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帝城郊外二十余里的地方。
四五支火把熊熊的燃烧着,旁边停着的两辆马车也随着忽明忽暗。不远处,四五个男人正手忙脚乱的搬弄着一些枯树枝。他们把树枝整整齐齐的码成垛,而在最上头则躺着一具身材佝偻的尸体。
夜色微凉,晚风轻拂。
一株粗壮的老槐树下,一名白衣男子手里擎着一把白色羽伞。伞的边缘垂下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此时男子的整个身体全都笼罩在那一层轻纱之下。
微风划过,轻纱掀起。露出的是一张极其恐怖的脸庞,他面无表情,脸上则长着大小不一的白色斑点。此人始终一动不动,一双又细又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枝垛上的尸体。
“来啊,点火!”一名手下站在白衣男子的身侧喊道。
霎时间,四五支火把齐齐的抛向枝垛上。**,瞬间燃烧。火焰熊熊,无情地舔舐着上面的尸体。
白衣男子的身体动了动,随后他的双手从白纱之内伸出。只见他两根森白的手指间,竟夹着一张不大的棕色木牌。那木牌打磨的十分光滑,只见上面写着三个血淋淋的小字:梅花庄!
突然,白衣男子的手腕向前一递。那木牌受力飞速射出,牌身旋转,带动疾风阵阵。将到柴堆跟前时,就连熊熊燃烧的火焰也都随之摆动。
“噗!”
木牌落入燃烧的柴堆中,顿时扬起无数的火星。紧接着,那鲜红的三个小字瞬间被烈火吞噬的无踪无影。
翌日,寅时!
一名梅花庄的弟子匆匆的跑进那座废弃的庭院。
“师姐,师姐!”男子语气急促,但也难掩一脸的兴奋之色。
“什么事,如此慌张?”
“进,进……进城了!”
“你是说,他们已经进城了?”
“没错!刚刚进城!”
“他们往南郊去了?”沈临风抢先问道。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去南郊!”
“那他们去哪了?”
“城北,银泉客栈!”
“你们是怎么搞得?不是让你们盯着呢吗?怎么人都进城了,你们才发现?”秋凝雪一脸不悦的训斥道。
这名梅花庄的弟子更是全身一哆嗦。
“回师姐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啊!咱们在城外的暗哨一直就没出现过,是我在城门发现这几个人很可疑,所以才跟了上去。”
说完,这名弟子的双眼一瞪。
“不好!师姐,你说他们会不会……”
秋凝雪挥手将他的话语打断。
“你再去客栈盯着,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至于城外的暗哨……我自会派人去查看。”
“是!”弟子领命之后转身离去。
“沈大哥……”
沈临风挥了挥手。
“别急!等天亮之后,我们先去这家客栈探探情况!”
“嗯!”秋凝雪点头。
银泉客栈,位于南帝城以北,此地距离城门也仅有几百米的距离。客栈的店面虽然不大,但沈临风进去的时候里面仍然是人满为患。
“二位,打尖儿还是住店呐?”说话的店小二个头不高,但却一脸喜相。他将身子一侧,笑呵呵的说道。
“小二,我们住店!”
店小二在两人的脸上轻轻一扫。
“那您二位……同住一间房?”
沈临风咧嘴一笑,遂将秋凝雪揽入怀中。
这店小二也是精明的很,当即毛巾一甩冲屋内喊道:“好咧……贵客两位,上房一间!”
“哎哎哎……小二先不忙。”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沈临风微微一笑,说道:“客房你去自行安排便是,现在先给我们来上一桌上好的酒菜!”说完,便递给店小二一锭银两。
见到银钱的店小二更是笑逐颜开,他白毛巾一甩,陪笑道:“客官放心,包在小的身上。”
沈临风和秋凝雪跟着店小二穿过门廊,推开门的那一刻,一股酒肉之气迎面扑来。
沈临风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只见整个大厅之内已坐了不少的江湖大汉。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的面貌粗糙,体型强壮。有的则仪表堂堂,举止文雅。
沈临风自顾自的向前走着,店小二将两人安排在一处靠近楼梯的位置。周围吃饭的大汉在打量了沈临风和秋凝雪一番之后,皆都继续喝酒吃肉。
“客官,您二位稍后,好酒好菜马上送到。”说完,便快步的跑向后厨。
“沈大哥,这些人是……”秋凝雪一边斟着茶水,一边扫视着周围的大汉。
沈临风更是不动声色,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还用问吗?肯定都是来参加南阳聚会的。”
秋凝雪轻轻的点了点头,显然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来咧……”店小二扯着嗓子快速的在各个桌前穿梭。
“一盘溜肥肠,一斤酱牛肉,三两醋花生,半斤老烧酒!”说完,店小二把木盘往腋下一夹。
“客官,您二位的酒菜都上齐了。请慢用……”
对于饭菜,沈临风倒是不怎么挑剔。但这京城的老酒,沈临风还是头一次尝到。
眨眼间的功夫,两大碗酒便已下肚。沈临风心满意足的咂着嘴,而秋凝雪则探过脑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围。
沈临风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的想笑。
“我说……秋姑娘!用不着弄的这么紧张,你我该吃吃,该喝喝,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秋凝雪虽然点了点头,但紧绷的神经却没有丝毫的松懈。
沈临风也懒得再管她,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沈临风和秋凝雪的进入,虽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大多数的人并没有将这两人放在眼里。于是,整个大厅没过多久,便又恢复如初。笑骂声,撞杯声,甚至还有喝多酒的呕吐声,接连在客栈内想起。
“喂!二龙山的弟兄们,你们也是来参加这南阳集会?”
说话之人坐于沈临风的身侧,他身材结实,上身裸露出半条臂膀。肩膀之上,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在其肩头环绕。
“哟……这不是陈堂主吗?您瞧我这眼神儿,在这坐了半天愣是没瞧见您。真是失敬,失敬啊……”说话之人身材偏瘦,言语虽算恭敬。但他说话之时却以侧目观人,显然是没把对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