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
一群涉世未深的孩子们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杨宗谨,为了不让气氛特别紧张,杨宗谨只得打招呼。
他们点了点头,权当作是回应。
“请问,孙玉成这两天,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吗?”杨宗谨问道。
都摇了摇头。
没有吗?可从她们的表情来看,分明不是这样的。
他们有隐瞒的,杨宗谨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这些孩子和杨宗谨这样的久经战阵的相比,还是差了好多。
“那,孙玉成和周定宇平日的关系怎么样?”杨宗谨暂且不管,又问他们。
他们瞳孔紧缩。
“他……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其中年龄稍大的男孩,主动站出来。
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男孩平常在他们之中就是“领袖”。
只是他到底是孩子,眼神里难掩恐惧。
杨宗谨故意扫视了众孩子,问道:“请问,周定宇去哪了?我们也有事想找他了解一下。”
但是当杨宗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也是浑身一震。
他们……他们知道周定宇已经死了。
杨宗谨没有提,书院也第一时间选择了保密,只是孙玉成的昏迷是众所周知。
他们怎么会知道?
估计这里面有内情。
想到这里,杨宗谨诚恳的说道:“其实,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寄希望于你们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同学能帮忙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这样才能让我们更好的找出凶手。”
孩子们犹豫了。
杨宗谨瞬间明白了,勒令所有陪同的老师和家长都出去,包括阳院士。
尽管有些人不愿意离开,但是谁都不敢和官府对抗,纷纷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等他们走了,杨宗谨义正辞严的说道:“你们有什么话就尽管可以说,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不知道是不是杨宗谨太正气逼人了,孩子们互相看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于是跟他说起了这件事。
还是刚才那个男孩,出面道:“其实周定宇和孙玉成俩人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对头。”
“愿闻其详。”
“孙玉成属于老好人类型,和我们的关系都不错,平日里也帮我们做很多事情。而周定宇属于比较懒的类型,什么都不做还喜欢嚼舌根的那种人,所以俩人关系当然算不得很好。”
“那么是什么时候出现了变化呢?”
男孩闻言一怔,他吃惊的看着杨宗谨。
杨宗谨也是根据一些线索推断出来,能够在见到周定宇后不大叫,这里面肯定不是死对头能办得到。
当然,这种事情不能和男孩明说。
杨宗谨便道:“这是我猜的,你继续说。”
男孩这才继续道:“就在前天晚上,一向死对头的俩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关系特别好,一整天俩人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甚至于晚上俩人还一起到书院外吃摊子。”
“哦?这可是个很有意思的信息。”
“然而就在前天晚上,事发当晚的时候,俩人一起出去了,他们俩跟我们说,晚上有事,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只说了是孙玉成的亲戚来了,她们俩一起去,所以晚上便不回来。”
“我记得你们出书院,可是需要提前报备的吧。”
“围墙又没有多高,很容易就翻过去。”
“后来呢?”杨宗谨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结下去。
“虽然他们说的很像那么回事,但是明摆着就是骗我们的,说不定俩人是出去玩去了,谁知道孙玉成第二天被人发现晕倒在了旧屋。”
“可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你们之前在恐惧着什么?”
“因为,周定宇又回来了。”
什么!这句话,吓得杨宗谨浑身一个激灵。
这怎么可能呢!周定宇在昨晚上就去世了,怎么可能会再回来。
“怎么回事?仔细说说。”杨宗谨急忙问道。
“大概在一个时辰以前,我们在宿舍里刚要起床。外面突然有人敲门,敲得特别的急促,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砸门。”男孩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
男孩继续道:“我们被吓坏了,两分钟才过去开门,外面没人,只是在门缝中,夹着一张纸片。”
“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杨宗谨急忙催促道。
“就……就在这里。”男孩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用毛笔写的隶书。
用隶书写道:我是周定宇,我已经死了,你们三个给我把嘴闭严了,不要乱说我的什么话,不然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落款,初复初半。
杨宗谨完全被眼前所见,给震惊了。
男孩道:“这字我们都认得,就是周定宇的字。即使是他没有死,但是那天晚上他和孙玉成一起离开,很有可能孙玉成的晕倒和他脱不了干系,我们才会这么害怕。”
尽管字迹很有可能和周定宇一样,但是周定宇早在这之前就去世了。所以真正做了这件事情的,另有其人。
最关键是那一行字出现了,初复初半。这四个字始终反复出现,一定有着什么深刻的寓意。
忽然,杨宗谨想到了什么,问詹俊道:“今天是初几?”
