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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的老大夫,见这小女娃竟然还想让张院判来视线她的妄想,不由轻哼了一声道:“郡主年纪小,治病救人是大夫的事情,就不要多言了。”

    顾锦恬听了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可是,甜甜以前在山上,就听过金光寺的法师说,在外面行走遇见个大侠和人比试,结果肚子被刺穿了,肠子都流出来了,法师想要救他却没办法,最后是附近村子的一个老妇人,拿了针线把他的肚子缝好了,后面可活蹦乱跳了呢!”

    她将自己的事情改编了一下,说了出来。

    大人们听到什么肠子流了一地,脸色越发难看了。

    就连国公夫人想到自己儿子在里面躺着,生死不知,也忍不住对她有些怨怪,斥责了一句:“甜甜莫要再说了,让张院判安心治疗吧。”

    顾锦恬被她一说,眼泪立马就流了出来,上前两步就抱住了张院判的大腿。

    “呜呜呜张院判,甜甜说的是真的,那个法师真的这样说的,他还说出家人不打诳语,都是真的……”

    她努力让自己哭得情真意切一些,结果小孩子的体质一哭起来就有些难以停下,没一会儿甚至打起了哭嗝。

    “甜……甜真的,真的很担心爹爹,如果爹爹一直流血嗝……是不是就要死掉了呀?”

    张院判被小女娃抱住腿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没一会儿还感受到腿上传来温热湿滑的感觉……

    这,这时眼泪还是鼻涕蹭他身上了?

    这个中年美男觉得自己有些崩溃,还好府中小厮跑得快,拿了剃刀跑了回来。

    张院判接过剃刀,求助地看了眼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顾渊一眼。

    顾渊上前一步直接将自己的小外甥女捞了起来,抱在怀里,熟练地拍了拍背,帮她止住嗝。

    而张院判获救的一瞬便闪身进了里间,生怕又被这个小女娃给黏上。

    顾锦恬哭声渐渐弱下来,止住嗝后扯了扯顾渊胸前的衣服。

    顾渊感受到她的小动作低下头来,就见小不点用个小手指,偷偷地指了指里面。

    这是想进去看呢……

    顾渊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为了满足外甥女的愿望,直接抬脚就往里走去。

    在场的人中哪个敢娶拦他?只能在外面眼巴巴地看着,倒是顾怜这会反而安心了下来。

    那张院判看起来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而且有自己这个弟弟在,自然不会让女儿吃了亏去的。

    这个厢房处在外院,正好是离垂花门最近的一间客房,里间并没有多大,但只站了几个打下手的小厮丫鬟,和两个大夫,却也不显拥挤,顾渊抱着顾锦恬进去后,并不往床边凑,只站在边上看着。

    顾锦恬歪着脑袋往床上张望,就见张院判清洗过双手和剃刀后,便小心翼翼地开始给叶成轩剃发。

    那手起刀落,头上肉眼可见地秃了一大块下来。

    “噗……”顾锦恬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虚地左右看看,发现并无人发现自己的动静,这才放心了下来。

    然后就被抱着自己的顾渊弹了一下额头。

    86.

    顾锦恬捂着脑袋,偷偷吐了吐舌头,赶紧平复下自己的心情,继续看那张院判动作。

    那张院判剃毛剃得很是熟练,将叶成轩头上的伤口周边的头发尽数剃除之后,便接过一边丫鬟按他要求准备好的温水和帕子,开始擦拭伤口。

    顾锦恬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颇为惊讶。

    一边看着想要偷师的老大夫也很是不解。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太医大人……可是有什么止血的法子?这般一直流血总不是个办法……”

    张院判手下不停,仔细地将伤口处一些再墙上蹭下的泥沙给一点点洗去,不一会儿手中的帕子和盆中的清水便被染红了。

    丫鬟端着铜盆出去换水,众人看着那慢慢的血水,一个比一个心惊。

    国公夫妇好歹活了许多年岁,知道自己不能慌乱,努力保持住了镇定。

    但柳姨娘虽然有些心机,可总归来讲,他在这个国公府赖以生存的还是叶成轩的宠爱,心想着他若是真的就这样没了……

    顾怜和顾锦恬这样的皇家贵主能有什么惩罚?顶多便是闭门思过一些日子,甚至凭着宫里对她们的偏爱,连思过都不用,口头训诫一番,将事情也下去就了事了。

    但她一个姨娘,没了依仗,又得罪了主母,哪里过得下去。

    饶是她向来镇定,这时候也忍不住悲切地嘤嘤哭了出来。

    叶琳到底也才十二岁,见向来宠爱自己的父亲这般模样,连姨娘都哭了,心里更是慌了。

    柳姨娘还知道压着自己的哭声,她却是被惯坏的,大叫一声“爹爹”便要往里间冲。

    顾怜眉头一皱,青禾便一把抓住了这位庶小姐。

    “二小姐不可如此,耽误了太医的诊治就不好了。”这位领着女官职位的大丫鬟沉声道。

    “你放开!我要见我爹爹!”叶琳哪里还有平时的娴雅模样,已经开始施用粉黛的脸被泪水糊成了一张调色盘,哭得撕心裂肺,“你们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想要害死爹爹的!爹爹死了,长公主就可以养面首了!”

