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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比武风波

    清凉寺,听着像是一座佛寺,其实是一座道观。而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似乎是三教九流都杂糅的地方,让人觉得奇怪。

    当杨宗谨来到这里的时候,心情奇怪的感觉更浓烈。

    “这里有很长久的历史,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们随我来吧。”三眉道人猜到杨宗谨要问的问题,并没有选择回答,而是往后放一放。

    三人沿着游廊往前走,到了尽头便是台阶。再沿着台阶往下走,终于到了三眉道人所说的扶桑武士在大宋的一位剑道宗师,同时也是三眉道人的授业恩师之一,藤原太郎的住处。

    这是一个典型的扶桑式建筑,三人在门口脱了鞋,迈着谨慎轻盈的步子走了进去。

    到了房间门口,三眉道人跪在门前,十分恭敬的说道:“师父,冒犯打扰,还请见谅。我有两位朋友想要见您一面,请您赐见。”

    “无妨。”一道沧桑的声音落下。

    紧接着,门被拉开,一个清瘦的老者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标准的跪坐姿势,显示出他是一个态度十分严谨的人。而方才流利的汉语,又显示他对中土的了解。

    杨宗谨和董秋荻向这位老者抱拳,以示敬意。

    “请进来。”藤原太郎在说话的时候,缓缓的睁开眼睛。

    “多谢。”杨宗谨道了声谢。

    三眉道人领着杨宗谨和董秋荻走了进去,盘腿坐在距离藤原太郎大约两米的位置。

    等三人都坐稳了,三眉道人向藤原太郎介绍道:“这位是朝廷的刑部主事,另一位是他的夫人。他们有一些问题想请教老师。”

    藤原太郎却没有搭腔,而是静静的坐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仿佛一切都与他这位隐士没有关系。

    杨宗谨和董秋荻对视一眼,耐住性子等着。

    这样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天地归于宁静,唯有院中水车的竹筒流出的水声在滴答滴……滴答滴……

    藤原太郎睁开眼,看向杨宗谨道:“想不到阁下禅功了得,明明是急匆匆而来,却能如此耐得住性子。”

    杨宗谨抱拳道:“无他,唯相信等待一定有结果耳。”

    “哈……这么功利?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富有哲理的话。”

    “在下直来直去,岂不比拐弯抹角强许多。”

    “有理。”藤原太郎欣赏的点头。

    杨宗谨趁机坐正身子,面向藤原太郎恭敬的问道:“我们今日前来,其实是为了向足下打听一件事,还请不吝赐教。”

    “尽管说。”藤原太郎左手抬起,做了个“请”的姿势。

    杨宗谨道:“听闻在扶桑国的伊贺忍者中有一个流派叫‘一刀流’,不知道阁下听说过没?”

    “一刀流!”藤原太郎长吸了一口气,“你们竟然知道这个流派的存在?”

    杨宗谨被这么一问,倒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妥当。毕竟对于黑衣人是一刀流只是怀疑而已,还不能一口咬定凶手就是一刀流的人。

    看着杨宗谨回答不上来,董秋荻忽然起了玩心,指了指杨宗谨,胡说道:“他虽然是刑部主事,但是武功也是江湖中的一流。听说一刀流武功马马虎虎,所以特地前来请教一番。”

    杨宗谨闻言目瞪口呆,而藤原太郎哑然失笑,唯有三眉道人不明所以,只好跟着笑了笑,但是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好个马马虎虎,我倒想见识一下杨主事的武功。”藤原太郎虽然冲着杨宗谨仍然是面带微笑,但是眼神明显冰冷许多。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杨宗谨还没说完。

    就被董秋荻抢了先说道:“他的意思是,要比就必须好好的比一下。”回头看了眼杨宗谨。

    慑于董秋荻的雌威,杨宗谨只好闭上了嘴。

    三眉道人眼看着藤原太郎眼神不对,忙开口阻止:“师父,弟子以为……”

    但藤原太郎却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站起身来走到屋里正中央的一侧,然后向杨宗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杨宗谨不懂董秋荻为什么突然来这一手,但是硬着头皮,站起身来,走到藤原太郎的对面。

    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面对着一代江湖高手,说不胆怯是假的。

    但,董秋荻却丝毫不为杨宗谨担心,反而向杨宗谨拍手鼓励:“夫君,加油!”

    杨宗谨额头冒冷汗,心虚的看向藤原太郎。

    藤原太郎转身到武器架上拿了一把竹子做的竹剑,回到杨宗谨的面前。

    杨宗谨看了眼藤原太郎的站姿,以及他的手,心里顿时没底。

    三眉道人到董秋荻身侧,低声问道:“夫人这是要做什么?我看得出杨主事压根不会武功。这样上去只是挨打!”

