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船上,傅司年通过潜行下去的摄像头仔细观察画面。
让他们惊奇的是,球状建筑物的门,竟轻而易举被青蛇和暗卫们打开。
一旁,陆酌看得也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卧槽!青蛇老牛逼了!不是说高科技吗,这么容易打开?
聂灿强烈要求申请下海去救人,此刻,只有柯宁留在身旁。
他摸着下巴,认同道:
确实有点容易,少爷,会不会是什么陷阱?
一袭黑色衬衫的傅司年没有说话。
尤行舟处心积虑将小螺捉过来,还关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不设置陷阱才奇怪。
关键是,他的陷阱是什么?
他盯着悬挂在左侧的几张图纸,有海洋馆图纸,也有根据蛙人摄像之后粗略描绘的球状建筑物图纸,他静静瞧着,脑海里自然而然想起柯宁找来资料的里面的数据——海下建筑物的修建对施工和材料尤为严格,他昨晚熬夜核对过所有资料,发现在速凝材料一块,整体工程用得比城建的多。
是施工出现了反复?
还是在另外的地方,还存在没有发现的建筑物?
这时,对讲机里忽然传来青蛇激动的嗓音:
我们听到少主的声音了!
真的?陆酌激动抢过话筒,快让我们听听!
说完,对之前设计那么一场殴打聂灿总有些心绪的他狗腿将话筒递给傅司年:
您说,您说!
妈的,炸弹还在胃里面呢!
这些天忙着寻找少主,自己没有提,这男人居然也装傻!
哼,他肯定还是介意自己让青蛇他们打了聂灿一顿,小气吧啦!
傅司年睨陆酌一眼,接过话筒冷峻道:
聂灿,你们过去瞧瞧,务必小心!
是!
一阵嘈杂的声音。
之后,对讲机里传出阵阵细微但熟悉的女音:
去转告尤行舟,我今天想吃孜然牛肉,爆炒大虾,还有清蒸螃蟹!蟹要淡水的!
舔着棒棒糖的白虎惊叹瞪大眼睛:
我少主果然威武!被囚禁了,日子都过得比咱们好!
少主威武!黑龙一边摸着傅司年配给的枪,一边闷闷附和。
谁叫尤行舟喜欢少主呢!
话一说完,陆酌立刻感受到两道冷飕飕的眼风射过来。
他浑身一抖,立刻挽救:
当然啦,那样的变态东西,少主肯定看不上!
傅司年剜他一眼,注意力全部放在海下:
你们小心点靠近,看看有没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他们所在的巨轮如地震般摇晃起来。
紧跟着,就听到前面控制室里传来惊慌呐喊:
不好!有人袭击我们!
傅司年眉眼一凌。
几乎是眨眼间,四艘相对轻巧但加载武器的船从四个方向围过来,其中两艘船上的炮弹,已然瞄准这边。傅司年立刻命令他们反击,同时让柯宁下去指挥,然而,很多时候开战往往只争个须臾之间,等他们回击时,两枚炮弹已经落下来,巨轮被炸成两半,他们所在的一半眼看着往海里面倾泻。
船下有艇,我们走!
傅司年并无半分慌乱,领着柯宁,陆酌,白虎,黑龙飞快登上早有准备的快艇。
对面一艘船上,尤行舟借助望远镜观看战况,冷笑吩咐:
务必活捉傅司年!
与此同时,艇上,几个人的脸色都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趁着留在船上的暗卫们开始反击,傅司年想了想,从艇下翻出几套浮潜服:
我们也下去!
啊?陆酌傻眼,老子不会水!
不用你会,柯宁你带着他!
几个人很快穿戴好装备,迅速浮潜下去。
潜到一半,快要接近球状建筑物的入口时,一艘小小的水下潜艇忽然出现了。
潜艇透明玻璃窗里,依稀可以看到一张少女的脸。
小螺?
傅司年大喜,正要奋不顾身游过去,一枚水下炸弹径直发射过来!
柯宁和陆酌眼疾手快,死死拖住他往球状建筑物里走,黑虎和白龙则当机立断将门关上——
他们几个只穿了简单的浮潜服,炸弹一旦爆炸,水波冲击力都足以致命!
而那艘潜艇上,显然不止少主一个人,他们有很大机会避开。
还在为打不开门而苦恼的聂灿和青蛇听到门口有动静,机敏冲了过来,当他们看到是傅司年等人,都傻了眼。
脱掉浮潜服的傅司年怒视陆酌和柯宁,声音低沉如雷:
为什么不让我过去?里面分明是小螺!