“十四,咋啦?”詹俊不解道。
汉字的文化博大精深,这四个字可以解释的内容实在太多。他可以是数字,也可以是日期。
杨宗谨原本猜不透,直到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蔡州衙役被杀是在上个月初二,而紧接着是圣女的事情是在“初半”也就是十五。
这一回,郭荣被杀是在初二,再下一个十五就在明天。
凶手又要搞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不要害怕,我们不会让你们出什么事的。”杨宗谨安慰完孩子们,立刻吩咐詹俊派衙役前来保护他们。
这纸条肯定不是周定宇送来的,那就很有可能是凶手送来的了,至于凶手到底是怎么送来的,暂时还不能定论。
早上刚起床的时候,按理说是书院看的最紧的时候,凶手却肆无忌惮。这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了,如果不认真应付,他们还真有可能会出问题。
在离开前,杨宗谨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能想清楚的吗?事关重大,千万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正在这时,一个躲在最后面的男孩突然出声说道:“大前天下午的时候,在书院的读书亭里,我见到周定宇和孙玉成他们俩在那里,而且,他们身边还站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
书院里都是老师和护院,其他人不允许随便靠近。
这意味着什么呢?不言而喻!
“真的吗?你说的这个情报很重要,你能仔细说说吗?”杨宗谨十分关切的问道。
这很有可能是突破口。
他这才怯生生的从孩子堆里出来,紧张的说道:“那天因为也是傍晚了,所以看不太清楚,我模模糊糊的看了个大概,那男人也挺年轻的,看上去和大人年龄相仿。体型,也很像。”
“是吗?体型有点像我……”杨宗谨起初笑了起来,只当这孩子是在作比喻。转念一想,笑不出来了:“什么?体型有点像我?”
那个杀死郭荣的凶手,曾被望月客栈的店小二看见,并且被认为是杨宗谨。
难道说,他又来到了这里吗?
杨宗谨鼻尖有细汗微微渗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仔细想想,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那个案子虽然被破了,但是最后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陷害杨宗谨,还有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都完全没有个线索。
如果因为那个案子被破,使得凶手无法陷害杨宗谨,从而转向对付书院的孩子,从杨宗谨心里最柔软的角度下手,这一切也是能说得通的!
再问了一些,已经差不多问不出来。
杨宗谨便离开了木阳书院,独自在书院到府衙的路上走着。赵福霖带着其他衙役远远的保护,也不打扰他。
因为这是杨宗谨的一个习惯,每当他遇到疑惑不解的事情,就会喜欢走路,甚至是跑步。
“根据留下的四个字推测,他们遇到那个男子的时间,其实就是郭荣被杀案告破的那天,时间上高度吻合。”杨宗谨心想,“时间把握的这么好,可以想见是一个极其棘手的凶手。”
再想孙玉成和周定宇都是小孩子,本来被骗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从他们的所作所为来看,完全不像是小孩所为。这里面是他们的确如此,还是有凶手故意误导。
两个死对头,突然和好,这就有点奇怪。
乱套了乱套了,杨宗谨都觉得有些乱糟糟的了。
事情的发展确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而线索虽然很多,但是每一个都没有任何的进展,只是让嫌疑人的轮廓更加复杂了。
乱,也许是一件好事。
杨宗谨转身过来,看着赵福霖等人,说道:“凶手固然能够搅浑一滩水,但是他也太小瞧我了。既然那么多,我就一件一件的解决困难。”
身为多年推案的人,杨宗谨敏锐的抓到了一点,而这点也是凶手神乎其神的手段。
周定宇是怎么突然出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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