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老君道:“我说无尘,你就别跟我客套了,你这不也是刚刚从外面返回来吗,你就是想迎我,也没法子迎啊。”
无尘大师道:“您老说得有道理,那我们就去里面谈吧。”
二人到得无尘大师简陋的房间内之后,无尘大师对星宿老君道:“您老再次驾临蔽门,又是所为何事?”
星宿老君直言道:“这一次我来你这清云门,还是为选徒弟一事而来的。”
“可是去年您老不是已经看过我这些徒弟了,说都是一此资质平庸的主,您一个也没看对啊。”
“唉,都怪我老眼昏花,当时我确实是没看上你门中的任何一个弟子。可是事后呢,想必你也很清楚吧,汐颜被太子殿下认了徒弟,虽然她后来的命运挺凄惨的,但那也都是她的宿命。而你门中的大弟子徐良,也回归神位了吧。如若那时候我选中他们二人当中的任何一位收为弟子,将来谁也不能把他们从我身边带走了。那个徐良,其实资质本就不差,当时是我看走眼了。”
“您老为何不从神族中挑选一个弟子呢?神族中再不济的人,也比我这清云门的门徒强啊。”
“无尘,你是有所不知啊。我们神族中的人,各个眼高于顶,都想着上位,明明资质平凡甚至很差的人,也都好高骛远,一心想着为自己谋个位高权重的差事。想必你还不太了解我这星宿老君的差事吧,那在我们神族就是最不起眼的,甚至在某些人眼中都是可有可无的闲职,我这差事和活计,根本没有人看得上眼。所以我都活到这个岁数了,至今还没有收到一个合适的徒弟。我这将来就要是后继无人了,想这观天象,看星宿,也是我家族的传世之本领,要是在我这一代断了,可让我如何像前辈交代啊?”
“我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啊?”
“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跟我你还讲什么客套?”
“您没有子女吗?”
“你这话问的,如果我有子女,还至于在这风烛残年,一把年纪的时候,上天入地到处寻找接班人吗。”
“是这样啊,真是抱歉,问了不该问的。”
“无妨,我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们神族人,对后代不后代的倒是无所谓,只是我这观星象的绝活要失传了,却着实令我痛心。”
无尘大师心道,观天象,测星宿,这还用学吗?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我也没有看过任何典籍,可是我天生便会观天象,测星宿。我这观天象的本领,真比试起来,不一定比你星宿老君差到哪里去。怎么这样简单的活计,到了星宿老君的口中,却成了他借以炫耀的绝活了?
无尘大师便道:“只恐你在我这里还是挑不到合适的人选。人想啊,我这清云门,都是凡人修仙者。这些凡人修仙者,一年的时间能有多大长进啊。”
星宿老君道:“我也只能矬子里拔大个,在你这里挑一个人了,我慢慢教导培养他,相信在我的有生之年,总能教会他的,这总比我祖上传下来的绝活失传了要好得多,待得我到了那边,也好像我的前辈交代。”
“老君,那好。既然此次您老打定主意要从我这清云门挑一位,那您便从我的弟子中随便挑好了,能跟您走,也是他们的造化和福气。他们来我这里修仙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飞升吗,您若是看中了谁,便省得他们费时费力了。”
“他们费时费力,也有一多半根本无法飞升,所以,我看中的人,那实在是他的大造化了。”
这一次,星宿老君在无尘大师的一众门徒中煞有介事地挑了大半日,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灵玉身上。
当无尘大师将星宿老君叫灵玉单独去谈话的消息传给灵玉的时候,灵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灵玉瞪大了眼睛对无尘大师道:“师傅,您确信星宿老君是叫我单独过去谈话吗?”
无尘大师道:“这还能有错吗?我这门中也没有第二个叫灵玉的啊。”
“那个,我不是还有一个叫珏玉的师姐吗?”
“灵玉,你是怀疑师傅的听力吗?珏玉和灵玉我都分辨不出来?叫你去,你就去,怎么那样不相信自己呢,要对自己有信心,既然星宿老君叫你去了,想必你有很深的潜质,只是师傅我的道行浅,没能将你的潜质发掘出来。”
“师傅,既然您给我打气,我便去碰碰老君那里碰碰运气吧。”
在跟随无尘大师去清云门专门为外来仙者安排的客房的路上,灵玉心里还一直嘀咕,到底是师傅弄错了,还是那位星宿老君老眼昏花看走眼了,去年星宿老君来这里的时候,就连她的大师兄徐良,他都没看上眼,如今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个资质平庸的人呢?
想到大师兄徐良,至今还是灵玉心底的隐痛,不久前,他忽然离开了清云门,再也没有回来。
灵玉不由忆起了徐良失踪之后,无尘大师云淡风轻的态度。
徐良失踪以后,以灵玉为首的众弟子,也向无尘大师禀报过了。谁知无尘大师听到徐良失踪的消息之后,一点都不着急,只是平淡无奇地对众弟子道:“徐良失踪了,说明他与我的师徒缘分尽了,与你们的同门缘分也已经尽了,你们各自修炼去吧。”
无尘大师一连说了两个缘分尽了,令众门徒也是无话可说,大家便纷纷散去了。
而灵玉与徐良的关系非同一般,她的心里还默默地喜欢着徐良,如今徐良一声不响地便失踪了,她怎么能不着急呢。当时灵玉恳求无尘大师准她离开清云门,出去寻找徐良,谁知无尘大师对灵玉道:“你永远也找不到他了。”
灵玉当时就急了,“怎么?难道大师兄他出什么事了?”
无尘大师道:“这件事,我希望你就此打住,你就别再操这个闲心了,徐良的失踪,事关天机。天机不可泄露,想必你也很清楚吧?所以,你就不要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