道才是他们滋生的土壤，想要去根儿，很难。”
钱有望一碗鱼汤还没喝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
条件反射般蹦起来，挡在了张威身前。
张威纳闷道：“怎么回事？这是冲锋陷阵的号角声吧？”
村姑打扮的白莲教教主，已经接近了关押人犯的营帐。
可惜没等她动手，就被号角声破坏了行动。
眼看着周围的军兵，衙役纷纷拿起兵器，她暗恨一声，不得不把一身零碎又藏起来。
堪堪把自己拾掇一番，就被一队戒备的军兵发现了。
李仕奇大踏步来到张威近前，“大人，是南川方向，我已经派人前去打探。”
张威等人所在的地方是巴县和南川之间，比较靠近冷水关。
这个地方按理说不该遭受刀兵，之前奢崇明攻占重庆府的时候，兵锋也没抵达这里。
现在怎么猜都没有用，只能等南川方向的情报。
“大人，抓住了一个村姑，就是之前那个给我们报信的。”几个锦衣卫把村姑推搡过来。
张威看着浑身脏兮兮的村姑，“不是给了你一百两银子吗？”
村姑一脸悲戚，“银子被抢走了，我饿的实在受不了，我没想偷东西，是真的饿。”
张威摆摆手，是他疏忽了。
当时应该给银票，一百两现银，给了一个村姑，不是明摆着让人抢吗！
“行了，二狗，你给她准备点吃的，另外再拿一百两银票给她。”
就在村姑磨磨蹭蹭也把鱼汤鱼肉吃完的时候，李仕奇派出去的人返回，带回了一个让张威等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消息。
南川，南坪关失守，攻打南川的是水西土司安武功所部。
张威再次感觉到了流年不利的深深恶意，或者说是欲速则不达。
他一心想返回京城，都已经离开府城了，结果又遇到这么一档子事。
转身就走不可能，川渝的兵力基本上都集中在府城，在那三路南征兵马上，周围的县城连衙役捕快都被他借调了。
南川的失守他也有些间接责任。
再说也不能放任水西土司深入重庆府腹地，已经打到了南川，再往东就是湖广。
那样一来，西南乱局在纸面和事实上扩大化。
他这个钦差大臣监军使，还不得被内阁那一票老头弹劾的满头包啊！
李仕奇见张威没言语，他继续询问，得知攻下南川的水西土司只有一万人左右，心下稍安。
“大人，叛军应该是和奢辉所部一样，从侧面袭扰，调动川渝守军，而安武功此人也就比草包强一点，末将有信心击败他。”
张威翻了翻白眼，一千多人跟一万多人打？
能取胜也会死的差不多。
“先进冷水关，不能把这个巴东屏障落入叛军手中，让战船动下游进入南江，尽可能把安武功堵在南川。”
队伍开拔，张威看着脸上挂着泪珠的村姑，“你要跟着我们？不知道我们是要去打仗吗？”
“我的家就在南川，家里人生死未卜，还请诸位大人垂怜，就让我跟着吧！”
张威也不差几顿饭，听说村姑的家在南川，而那几个向导则不熟悉南川的情况，点头道：“跟着吧！你给我们说说南川的情况。”
天亮之前，张威带人抢在安武功所部之前进驻冷水关。
这处关隘年久失修，一看就不像能挡住上万人马冲击的样子，一边略微修缮一边等着前方更详细的情报。
啪嚓。
张威手里的水碗掉落，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锦衣卫。
“你说什么？水西土司屠城了？”
南川虽然是偏僻县城，但城内的人口也有几万，全被杀了？
锦衣卫脸颊上的肉微微抽搐，“应该没错，但看情况不像是故意屠城，而是燃起的大火没法控制住，而水西土司更没有让人救火，城内两三万人只有不到两千人逃了出来。”
张威一肚子骂人的话堵在嗓子眼，他只听说了安邦彦围攻黔中首辅导致人相食，没想到安家有这样的“传统”。
简直就是一群野兽，抓起来一个个都该点天灯。
李仕奇，钱有望等人同样心头充满怒火。
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干出这种事，几万人被活活烧死了啊！
“大人，我手里的彝兵和锦衣卫的好手，加起来能有一千二百人，我在冷水关南面查看过，可以设伏，打安武功一个措手不及。”
钱有望接着说道：“船上还能弄出两千斤火药，用火攻的话够用了，只是砍伐柴薪未必能来得及，打硬仗还得指望李大人麾下的彝兵。”
这是李仕奇想出来的办法，利用冷水关外的地形，在必经之路上设伏。
因为兵力仅有敌人的十分之一，把取胜的希望放在了火攻上。
孤注一掷不可取，张威又想不出万全之策，只能做个补充。
“叫人去巴东，去武隆和真州司求援，这三个地方还有些卫所兵驻防，多少能拉来几千人。”
李仕奇觉得那些卫所兵敢不敢来都是两说，即使来了，也应该都是些留守的老弱病残。
纯粹浪费粮食，当炮灰都不够格。
张威突然问道：“安武功既然来了，安位等人会不会也在？你我跟安位也算混了个脸熟，能不能从这方面下手，来个智取？”
李仕奇险些把张威的嘴捂上，那时候在水西，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去赚安武功这支水西叛军，成功率实在太低。
另外天知道那个傻大个听没听到消息，万一开口问咱们俩要诗玛，怎么回答？
告诉傻大个，诗玛已经变成了国舅夫人？再等一年九成孩儿他娘了？
张威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他和李仕奇的身份是得到诗玛背书确认的，骗骗傻大个手到擒来。
就算智取不了，也能成功把安武功的人马骗进伏击圈，怎么算这笔买卖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