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宁把下半部分的泡沫也拿走,宋螺仔细看了看:
还真是。
这东西当时不是被尤行舟收走放在游乐园了吗?
难道他打定主意设计傅司年,自己和川岛禾时,还把这东西带了出去?
奖杯底座,篆刻有获奖者的英文名字,获奖日期,和城市。
上个世界宋螺大大小小也拿过不少,她仔细摩挲着上面精湛细腻,浑然一体的刻字,又道:确实是真的,这里的刻字纹路我之前摸过,手感一样,这就是那座我抓着掉下去的奖杯。当时,尤行舟把她放在游乐园,难道这东西是他寄过来的?不对,你们不是说他消失吗,怎么还会
给我看看。
修长如玉的手,把奖杯拿过去。
浑身洋溢着一股淡淡烟草味的傅司年坐下,眼神细细掠过奖杯每一寸。
连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
宋螺无聊,想起另外一件事,问柯宁:
聂灿去接薇薇他们,派人保护了吗?
之前,时钢和时薇薇一直还住在四季酒店。
如今宋螺既然回来,还连累他们父女暂时回不了国,肯定要接他们过来。
柯宁点头:
去了,陆酌他们非要跟过去,所以
陆酌他们?
宋螺敏锐抓住其中重点,这些天,她老感觉陆酌有事在隐瞒,他对自己态度殷勤自不必说,关键对傅司年也很殷勤,连带对聂灿和柯宁态度也相当友好,这太奇怪了!陆乌鸦是谁啊,怼天怼地怼空气,她可清楚记得他口口声声说过不喜欢自己男人,如今摆出这样子,诡异得很。
柯宁:唔
光滑可鉴的底座凹槽处,傅司年摸到了一点异样。
他看一眼托腮沉思的少女,吩咐柯宁去弄个放大镜,一边道:
小螺,有件事,陆酌和我一直想告诉你。
宋螺闻言侧眸。
她心里盘旋着一种微妙的预感,感觉不是什么很好的事。
毕竟,有过之前的约定,傅司年如今什么事都不瞒她。
傅司年接过柯宁找来的放大镜仔细观看那条窄窄的凹槽,声音一如既往的低醇动人:那天在医院,陆酌本来要自己说,但正好出了间谍的事,又被打断。还是我跟你说吧,在说之前,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不管发生过什么,不管你是谁,我保证永远会在你身边,和你面对一切。
不管那块神秘的古武大陆如今是什么情形,也不管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和她一起!
宋螺的心微微往下沉,歪头抿出一丝笑:
有你这句话,不管什么,我都不怕。现在可以说了吧?
等我片刻。
傅司年拾起桌面上的铅笔和纸张,刷刷记录从凹槽里看到的两组数字。
随后,他递给柯宁:
立刻去查一查这些数字可能代表的含义,将所有结果全部汇总给我。
是。
柯宁领命走了,幽静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
小雨淅沥,打得庭院中央的芭蕉轻响。
傅司年深深看一眼宋螺,起身,走过去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还记得你和时薇薇第一回碰到陆酌的情景吗?
记得。宋螺依偎着清冽好闻的胸膛,双手很自然的换上他腰,怎么突然提这个?过去了。
之前为了他的隐瞒,两人还吵过架呢。
傅司年的下颌,轻轻搁在她发顶,温柔道:
因为我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跟你说起,想来想去,那应该是个很好的开头。尤行舟假扮周行受伤进医院那天,你不是问过我吗,那些黑衣人去了哪里?他们又是什么身份。我想,听完所有之后,你或许会有一个答案。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你全都不记得了,但有一件事从那晚已经开始,你的眼睛
眼睛?
宋螺狂眨水眸,忽然想起傅司年被撞那天,陆酌说她眼睛像兔子一样。
傅司年垂眸看她,黑曜石般的瞳仁里清澈倒映出少女姣好的容颜:
是,你的眼睛从那天开始,一遇到紧急情况,会变红,而这个据陆酌所说,是家族的传承
家族她很快联想到叶简那封莫名其妙的遗书:
难道我真不是我妈的女儿?
别着急,我慢慢跟你说。
嘀嗒嘀嗒
细小悦耳的雨滴声中,傅司年把从陆酌那里听到的一切,像讲故事一样讲给宋螺听。当讲到古武大陆明家被灭族的部分,他敏锐发现怀中的女孩全身绷紧,迷茫却好看的眼睛淡淡飘出一层若有若无的绯红。傅司年的手,越发抱得紧了,他想传递一种无声的安慰,即使那一切的悲惨是真的,他也希望她知道,他会陪着她,一直!
静默。
说完之后,安静别院里除开两人呼吸,只有雨落绵绵。
宋螺花了好一阵子才消化完,轻问:
所以,那天揍聂灿和薇薇的人,其实是我我的护卫?
