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就是祭天结束后,天降祥瑞,异象显现,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梁驸马,本侯念你是个心里有计较的,才对你说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
梁渊静默片刻,看着他道:“云候这是告诉梁某,新皇乃真龙天子。”
“难道梁驸马认为不是?”云汉卿那仿若能洞悉一切的目光锁在他身上,语声轻浅道:“一个不把社稷安稳,不把百姓安危放在心上的人,在我看来,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争夺庙堂上那把椅子。”
“云候说了这么多,是想要我做什么,还是说什么?”
“本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梁驸马却依然在装傻,既如此,梁驸马好自为之吧!”云汉卿觉得作为宁王的伴读,梁渊必受其重用,那么也就知晓不少有关宁王图谋那把椅子的秘事,如果他能从梁渊这撬开嘴,让这位昔日宁王的伴读出面道出宁王的罪证,那么新皇必能将宁王野心粉碎。
他清楚想要梁渊反水,是有一定的难度,甚至没半点可能,但不试一试又怎会知道?
梁渊眼里染上怒意:“云候这是在要挟梁某吗?”
“要挟?本侯有必要要挟你吗?”云汉卿脸上浮起轻浅的笑容,淡淡道:“梁驸马在外养外室,这与旁人可没关系。”原本他是没想到以此要挟眼前这小子反水,但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
薄唇紧抿在一起,梁渊定定地与他四目凝视,忽地,他笑了,笑声不大,却甚是不羁:“云候,梁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养外室?他不承认谁又能站出来说那个女人是他的外室?杨氏吗?她哪怕只有一点脑子,都不会蠢到和苏梅扯上关系。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证据证明他在外有女人,梁府会因此被他牵累,那也无所谓。
母亲已被梁侯,被他的好父亲休弃,唯一的嫡亲弟弟被断绝了关系,他们现在都与梁府没有任何关系,事发后,自然牵扯不到他们身上。
至于他自个,该怎样便怎样吧!
梁渊心里有了决断,便不想再在这帐篷里多留一刻,他拱手朝云汉卿一礼,转身就出了帐篷。
望着他毫不犹豫而去的背影,云汉卿目中神光晦暗不明,让人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
秦五走进帐篷:“主子。”
“林盛怎么说?”云汉卿眉头微蹙,浅声问。
“梁驸马在城里确实养着一个女人……”梁渊在城里的事儿,秦五有从林盛口中详细了解,此刻听自家主子问,忙快走两步到书案前,压低声音一五一十全部道出。
听完他的叙说,云汉卿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所谋算的八成要落空了!”
“主子有何谋算?”秦五露出不解之色。
云汉卿苦笑:“我原想着用此事做要挟,好让他有所顾忌,从而为皇上所用,但照目前的情况看,弄不好他会什么事都没有。”他这么一说,秦五脑中瞬间清明:“将那女人和她的孩子送往京城,到时梁驸马,以及梁府肯定得被皇上定罪。”
“孩子是那女人和旁的男人所生,你觉得梁驸马会蠢得承认他们与自己有关系吗?”
“不是还有梁侯的那个妾室么,让那叫苏梅的女子和她当面对质……”
未等秦五道完,云汉卿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往下说,秦五顿住,片刻后,没忍住又道:“主子,难道这样也不成?”
云汉卿淡淡道:“你也说了京中的那个女人是梁侯的妾室,只要她不傻,就不会承认与那叫苏梅的女人有关系,如此一来,咱们手中握着的就是枚死棋,一点用处都没有。”
秦五脸色阴郁:“那岂不是要便宜了梁驸马?”
“会不会便宜他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还有事要发生。”捏了捏眉心,云汉卿拿起云轻舞写的信件再次看了起来,边看还边摇着头,语气又是无奈,又是自豪道:“这丫头可真能折腾,竟然去参加宫学考核,还和人站上了生死台,后面又在复选时降服白虎……”他在这里自然也有听说少年天才云轻狂的名头,初闻那一刻,就知人人称颂的少年是自家闺女的化名,因此,他是既欣慰又自豪。
坠崖一事,云轻舞在信中没提,云汉卿却是知道的,这不,他开始对着信纸数落道:“就知道捡好听的在信上给我说叨,却只字不提她有在宫学复选时坠崖,这孩子就是让我这做爹的不省心。”
秦五笑道:“小姐也是不想主子担心,才没有提那件事儿。”
“我亏欠那孩子太多……”云汉卿眼底划过抹痛色,道:“还没等我好好补偿,她就嫁做人妇,现在回过头想想,我真的愧为人父!”
“主子,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再说您也不想那样的,小姐也并未因那些过往对您有所埋怨不是。”秦五出言宽慰。
云汉卿嘴角漾出抹苦涩的笑容:“是啊,那丫头没有怨我,更没有恨我,可正是这样,我才愈发觉得自己有愧于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不配做她的父亲。秦五,她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疼。前不久诸国来我大晋朝贺,在宫宴上有五国不怀好意出言挑战,那孩子竟为维护我大晋的威严,挺身而出,独自接受挑战。信中她虽说得简单,说她轻而易举就赢了五场比试,你认为可信么?人家能挑战咱们,自是有做足准备,继而比试过程只怕激烈得很。”
说到这,他很是小心地重新将信纸折叠,然后塞入信封,神色柔和,道:“看看这是什么。”亮出戴在指上的白玉戒,他唤秦五上前,脑中意念闪过,放在书案上的信纸倏然消失不见。秦五错愕地睁大眼,声音微微发颤,道:“主子,这……这是储物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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