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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捉虫)

    莲香刚一出院门,立刻就变了神情。她回首瞧了眼身后的小院,饶过李记的路走向了程府。

    程府后院有处偏门,是景衡手下暗哨来禀报消息时走的通道,莲香上次前来便是自偏门偷偷入内的。

    她推门而入,正要往主子的书房走去,却被一孩童拦了路。

    “姐姐是谁?川儿怎么从未见过你啊。”稚子声音天真懵懂,原是十分可爱,可莲香来此是有事禀告景衡,她还要赶着回去呢,若是太晚了就不好应付了,因此心中焦急,伸手轻轻推了下川儿。

    太子妃端了碗糖水出来喂川儿,正好瞧见莲香伸手推他的一幕。

    “大胆!”她带着怒意喊了声。

    莲香循声望去,见是太子妃,顿时惊得忘了回话。她原先见主子院中有小孩时,以为是程府的小少爷,便没往小皇孙那方面想。毕竟京中危险,景衡怎会放心让独子留在京城。

    她原也不知道小皇孙的乳名,方才那孩子自称川儿,莲香也并未察觉不对。直到瞧见太子妃,她才隐约猜到这孩子是谁。

    莲香叩首在地,请罪道:“奴婢有眼无珠,冲撞了小主子,请娘娘赎罪。奴婢还有要事禀报主子,烦请娘娘让人通报一声。”

    太子妃听她喊娘娘,便知应是东宫旧人。她说有要事寻景衡,她自也不会拦,便让她进了书房。

    莲香抹了把汗,战战兢兢的走进书房。

    太子妃招手把孩子唤到跟前,抱着孩子立在了书房窗棂下,不动声色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书房内,景衡披了件薄衫,手中端着碗汤药,身边伺候的还是徐梦。

    莲香与徐梦在扬州打过照面,这一对上,两人都愣了。景衡见来人是莲香,摆了摆手便让徐梦退下了。

    那徐梦眼中情绪几经转变,末了咬牙出了书房。

    “何事?”景衡提笔铺开纸张,沉声问道。

    “主子,景衍有意要姑娘入宫。”莲香垂首一五一十回话。

    她话落,景衡手上微顿,提着的笔落下一滴墨痕晕染了纸张。他轻轻笑了一声,蹙眉道:“不是很好嘛,她入宫,孤能不能翻盘,都不妨碍她享尽富贵荣华。”

    声音里有自嘲有冷讽。

    莲香愣住,她没有想到景衡会是这个态度,也猜不透他为何如此。她焦急慌乱的同景衡道:“可姑娘不愿意啊,她特意让奴婢来寻主子您,请你想个法子。”

    景衡闻言,抬眸望向莲香,十分怀疑她话中真假,“枝枝当真如此说的?”

    “当真!”莲香坚定的点头。

    景衡突然笑了,他原以为那一封信会彻底斩断两人情谊,原以为她会同景衍牵扯在一起,是待那景衍有情。不曾料到,她竟不愿入宫。甘愿舍了富贵荣华,来找他出主意,也不肯入宫。

    景衡揣测,她待景衍无甚情谊,也未必已经放下昔日东宫明月楼里的三年情谊。

    他低眸瞧着那一片晕染的墨痕,思索良久后开口同莲香说:“你回去告诉枝枝,从前,是孤对不住她。她既始终不愿,孤会想法子让她脱身的。”

    “奴婢记着了,奴婢不能在外边呆太久,便早些回去了。”莲香告退道。

    景衡摆手示意她退下。

    想来枝枝也料不到,这些男人们,竟一个比一个能脑补。原先她因为系统的任务救了景衍,那景衍便以为她待他情根深种,死生不悔。现下不过是因为不想入宫,一时又想不到法子,这才找到将她送到景衍身边的景衡,本意也不过是让他或是他身边的幕僚想个法子助自己脱困,却不曾想,这景衡竟误会她对自己还有感情。

    若是枝枝知晓景衡的想法,只怕要冷笑不止。这男人自己动了以美人为计的心思,却还妄想美人能念着旧情,简直是痴人说梦。

    景衡觉得枝枝不入宫便是对景衍全无感情,实则不然,单看景衍那张脸,枝枝不否认,她能心动一万次。可想到穿进来前在剧本里看到的他,枝枝便觉得骇人,她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怕他的。

    毕竟他是这个世界的帝王,等闲断人生死。而自己不过是在一个无甚依靠的女子身上活着,如今能在他跟前稍稍放肆,也只是是仰仗着他的纵容。说到底,她毫无底气,如何敢入宫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来日。

