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30
秦肃云的车和林错停车库里的车车型差不多, 林错开得挺顺手，只是把车开出秦家后发现不知道去哪里。
近郊的路他不熟，连路标都没有, 他随便选了一条路开上去, 结果离城越来越远。
天色已经暗下来，公路两边除了几外星星点点的灯光，完全看不到城市的喧嚣与繁华, 只剩下野外深秋的寂静。
林错跟着周围的声音一起平静下来, 开始回想自己究竟在气什么。
是林丛新胡乱的安排？是秦肃云那句‘不可能’？
想了许久, 发现是在气自己。
他早就知道最不该期待的就是别人的感情，不爱就是不爱，不会因为身份血缘关系就改变。
这世上没有人有义务必须爱他，必须一直爱他。
在对秦肃云心动时，他给自己的勇气是不计结局, 哪怕拥有过第二天就变陌路。
现在却因秦肃云说不可能和他订婚, 他就慌慌张张逃出来。
他害怕秦肃云对着他的所有温柔深情都是假象，秦肃云不过是和他‘玩玩’, 就像林丛新说的, 秦肃云对他的好只是手段。
为什么他会这么想？
他也不知道。
林错一脚急刹, 把车停在了路边, 趴在方向盘上深深地呼气。
后面一直跟着林错的车忽然追上前，横在林错车前挡住了路。
秦肃云踹开车门下车，走到林错的车旁, 直接打开车门把林错拽下车。
“为什么要走？就因为不想跟我订婚！”
林错听到秦肃云的质问, 觉得秦肃云很奇怪，自己可以拒绝订婚，却不允许他说不想。
秦肃云抓着他的手, 满眼愤怒，他迎上秦肃云的目光。
“秦哥。”
林错叫了一声，不愿被秦肃云看出他的慌乱。
他拍平秦肃云乱了的衣领，认真地回答：“我们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许会感情淡漠，也许你会爱上别的人，也许会天人永隔，我不相信永远，我只相信现在。”
秦肃云听着林错的话，怒火烧得更甚，直直盯着林错，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
林错或许没有他想的那么爱他，一开始不是林错缺爱，也不是林错好骗，林错就是看他入了眼，想跟他‘相信现在’。
林错根本不爱他！
这个念头冒出来击碎了秦肃云的理智，他将林错压制在车门上，欺身贴上去，扣着林错的双手押在车顶。
他望着林错，几乎咬牙切齿地开口。
“什么叫你只相信现在？你是准备着哪天腻了随时赶我走？林错，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信，我只知道我到手的就没有再放开的道理，你别想这些没用的。”
林错一动不动地回瞪着秦肃云，野外的光线很暗，车灯的余光只能看清秦肃云脸上的轮廓。他清楚地感觉到秦肃云与平时的不同，眼中没有了温柔，仿佛某种危险的野兽。
这是他完全不了解的秦肃云，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
这一瞬间他意识到，他和秦肃云真的从来没有接近过，哪怕身体贴得再近。
隔了好一会儿，林错轻笑一声，“所以，只能你不要我吗？”
“什么！”
秦肃云脱口而出，像是没听懂林错的话。
林错没回秦肃云，对待感情他一直是个胆小的人，秦肃云是他唯一一次勇敢主动。
一开始他只想如果是秦肃云，他愿意放任一次，哪怕他们只是睡一次。可是秦肃云的温柔和眼中的深情让他沦陷，他变得贪心，变得想要更多。
他爱秦肃云，爱秦肃云带给他的满足和欢愉，爱秦肃云对他的温柔和照顾，爱秦肃云英俊完美的外表，爱秦肃云掌控一切的自信，爱秦肃云在他最狼狈时伸向他的手。
可忽然之间，他发现秦肃云没那么爱他，他又变回了那个捧着所有感情，等着别人回应的傻子。
林错闭了闭眼，肃清脑中毫无意义的失落。
他忽然贴近秦肃云，微颤着嗓音对秦肃云说：“秦肃云，无论明天还是将来，终究都会变成今天，变成现在。所以现在就是永远。”
这是诡辩！
秦肃云知道林错在敷衍他，林错第一次认真叫他的名字，林错真的只是想睡他而已。
他脑中有无数的念头，有克制不住的怒火，想要带着林错一起燃烧殆尽。可林错说完说抬起头吻他，体温蹭在他身上，唇齿间全是让他迷乱的喘息。
他就像主动掉进陷阱里的困兽，落进林错的掌控中，将怒火变成了欲\火，抱着林错反吻回去，拉开后座的车门，两人一起倒进去。
野外的公路边没人，一片寂静，连车门都不必关。
秦肃云摁着林错在座椅上，一边用力一边握着林错的脖子，愤怒地说：“林错，永远就是永远，没有什么现在就是永远，我是商人，不懂哲学。”
林错任秦肃云动作，望着秦肃云身体的轮廓自言般地回答，“这不是哲学。”
他不愿再成为等待别人爱他的那个，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和矜持。
“那是什么？哄我的话？那说点我喜欢听的。”
林错双眼迷离地抱住秦肃云，“我爱你，我一辈子都跟秦哥哥一起。”
“我不信，林错。”
