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慕能想象得到,父亲在用钢笔写下日记时,心里很满足,只当是一次普通的记录。
纪长慕又往下翻了几页,基本都是零碎的日记,每一条字数都不长,不是每天都会写,有时候半个月才会写一次,有时候一天能写两次。
都是再琐碎不过的记录,比如,除夕夜,比如春节。
那时候他在读中学,成绩不错,纪东怀也会在日记里表达他的高兴,比如——“长慕这次期末考又是全市第一,很替他高兴”。
父亲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出太多的兴奋,大多数只是会口头鼓励他两句,但在日记里,却有很多细腻的心理记录。
有些事,纪长慕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但日记里却有。
乔沐元眼尖,看到一条,她小声读起来“今天下午老崔家的女儿来找长慕,交了一封信给我,我一看就知道是情书。也不记得是第几次帮长慕收情书了,这小子追求者也太多了,比我当年都多。不过,他好像更中意佟家的女儿。只要不耽误自己的学习,他喜欢谁都可以,佟家的女儿也不错,挺温柔的一个小姑娘。”
纪长慕没来得及挡住这段,干脆没挡,免得像自己心虚。
日记里完全是一个父亲的口吻,亲切平和谆谆教诲。
乔沐元对纪东怀完全没有接触过,她原以为他是一个像自己爸爸一样比较严肃清冷的男人,没想到,好像亲切和蔼,挺好相处的样子。
纪东怀的模样渐渐在乔沐元的心目中丰满起来,慢慢不再是一个模糊的符号。
乔沐元刚读完,纪长慕轻咳一声,笑着翻过这段“我爸真是,怎么什么都往日记里写。”
“纪长慕,你不老实,什么崔家的小姐?”
“我冤枉,这事我根本不知道,我爸应该把信给我了,但我从来都不看,所以不知道那是情书。”
“真的?”
“真的。”
乔沐元没打断他,反正,她在心里默默记下一笔。
纪长慕又翻到这一本日记的尾页,是这一年最后的一条日记。
原来,每一本日记本就是一年,难怪柜子里有这么多不同颜色的日记本。
纪长慕数了数,大概有二十多本,可能,从很早开始,他的父亲就习惯性写日记。
乔沐元问他“我可以拿一本看一看吗?”
“好。”
乔沐元随机抽出一本。
她其实很想了解一下纪长慕的父亲,还有另一个角度下的纪长慕。
他的过去,她没有参与过,总归有些遗憾。
打开日记本,乔沐元随手翻到中间页。
这一本竟然是纪长慕出生那一年的日记本,因为保险柜存储性能极好,日记本并没有褪色,崭新如故。
纪东怀的字很好看,规整有力。
听说字如其人,乔沐元猜,纪长慕的父亲正如他所说,是一个正直且刚毅的男人。
“今天淑筝进了医院,预产期是三天后,我把手里所有的事都推掉了,一定在医院陪着她一起等待宝宝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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