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神秘少女的背影,陈丹青陷入了一阵沉思。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遇到少女,但想来其中未必没有其他原因,因为在出发之前,那位中军营帐里的将军,曾秘密找他谈过话,指明往南的道路,虽然没有明说,但必然有他的用意,陈丹青不相信这个在神庙里被镇压了无数年的少女,会和那位将军之间有什么联系,但他本能的感觉到,这座古城的出现,或许也在对方的意料之中。
就在陈丹青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间,天地间骤然刮起一起黑色狂风,传出阵阵哭嚎声,让陈丹青心胆皆寒,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口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战死的英灵,无从轮回,生生世世徘徊于此。”少女缓缓说道,眼中露出恍惚的神色来。
陈丹青这才看清,那些阴风是从城墙上那些黑色血迹里发出的,他甚至发现,那阴风之中,甚至有无数道残缺的身影,在挣扎,在嘶吼,似要挣脱这痛苦的沼泽。
忽然间,眼前场景陡然一变,城墙外,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有一具早已腐朽的身体,从城墙上剥离出来,身体残缺,手中握着一柄锈蚀的长枪,朝着远方走去,像是即将踏入战场的将士,义无反顾。
“什么?这是造化境的高人,被人活活镇杀,肉身历经无数岁月,终于到了腐朽的边缘。”当感受到那尸体上传来的气息,陈丹青顿时动容,可以肯定,那具尸体的主人,身前至少是造化境修为的大高人,却被人活活镇杀,封印在这道巍峨的城墙之中,难怪那墙壁上的血迹,风干多年依旧不见褪色,原来都是造化境高人的血液,传闻步入造化境之后,浑身换血,一滴血便有千斤之重,里面蕴含莫大的神能,这也是为何造化境高人举手投足间能翻山越海的缘故,但就是这样的高人,也没有逃过被人活活镇杀的结局,肉身几近枯朽,更何况,明显不止是这一具尸体,偌大的城墙之中,不知埋葬了多少造化境高人,难以想象,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座城池,难道是以造化境高人的肉身堆积而成?
可惜的是,没有谁能够逃得过岁月的桎梏,纵然是造化境高人的肉身,此刻也接近腐朽,没走几步,便寸寸碎裂,彻底化作齑粉,消散在虚空之中。
阴风怒号,这里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地上,有许多水洼,细看的话,成猩红色,那是一滩又一滩血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至今还不曾干涸,此外,这个地方还有一些尸骸,有的在地表上,有的在土下,仅露出部分。
尽管陈丹青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幻象,但未必太过真实了,就像是置身于一座上古的战场中,周围尸山血海一片,让人为之动容,险些沉溺其中。
陈丹青急忙摇了摇舌尖,强行镇定精神,若是就此沉溺,恐怕就要和这些英灵一样,生生世世困于此地,不得超生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那少女淡淡说道,话语依旧平静如初。
尽管她看上去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但陈丹青知道,她可是被镇压在神庙之下无数个岁月,绝不是眼前这般人畜无害,所以被她奚落两句,倒也不会觉得丢人。
少年问道:“这些都是曾今战死在此处的人?”
少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丹青继续问道:“这座城池是什么来头,为何会有如此多的高人葬身此处?”
少女瞥了他一眼,说道:“知道太多,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陈丹青闻言沉默,摇了摇头,说道:“但总比一无所知好。”
少女没有说什么,而是抬头看着那座城池,忽然一步踏出。
“喂,你要去哪里?”
陈丹青见状脸色微变,连他都看出来了,这座城池绝非等闲,还未靠近,便已经呈现出如此恐怖的异相,这要是进入其中那还得了?他虽然和少女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但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踏入险地吧。
听到陈丹青的话,少女步子一滞,眉头微微蹙起,转头看向他,淡漠说道:“如果不想死,就此留步。”
陈丹青闻言心中不忿,心道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怎么你进去没事,我就去就是自寻死路了?
更何况,他还打算向少女打听一些陆放翁的消息。
当初神庙之行后,陆老头的踪迹便彻底消失了,陈丹青只知道他追随那位神庙圣女而去,具体却一无所知。
眼前这位少女出自神庙,身份神秘,或许知道一些内情。
少女根本没有和他解释的打算,径直朝前踏步而去。
陈丹青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果然,靠近那座城池的时候,越发觉得空气中的血腥气息越来越浓重,仿佛要凝为了实质,纵然是陈丹青这样的修为境界,也感觉到一阵头昏眼花,差点跌倒,不得已,就要祭出大自在内观法,便在这时,少女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身上,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开口说道:“若是你胆敢动用你身上那门佛门心法的话,我敢肯定,下一刻,你就要被整个城池的阵法所镇压,连渣滓都不剩,不信你可以试试。”
说完,还离开了两步,似乎怕被他连累到。
陈丹青刚要掐起的法诀,被少女吓得松开了,他根本没有半点怀疑少女的话,因为就在他刚要掐动法诀的时候,突然心中涌出一种莫大的危机感,仿佛有大灾难要临头,这才知道,少女所言非是危言耸听。
“当然,你若是不怕死,可以跟着进去,中原朝廷那边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会让你过来,可惜他们自己对此也是一无所知,所以才让你来送死。”少女缓缓说道,口气说不出的冷淡。
在她看来,若是陈丹青一意孤行踏足此地,十有八九会陨落。
当然,她对所谓的中原朝廷也无好感,所以口气才这般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