秦肃云不满意，林错在床上的情话说过很多，现在听来都觉得全是敷衍他的。
他使劲地撞了两下，又把撞远的人拉回来，俯身狠狠吻下去，不信仍要不停地确认。
“再说一次。”
“我爱你，你、爱我吗——”
秦肃云这次不出声了，愣了一瞬，再次堵上林错的嘴，下面撞得更狠。
——我爱你，你就会跟我一辈子吗？
这个问题秦肃云最后都没有问出来，林错被他折腾累了，他扔了从秦世华那开出来的车，带林错回去。
仿佛任何矛盾都可以用上床来解决，回去之后两人都默契地没提争吵的事。
林错没问秦肃云拒绝订婚的原因，秦肃云也没问林错是不是真的腻了就分手。
看起来什么也没变，但林错明显感觉到了秦肃云的不同。
比如秦肃云会经常给他发信息了，问他在哪里，在做什么。相比以前送他上班到下班接他，整个人都消失了一般，能算得上换了一个人。
这天，林错刚开始了一个新项目，开小组会时手机震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
【中午吃什么？】
【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秦肃云发的，现在才刚上班，离中午还有3小时。
林错现在觉得之前挺好的，和秦肃云工作时间互不打扰，现在变成了他不想回秦肃云。
他把手机扣在桌上，等开完会，确定要和同事出去一趟，才回了秦肃云。
【不用了，和同事出去，中午在外面吃饭。】
林错回完就收拾东西出门，走到半路拿出手机，发现秦肃云在他发完后又发了好几条。
【去哪里？】
【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
【同事有几个人？】
林错无奈地回了一个‘你好哆嗦’的表情图，收起手机。他知道这是因为那天他说不喜欢了就分开，秦肃云有意的示好。
想到秦肃云讨好地给他发信息的样子，他觉得——
还挺烦人的。
结束工作后，林错不用再回去，也没让秦肃云来接他，因为林蔓约他吃饭，他打电话告诉秦肃云。
秦肃云犹豫了片刻竟然说：“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吗？”
对林错来说，只有林蔓是他唯一的家人。他可能带秦肃云见林丛新，见林缙，但林蔓不一样。
但不等他拒绝，秦肃云又把话接过去，“算了，下次你愿意了。别乱吃东西，小宝贝。”
秦肃云说完，林错只吸了口气，像是很不满，直接挂了通话。他放下手机，不自觉地勾了下嘴角，很享受这种没事给林错打电话发信息行为，像是林错随时在他可触及之处。
坐在秦肃云办公桌旁边的韩哲扬惊得差点把牙掉地上。
“老秦，你被夺舍了吧？这语气真够恶心的，还小宝贝，谁呀？”
秦肃云轻靠着椅背转向韩哲扬，恢复成平日的生人勿近脸问：“有什么事，说。”
韩哲扬上下打量着秦肃云，他认识秦肃云10多年，头回听到秦肃云这么说话，是真被恶心到了，这和秦肃云平时的人设相差太远。
他心不在焉地开口，“我最近投了一部电影，国民大IP，玄幻大片、不是，你刚刚是跟林缙——他哥打电话？”
实在好奇，他话说一半又问回来。
秦肃云忽略了后面的问题，回道：“我对电影没兴趣，对娱乐圈更没兴趣。”
“诶，说说啊！”韩哲扬从沙发起来，坐到秦肃云的办公桌上，“你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林缙呢？你放下了？我听说林缙回林家去了，之前不是还在你这儿吗？你们发生了什么？”
秦肃云不耐烦地瞥向韩哲扬，“他叫了林丛新十几年爸，回林家奇怪？”
韩哲扬恍然大悟，瞪大双眼凑近了问：“林缙知道你拿他哥、当他替身的事了？”
秦肃云僵了一瞬，笃定地回：“他不知道。”
“我去！”韩哲扬一声惊呼，“你还玩无间道呢？我实在佩服你！那我的内部消息就不告诉你了。”
“什么消息？”
“林缙不明天生日么，他那个意大利男友来了，你到时别去——”
秦肃云眉头蹙了蹙，盯向韩哲扬问：“林缙明天生日？”
韩哲扬惊奇地叫起来，“诶！老秦，你真的，忘了明天是林缙的生日？”
秦肃云从不觉得生日有什么好纪念，除了可以用来交际工具，从没当谁的生日是回事。
可是林缙每一年的生日都很认真地过，像孩子一样点蜡烛许愿，还要求他们每个人都要送礼物。
所以，这几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林缙的生日。
这一次，他忘了。
秦肃云垂下眼，目光散在桌面的文件上，忽然想起林错的生日是在8月底。
他不由自主拿起手机，按出与林错的对话框，自言自语地说：“我也忘了林错的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韩哲扬：你怎么不把自己忘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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