    “你看得出来,就代表藤原太郎也看得出来。”董秋荻不慌不忙的说道,“武功的造诣难道一定是在招式上分出胜负吗?”

    三眉道人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听到藤原太郎问杨宗谨:“你用什么武器?”

    杨宗谨刚才还傻站着,听到藤原太郎的话,立刻想起自己还是双手空空,看了眼身后的武器架,一眼就看中长柄枪。

    藤原太郎也看出杨宗谨喜欢那柄枪,便道:“你可以用它。”

    杨宗谨立刻跑去武器架前,拔起长柄枪回到藤原太郎的对面。

    三眉道人眉头一皱,本能的认为杨宗谨这样的做法不妥。杨宗谨作为年轻人,却用那么长的木枪。而藤原太郎作为老者,居然用较短的竹剑。

    但是碍于董秋荻的情面,不好开口。

    董秋荻笑道:“夫君好样的,一寸长一寸强。就是要用自己的所长,攻击敌人的所短。”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

    杨宗谨却心都砰砰的跳了起来。虽然搞不懂董秋荻为什么让他出战,也只能硬着头皮向藤原太郎做了请的手势。

    藤原太郎鞠了一躬,接着双手握住剑柄,向上竖在身体一侧;左脚上前一小步,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杨宗谨本能的后退一步,双手握紧长枪。全神贯注的盯着藤原太郎的一举一动,随时做出相应的变化。

    在一旁观战的董秋荻,在脑海里回想起李柬之的关于一刀流的演示。同时左手握紧剑鞘,随时准备上前支援杨宗谨。

    藤原太郎喝的一声,踏步上前来攻。双手握紧的长剑柔中带刚,变化多端,令人防不甚防。

    杨宗谨手握着长柄木枪面对这样的变化,舞动着防守。

    不得不说,杨宗谨虽然不会武功。但是看多了比武和厮杀,十分清楚紧守门户的道理。所以尽管藤原太郎在招式上占尽上风,却仍然无法突破杨宗谨舞动长枪,所编织出来的枪围。

    藤原太郎不断向前进攻,杨宗谨就不断后退。背靠着墙面,杨宗谨可供被攻击的方面只剩下三面,防守的压力一下子轻了不少。

    再者,藤原太郎毕竟是一代武学大师,不会仗势欺人。所以自始至终没有用内力灌注在剑,因此没有突破杨宗谨的防守圈。

    董秋荻则是仔细观战,心道:“虽然同时扶桑武学,显然一刀流作为剑术的一种要高明许多。看来这个老人家并不会一刀流,等下问杨宗谨就确定了。”

    终于到了决定胜负的一刻,藤原太郎怒喝一声,剑如长虹,破开杨宗谨的木枪,瞬间出现在杨宗谨的面前。就在距离杨宗谨脖子一寸的距离,突然停住了手。

    “承让。”藤原太郎收回长剑,鞠了个躬。

    杨宗谨自知本来就不敌他,便拱手道:“在下学艺不精,认输了。”

    “你压根不会武功。但是却牢牢的掌握了武功的精髓,实属不易。”藤原太郎看向了董秋荻,“杨夫人才是真正的一代剑术高手,只是深藏不露罢了。”

    董秋荻拱手道:“在下的武功不值一提。倒是足下的武德却是令在下佩服,明知道我夫君不会武功,还不恶意逞强,令人钦佩。”

    藤原太郎笑道:“夫人想通过纯粹招式的变化,而打探一刀流的武学,这属于武学天才的构想,老夫佩服。”

    原来他心如明镜,什么都知道。

    董秋荻又拱了拱手,以示不敢当。

    藤原太郎从容道:“一刀流在中土是一个神秘的流派,就在我扶桑也是。它的唯一传人佐佐木竹次郎曾经惜败于明微真人的剑下,此后一直在闭关修炼,直到去世。不过听说后来留下了一个徒弟,我还听说这个徒弟……”

    说到关键的地方,藤原太郎突然捂住了胸口倒了下去,脸色瞬间变黑。

    杨宗谨看到这一幕,叫道:“不好!大师中了毒,毒在剑上。”

    只看着藤原太郎握剑的手乌黑,吓得三眉道人站了起来,冲过去抱起他。

    杨宗谨感到心口一疼,低头看自己的手,居然也出现了黑色。

    “不好。”董秋荻来不及多想,一步上前,为杨宗谨封住了周身血脉。

    只可惜毒气太快,很快在杨宗谨的周身蔓延开来。

    杨宗谨的脸一下子变得乌黑,然后晕了过去。

    “夫君!”董秋荻抱起杨宗谨,后悔不迭。

    再看藤原太郎,已经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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