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弥勒寺的一路,马车又快又稳。周灵素和谢怡心坐在后座上,各怀心事。
周灵素乱七八糟的三丫髻,在安青的巧手下换成了简便的双丫髻,也在月牙白裙外,披上了一件谢怡心的粉蓝纱衣。虽然面容仍旧苍白,但净面后薄施脂粉,已经看不出惊惶。只见唇红齿白眼波含泪,没有平日里看起来的清冷圣洁,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周灵素一路都在臆想,自己此遭如此狼狈,该如何报复谢怡心,碎尸万段似乎都难解心头之恨。她既然那么爱招蜂惹蝶,也许迎来送往的花楼,才是最好的去处。不过卖进花楼,很容易被君非凡和杨昭武发现。不如,悄悄绑了送去边关,隐姓埋名丢进红帐。这样管教她求生不能,求死无门,杨昭武和君非凡永远都找不到。不过一年半载,她就会被那些粗鲁的兵士们蹂躏而死!
一想至此,周灵素心底无比畅快,不自觉的弯起了唇角,再看傻愣愣在发呆的谢怡心,想着她以后的悲惨下场,恨不得马上笑出声来。
而一直在发呆的谢怡心,见已安全救出了周灵素,整颗心都牵挂着昭武哥哥。
她想,这一来一去,从茶竂回去报信的人,应该带着昭武哥哥在赶来的路上,说不定呆会儿还能碰见。周灵素已经救出,明丹郡主就不会再追究,周灵素被错掳的意外了吧?要是昭武哥哥再抓住了耶律隼,自己也就不用去弥勒寺暂避,就可以回家和爹爹团聚了。
谢怡心恍惚间抬头,却看见周灵素神色古怪的对自己冷笑,浑身连打几个寒颤。再仔细一看,周灵素双眼含泪,满脸都是感激涕零的微笑。遂以为自己眼花,回了周灵素一个安慰的笑容。
马车外的君非凡则是精神高度集中,他担心有事有变数,还是要尽快的赶回三岔路口,最好不要碰上耶律隼的人。现在天色已晚,是送周小姐回金陵城,还是继续去弥勒寺,要好好想想。
如果护送周小姐回金陵城,难免要碰上茶竂里的那群人,而且城门已关,虽然这时候杨昭武也该来了,但真遇上也麻烦。
而且君非凡从不是个心善之人,他现在还不清楚,周灵素是否知道自己是代谢妹妹受过?如果她知道了,那暂时就不能让她回去,最好能有她什么把柄,这样才能保证谢妹妹的安全。
想到这里,君非凡决定,那还是按原计划去弥勒寺吧,摸黑上山,再派个人通知杨昭武,暂不声张周灵素获救,先擒住耶律隼,再试探过周灵素再说。
而在金陵守北门的杨昭武,一得到君非凡派人送回来的消息,知道送客亭茶竂里有可疑人员,他立即点了一百官兵,往送客亭而去。【零↑九△小↓說△網】
送客亭茶竂里的哈赤正等得心烦,拍着桌子大骂:“他奶奶个熊!这么半天少主还不出来!”
一旁一个魁梧高壮的大汉,也觉得不对劲,犹豫着说:“哈赤大人,难道少主困在城里了?”
哈赤两眼一瞪,咆哮着道:“就姓杨那个小白脸,也能困住我们少主?你巴途他奶奶的找打不是?”
这时一个探听消息的男子,飞马来报:“哈赤大人,那杨昭武就守在北门口,小的在城门口转了一圈,没找到少主和青狼大人。”
哈赤一听急了,站起来吼着说:“他奶奶的,走,跟我去救少主!”
旁边的那个巴途,赶紧劝道:“少主之前吩咐再三,要我们看牢那位小姐,我们擅自来接,已经是违了少主的意。现在万不敢再生事端。”
巴途看哈赤面有犹豫,又接着说说:“那杨昭武见过少主,他守在那里,少主一定是从其它门出来了。我记得东门有条路可以绕到前面的三岔路口。”
“真的,少主会从东门出来?”
“哈赤大人,小的不敢确定,但如果走东门,要多两个时辰的路,要不我们去三岔路口等少主?”
哈赤有些犹豫不决,这里好酒好坐,去三岔路口吃灰尘吗?而且那姓杨的总不会一直守在北门,万一少主又从北门出来了,这里要近得多,可以早点与少主汇合。
哈赤想来想去,一拍桌子:“你带几个兄弟去三岔路口守着,我在这里等少主,有情况互相联系!”
巴途领命带了五个人,上马往三岔口而去。
不一会,快马加鞭疾驰而来的杨昭武就赶到了送客亭的茶竂。茶竂里的哈赤听蹄声雷动,出来一看,正好看见一人高挑伟岸的男子,头发高束用一根玉簪固定。五官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身穿玄色劲装,腰系黑色腰带,骑着疾风,威风凛凛的勒马停住。
哈赤见来人众多,又有大批官兵,默不作声想带人顺势骑马离开。
不想那玄衣男子目光深邃,紧盯着他,沉声问道:“你是哈赤?”
哈赤木了一瞬,仿佛没听见,继续往马厩而去。
那玄衣男子喝了声:“全部拿下!”
哈赤见躲不过去,一个呼哨,剩下的大汉纷纷围在一起,拔出武器。去探查的那人,赶紧在哈赤耳边说:“哈赤大人,这就是杨昭武。”
哈赤神色一冷,拔出一把厚背刀,吼道:“姓杨的小白脸,敢不敢与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杨昭武面无表情的取下马鞍旁的枪袋,拿出两截寒铁枪,组装在一起。翻身下马,与哈赤遥遥相对,右手一抖寒铁枪,淡淡道:“其它人,拿下。”
哈赤舞着厚背刀,往杨昭武杀来,杨昭武枪花一闪,与他战成一团。
哈赤力大刀重,刀法大开大阖招招力贯千钧,而杨昭武枪法精妙,寒铁枪头灵活如蛇,来去如风如箭。两人战在一起,只见枪影重重变化莫测,刀声如雷寒光点点,一时难分高下。
其它的大汉虽然武艺都不弱,但官兵众多,不久就双拳难敌四手,纷纷受伤被擒。
哈赤见状越发急躁,改为双手握刀,犹如猛虎破囚笼,横劈竖砍左右突围乱了章法。而杨昭武力贯于脚,盘在双足,身随其足,臂随其身,腕随其臂,合二为一,丝毫不被哈赤狂风骤雨的刀势所迷。
在哈赤一轮进击后,稍有力竭之时,杨昭武一招凤凰单展翅,寒铁枪头闪电般袭向哈赤左胸。哈赤见势不对,回刀已不及,勉力沉腰坐马,往旁边挪过三寸,避免了一枪穿胸,却仍被刺中掖下,一时血如泉涌。杨昭武收枪上前一脚,正中哈赤心口,哈赤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起,被围上来的兵士们捆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