    难道仅仅靠他此刻那点子喜欢吗?自古红颜未老恩先断的事,哪朝哪代少了啊。

    -

    莲香出了书房,那候在外间的徐梦,压着恨意低头避开她。

    而立在窗棂下的太子妃,眼神中也满是恨意。她想过沈氏女有本事让景衍允她入宫,却没想到,她既勾得景衍让她入宫,又来景衡跟前卖好。

    “呵,倒是手段高明。”太子妃轻嗤了声,便抱着孩子离开往自己房间走了去。

    她心道,自己可不能让景衡由着那沈氏女的心思做事,她沈青桠一张嘴说的倒是轻巧,真要让景衡去为她谋算,只怕不仅她的身份藏不住,连带着景衡和他们母子二人都将深陷险境。

    倒不如,想个法子,在景衡出手前,先让那沈氏女的身份曝光。到时,景衍知晓后必定不会饶了她,只怕她难有命在。

    如此一来,她一死,景衍即便怀疑也查不到他们。

    -

    日到中天,李嬷嬷敲响了房门。

    枝枝睡眼惺忪的由着李嬷嬷给自己穿衣裳,全然不知有人正暗中准备设计害她。

    “姑娘的腰身真细,只是这身子还是弱了些,日后为了子嗣考虑,可不能再由着主子折腾了。”李嬷嬷伺候枝枝穿衣时,见她满身痕迹,且精神不振,便猜想是昨夜主子折腾太过。

    这女人的身子虽不能少了□□滋养,但也不能太过。纵|欲终究还是伤身,景衍那副尸山血海里练过来的身体倒是无甚,只是枝枝这身子就有些扛不住了。

    “嬷嬷说的是,可公子他也不听我的话啊,半点不知心疼人,你瞧瞧那地上的衣裳,毁了两次了,上回我还让莲香缝缝补补倒也能勉强穿穿,可这回,是完全没法子穿了。”枝枝声音埋怨的指了指地上散落的衣衫,抱怨景衍。

    嬷嬷被她说的愣住,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茬。那宫中的女子,自来便知晓宫规礼仪,断不会说出这些没羞没臊的话,可偏偏枝枝不是宫中女子,她这性子被纵得厉害,说出口的话是半点也不顾忌旁的。

    “姑娘说话怎的没个规矩,这日后可不许再如此了。主子放纵,您该劝着啊。”嬷嬷给枝枝梳妆时,还在想法子提点她。

    可惜枝枝是个不耐烦听这些的主儿,她懒得多言,只拨弄着一只耳环玩,嬷嬷见她听不进去也换了话头。

    “眼下已是日中,姑娘快些用了午膳,咱们下午好学规矩。”嬷嬷给枝枝梳妆完毕,便传了膳房摆膳。

    枝枝一听她说学规矩,便觉得头又开始疼了。从前在沈府时,她是庶女,不得不在嫡母跟前学规矩,那段日子简直是枝枝毕生阴影。后来被景衡瞧上,入东宫为侧妃,也被逼着同嬷嬷学了许久的规矩,日日起早贪黑被逼着练,枝枝打心眼里烦透了这劳什子规矩。

    初入东宫那一个月,景衡有事离京,太子妃硬是让枝枝在她跟前立了一个月的规矩,往死了磋磨人。若非她得宠让景衡免了日日的规矩,只怕是要英年早亡。

    想到这些,枝枝便愈发得烦那些规矩。

    “嬷嬷~”她拉着长音,撒娇似地喊了句。

    “哎呀,您就不要絮叨了,我昨夜真的是遭了罪的,你不也看见你家主子给我折腾成什么样了嘛,求你啦,你让我歇一天吧,咱明天再学也不迟。”枝枝嘴上说着明天学,实则心里想的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这……”嬷嬷有些为难。

    枝枝见状扶着嬷嬷的肩,把人给送出了房门,缓声道:“嬷嬷你也去歇个晌,有什么事,咱们睡醒了再说。”

    话落,又将地上那件撕毁的衣裙拿起递给嬷嬷说:“劳烦嬷嬷将这衣裳送去你家主子那,告诉他,记得赔我件新的。”

    交代完毕,便将房门反锁。

    枝枝欢欢喜喜的又爬上床,抱着被子睡了过去。嬷嬷接了那衣裳,让婢女包了起来送去了宫里。

    景衍正勤勤恳恳批折子时,突然听小安子来禀,说是小院那送来了东西。他凝眉不解,疑惑那没心肝的主儿,怎么想起来给他送东西了。他让小安子将东西带上来,将那东西放在堆叠的奏折上打开来看。

    看了第一眼,景衍便马上将包裹合好。他面色微红,清咳一声掩饰尴尬。

    小安子在一旁接着禀告道:“传话的人说,姑娘要您赔个新的给她。”

    景衍闻言无奈的笑,扶额道:“去将蜀中新送来的那批锦缎送去,让她挑着做件衣裳。”

    小安子领了吩咐,便退下去做事了,殿中只剩景衍一人,他才又打开包裹瞧了眼。这里不仅包了那件破了的衣裳,还有一只被扯坏的带子。

    景衍想到昨夜情景,喘了口气,低低斥了句“妖精”。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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