可以这么说。傅司年觉得这几个人虽然不靠谱,身手还是厉害的,我瞧着,他们对你还是很忠心。
这件事,聂灿和薇薇知道了吗?
我跟聂灿说过,他也跟时薇薇解释过了。
薇薇没有生气吧?我看那天,她恨不得替聂灿挨打呢。
这丫头,尽关心别人去了!
傅司年捏住她秀美滑嫩的下颌,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没有生气,相反,我瞅着这两人似乎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小螺,告诉我,听完这些,你一点都不
都不激动?
宋螺弯了弯眼睛,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上个世界,惨死前苏寒熙和宋琪咒她是野种,直到重生来这里,她都认为是他们挑拨离间,如今得知是真的,她心里实话实说,相比激动,疑惑和苦恼,更多的是一种放下心中巨石的轻松感,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想明白另外一个问题——
不管哪个世界,为什么叶简对自己的态度都很清淡。
十几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叶简不是不爱她,她也不是不爱叶简,只是
两人终归没有血缘。
所以,上个世界她坚持要去格斗,叶简对她的失望大到无法形容。
这个空间里,她仗着重生虽然弥补不少,却也无法改变很多年前就既定的事实:
难怪离婚之后她会说:小螺,我只有你了。
傅司年心疼的啄了啄她唇,英俊迷人的面庞堆满柔情:
听陆酌说,明家人早已死绝,做亲子鉴定恐怕不可能。除开他的一面之词,暂时也没有其它证据,所以,他对于要不要告诉你这些也很犹豫,一是怕你介意他们设计揍聂灿和时薇薇的事,二么,也是怕你困于仇恨,从而陷入危险。用他的话来说,伏家既然脸他都能坚持不懈的追杀,如果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不会放过。
古武大陆究竟在哪里?
我不知道。男人摇头:
要不是陆酌看上去认真极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编纂故事。不过,你眼睛变红不是假的,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宋螺看着外面密织的雨帘。
这个问题,让她有一瞬间的迷惘。
好不容易又活一辈子,她的目标只有赚钱和格斗,如今还有和傅司年相亲相爱一辈子。
那些遥远的、久远的仇恨,真要肩负起来吗?
她转身,勾住男人脖颈,埋首去他胸前:
我不知道,让我先想一想吧。目前来说,我只想赶快回华国,确保你妈和安全,和我我妈告别。
傅司年很理解女孩的心情。
突如其来被告知这么沉重复杂的一桩往事,不迷惘才怪?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
好,我们先想办法回去,之后再谈这些。待会等陆酌回来,去见见他们。他们也是很小逃命出来,并不容易。
你总是这么贴心。宋螺甜笑着啄了一记他的唇角。
也不尽然。
嗯?
傅司年将她扣得像要嵌入身体般,熠熠动人的眸子里盛满独占欲:
陆酌说,在古武大陆,以女性为尊的明家,家主除开丈夫,还可以有很多男人,从约定俗成来说,他们四个护卫全是你的人!你别看那个白虎像个小孩,他比陆酌只小一岁,时不时就嚷着他们都是少主的男人,所以你必须得去告诉他们,你的男人只有一个!
几只乌鸦嘎嘎从头顶飞过。
宋螺想起那天被白虎摸脚踝的瞬间,内心恶寒一片。
特么的,什么叫都是我的男人?
老娘出去遇了个险不说,这些家伙还要在背后搞事吗?
她赶紧点头如捣蒜,开启久违的顺毛工作:
当然!我的男人当然只有一个!我是个有要求的人,那些家伙怎么入得了我的眼?
话音甫落,进别院的门口响起一阵幽怨哀嚎:
呜呜,少主看不上我们!
紧跟着是青蛇不屑的附和:
少主,你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吗?我觉得,自己也不差啊!
就是!我们不差!万年附和王黑龙闷闷重申。
一旁的陆酌:
下一秒,他立刻收到宋螺投过来的眼刀。
妈呀,怎么办,他觉得少主要把这些仇恨值全部算自己头上了?
狠狠剜了一记陆酌,宋螺看向风格迥异的三人,又看看一脸淡漠的大佬,当机立断表明立场:
哎呀,没说你们很差,只是我心有所属罢了!再说,你们不是认我为少主吗?上回打架的仇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但是,以后不许再提什么我男人的话,我宋螺的男人,有且只有一个,就是
反正都被记仇恨了,陆酌灰溜溜打断:
少主,你原来的名字叫明媚。
明媚?宋螺飞去一记白眼,我还灿烂呢!你给我闭嘴,我现在最不爱听你说话!
呃
这时,柯宁捧着一叠A4纸匆匆跑进来:
少爷,少夫人,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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