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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作为棋子的宿命

    苏梅从他目中流露出的狠意看出,男人之言绝非在吓唬她,登时,她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大哥,我的斐儿尚不满三周岁啊,还有我肚里这个也快要生了,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们母子一条生路吧!我可以向你发誓,会远离京城,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多言,不,我做哑巴,大哥,从今往后我做哑巴,你看总成了吧?放过我们母子吧,我求求您了!”抱着儿子,她流着泪连连磕头。

    “只有死人才不会多言。”男人冷冷道。

    苏梅眼里的泪止住,双眼红肿,身子抖动得厉害,嘴上却一字一句道:“那你就快动手,对,你说的对,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该死,我的孩子也该死,谁让他们有我这样不知廉耻的娘。”她眸中的恨意和冷意几乎能溢出来:“你那个主子只是个妾室,我诅咒她这一辈子难以达成心愿,还有你,你和我一样都是她的帮手,帮她对付大驸马,所以,过不了多久,你必步我的后尘,被人杀死!”

    “娘……”梁斐入睡没多长时间,许是苏梅的声音突然拔高,惊得他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苏梅垂眸爱怜地看着他,静静地看了好一会,而后凑到他额前轻轻亲了下,柔声道:“斐儿,娘带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咱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你不要怕,也不要恨娘好吗?”

    幼小的孩童哪里听得懂她在说什么,看着儿子澄澈晶亮的大眼睛,她别过头,一脸决然,抬手狠狠地捂住梁斐口鼻。

    孩子的双腿不停地蹬着,双手抓住她胸前的衣襟,晶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害怕,恐惧,然,不到片刻,那双眸子便失去了光彩,孩子的手脚不动了,苏梅知道……她知道儿子是被她活活捂死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落,她将脸贴到儿子的脸儿上,喃喃道:“来世别再做我的孩儿,因为我不配,要牢记哦!”

    男人的冷漠的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身上,在看到她决然捂住怀中孩子的口鼻时,男人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就那么冷冷地,漠然地注视着她亲手结束了自个孩儿的生命。

    “是你动手,还是我自个来?”抱着儿子的尸体缓慢站起,苏梅把他放到牀上,然后转身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黑衣人:“就算我死了,也改变不了那些事实。”大驸马若是知道她的死讯,不说为她报仇,但肯定会将她写的东西送回京城,有那份证据在,梁侯还会再寵那个女人吗?

    只要他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都不会让自己的妾室那般祸害嫡子,且是嫡长子,是长公主驸马。

    她等着呢,在那个黑漆漆的地方,等着和害她的人重聚。

    男人没有说话,但他手中挥出的剑,已替他做出回答。

    剑风自苏梅脖颈一闪而过,立时,她雪白的脖颈上血流如注。

    嘴角动了动,她憋着最后一口气躺倒在儿子的尸体旁,终阖上双目,未道出一语。

    “你我皆是他人手中的棋子,棋子没用了,只能被主人舍弃,这就是宿命。”男人收起剑,朝牀上深望一眼,提气飘出窗户,融入黑夜之中。杜黑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是去趟茅房,那被他锁在客房中的母子就全已惨死。

    懊恼,自责无用,他眼下得即刻赶回营地,向主子做禀报。

    “主子,属下有急事禀报!”

    “主子,是黑子回来了。”秦五听到帐篷外传来的声音,与云汉卿道。“进来。”整理好书案上的军务,云汉卿刚准备让秦五回他自个帐篷休息,这下好了,闻秦五之言,不由皱了皱眉。

    他自然也有听出是杜黑的声音,问题是不该此时出现在营地中的人却乍然出现,其中必是有事发生。

    杜黑挑开厚实的棉门帘而入:“主子,梁驸马养在城中的外室死了。”

    “什么?”云汉卿和秦五皆是一怔。

    “是属下失职,就去了趟茅房的工夫,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杜黑单膝跪地,低着头一脸颓然:“小孩是被捂死得的,大人脖颈上有剑伤,刺客由窗户而入,屋里不见丝毫凌乱,想来那刺客与梁驸马的外室怕是有些瓜葛。”

    云汉卿闻言,思索片刻,与秦五道:“你去唤梁驸马过来。”秦五应声,很快离去。

    待梁渊来到云汉卿帐篷里,从杜黑口中知晓苏梅母子的死讯后,神色间只是微微一怔,随之便恢复常态,看着云汉卿挑眉问:“云候该不会怀疑是我安排人杀了他们母子吧?”

    “梁驸马的为人本侯还是了解一些的,倘若真想要那女人和她的孩子死,梁驸马就不会让他们多活一个来时辰。”云汉卿语声轻浅,眼神略显复杂,凝向梁渊道:“本侯觉得刺客应该是京城来的,至于谁是幕后之人,本侯即便不说,想来梁驸马不难想到。”

    梁渊抿了抿唇,沉声道:“梁某什么都不知道,云候若是没旁的话要说,梁某就此告辞。”云汉卿的眼神变得幽邃深沉,他静静地注视着他,半晌,启口:“在本侯看来,梁驸马是难得的人才,所以本侯不希望,也不愿看到梁驸马一条道走到黑。”梁府的私事他不会管,但涉及皇上威严,及皇家颜面之事,他会视眼前这小子的态度,向皇上写折子禀报,但要问他此时最真实的想法,其实还是希望这小子反水,助皇上一举击毁宁王的野心。

    然而,这位梁驸马的表现让他尤为失望,饶是他想拉上一把,人家不上道,他也只是白费力气。

    “承蒙云候夸奖,不过梁某有几斤几两重,自个心里还是知道的,至于云候后面说的话,请恕梁某愚钝,理解不了,告辞!”语落,梁渊拱手一礼,没再多做逗留,转身离去。

    前脚刚走出云汉卿的帐篷,他的脸色就豁然间泛白,眼底溢上痛色:“死了么?我没有杀你,你却还是死了,悔么?后悔当年跨出的第一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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