少爷,里面是不是少夫人还有待确定,你也看到了
柯宁还是很能理解傅司年的心情,只是任何时候,他必须保证少爷的安全。
仿佛为验证他说的话,外面忽然轰的一声巨响,游乐园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傅司年脸色一凌,快步走到门口,心情down到谷底:
小螺
就在他们个个心情沉重时,内部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异动。
聂灿和柯宁双双警觉,吩咐陆酌几个留在原地保护傅司年,蹑手蹑脚朝声音来源走去
宋螺没想到,川岛禾所谓的办法,竟然一个连接游乐园和晴子透明棺的排污通道。
为了给晴子打造那座绝美的室内花园,他花了很大心思,考虑到直接排污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偷偷改了图纸,将那边的排污系统连上了这边。海下排污,当然是管道,一根刚好能容得下一二爬过的管子,恶臭熏人,还要推着行动不变的他,爬了好久的她只有一个感觉:特么的,的亏自己体力好,否则还真爬不来!
管道里漆黑一片。
川岛禾在前,宋螺在后推他,也不知爬了多久,终于溜到一个存满臭水臭土的地方。
宋螺看着头顶严丝合缝的盖儿,皱眉道:
万一尤行舟在里面留了人,会不会直接开枪射死我们?
不会。一张脸黑得看不清楚模样,川岛禾气喘吁吁摇头:
他既然断了总电,肯定不会留人在里面。而且
他身体孱弱,即使是被推动爬行,体力也相当于透支了。
再加上排污管道里空气不好,细菌滋生,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他肯定想不到这个出口,连接的是是我实验室的杂物房!
实验室对洁净要求很高,你这个偷偷摸摸的改动,确实很大胆!
替他顺了顺背,宋螺打开双腿,跨跳撑起身体,用双手去顶上面的盖。
川岛禾冷笑一声:
我这么做,不还是为了双保险吗?F显示既然能制造车祸,还假惺惺保存晴子的尸首要挟我,等有朝一日我成功,卸磨杀驴是很自然的事,我当然得做两手准备。即使他不打算卸磨杀驴,我也怕万一出店事,来不及抢救晴子的遗体,走这条秘密通道得话,速度比出去坐电梯快!
盖非常的重,而且用了特殊材料,手非常不好着力。
宋螺咬牙往上推。
一边推,心里一边飘过若有若无的阴霾——
可能是前世的谜底一直没有解开,不知道为什么,每回听到F先生,她总觉得心悸。
片刻,盖被顶开了。
调整一下呼吸,她跳下去,在川岛禾面前蹲下:
来,我背你上去。
昏暗里,川岛禾默默盯着宋螺的脊背线条,心里划过一道奇异的暖流——
她身手很好,刚才已在顶端,完全可以丢下自己直接跑了。
但她没有。
她毅然回头下来了,还说要背自己上去。
二十多年,除开晴子,川岛禾第一回体会到其他人带来的温暖。
因为从小智商超群的缘故,父母族人从两三岁就不把他当普通小孩看待,至于朋友更是没有,他的生活里除开各种数据和实验,剩下的只有冷漠——亲人们奉他为家族之光的虔诚冷漠,别人看他如怪物的畏惧冷漠,当然,还有赤果果的抢夺,以至于带走了他什么里唯一的色彩。
打从亲手取下濒死晴子的细胞妥善保存,他就告诉自己,不需要任何一丝人类的情感。
他的生命里,只有一个目标:
早日实现克隆技术,把晴子带回来!
发什么呆啊?半天没动静,宋螺回头嗔他,快上来!
我论实验,川岛禾是绝顶高手,可论感情,他比三岁孩子还不如,我
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述此时内心的复杂,更不知道,该不该表述。
宋螺啐他:
别告诉我你介意男女有别那一套!要介意也是我介意,老娘客是有未婚夫的!而且未婚夫是醋王!
千百种滋味,一掠而过。
川岛禾咬牙爬上她热气腾腾的背,低低道:
你和他,感情很好?
当然!
没有下肢的川岛禾,其实很轻。
但眼下是爬一扇陡墙,累了半天的宋螺还是有点吃力。
只不过,一想到傅司年来了,她顿时又充满了力量。
影影绰绰的光线透进来。
哼哧哼哧爬到顶口,宋螺明显感觉到川岛禾勾住自己脖颈的双臂没什么力气了。
她给他打气,颤颤巍巍伸长右手,牢牢勾住洞口边缘。
呀一咬,神一聚。
她用尽全身力气爬上去,同时飞快转身,勾住体力不支的川岛禾。
两人精疲力尽,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昏暗中传来冷冰冰的呵斥:
什么人?不许动!
聂灿?宋螺大喜,连忙一屁股坐起,是我,宋螺!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闪电般冲过来,紧紧将她搂去怀里。
熟悉的清淡松木香味儿飘过来,臭味熏天的她只觉眼睛一辣,也顾不上脏不脏,伸手用力环住:
傅司年?傅司年
是我!是我!紧跟过来的男人任眼眶在昏暗中潮热,终于找到你了!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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