    这话一出,顾怜的脸色骤变。

    国公夫人也是用力一拍桌子,怒喝一声:“荒唐!”

    叶琳惊得整个人瑟缩了一下,柳莺连忙上扯着她一同跪到了地上。

    本就担心儿子的国公夫人此时被气得双唇直打颤,指着她们两人说:“这说的什么胡话!你爹还没死呢!还有面首什么的……小小年纪满嘴的什么污言秽语?!柳氏你就是这样教养姑娘的?!”

    柳莺双目含着泪,哭得比女儿好看不是一星半点。

    她磕了个头,连连认错:“是妾身管教不严,但琳姐儿也是因为担心老爷……”

    国公夫人还想再斥责,被辅国公给按住了。

    这位大家长脸以及黑成了一片,一挥袖说:“莫要再喧哗了,不相干的都滚出去!”

    就连国公爷都爆了粗口,柳莺虽然心中忐忑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拉着叶琳赶紧出了厢房,却也不愿走远,在外面院子里等着。

    顿时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只听里间张院判的声音低声却又沉稳地在缓缓道来。

    “方才郡主所说的方法,下官想来应当是有效的……”他如是说道。

    老大夫没想到他尽然这么说,很是惊讶:“难道大人您打算……”

    张院判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只是我从前没尝试过,如今拿贵人来试验却也不妥。”

    他一边说,也不停下手中的动作。

    “主要有二点疑虑,其一缝合用的针线是不是得特制的才行,不然伤口愈合后,那线留在体内会不会有所影响?”

    “其二就是只单单缝合,或许真的能止住血,但伤口暴露还是容易产生炎症溃烂,又该怎么处理……”

    顾锦恬又不是真的懂医术,前世她受伤之时,沈清隽一直陪伴左右,日日给她换药清洗伤口,到底用了些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那线在缝合过了好些天的时候是拆掉了的,那时候自己的肚子虽然还没愈合,却已经黏在了一起,不再是一个大窟窿了。

    那段时间她还老听他念叨什么羊肠线之类的,却不知道要如何得来。

    这些她一个小女娃怎好说出来,见这张院判似乎自有办法的模样,便没有说出来,继续装傻卖萌。

    “甜甜……甜甜不知道……就是听法师说过这样的故事……”

    张院判背对着她,发出了一声轻呵。

    那声音很小,外间的那些人自然是听不到的。

    “下次若是有机会,或许我能试一试,今日便还是算了吧。”张院判终于将那伤口里细碎的灰沙都清理干净了,转身便吩咐一边的澄心:“去取写烈酒和一烛火来。”

    澄心无有不应,很快便点了灯进来,没一会儿又有小厮搬了一坛酒。

    张院判直接将方才的剃刀沾了烈酒,随后又放在灯上灼烧,用了好些时间,将剃刀烧成了通红的模样。

    正待进行下一步,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来看了眼被顾渊抱在远离的某个小姑娘。

    “嘶……下官这止血方法可能略有些凶猛,王爷不如带小郡主先上别的地方逛逛?”

    顾渊闻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不点。

    顾锦恬对着他眨了眨眼,然后直接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二舅舅……我想陪着爹爹。”她声音软乎乎地说道。

    顾渊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拍了拍她的脑袋,对张院判说:“无妨,你尽管放手施为。”

    张院判自己提醒过了,没被贵人们采纳,也不在意,叫了两个看起来比较强壮的小厮过来,吩咐道:“待会叶大老爷若是醒了,麻烦你们别让他乱动。”

    小厮们连忙找好位置,随时准备将人按住。

    于是他们就近距离的,眼睁睁地看着张院判一手将叶成轩头上的伤口合拢到一起,另一首拿起烧红的剃刀,直接摁了上去!

    伴随着“滋滋”的声音响起,叶成轩果然大叫一声醒了过来,挣扎着要甩开头上的东西。

    两个小厮虽然吓得脸色惨白,却还是用力将人给固定住了。

    于是随着烧热的剃刀烫过两寸来长的伤口,一股肉香也在室内传了开来。

    当然,同样传开的还有叶大老爷的惨叫声……

    87.

    叶成轩叫得太过凄惨,惊得外间的众人都站了起来,又不敢进来打扰,只在外面垫脚张望。

    “怎……怎么了?”国公夫人面无血色。

    张院判听见了外边的动静,扬声道:“无妨,血止住了,就是有些痛。”

    饶是顾锦恬这见过大阵仗的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而顾渊早在看到张院判摁下去的时候,就直接将这小家伙的脑袋转过来,死死地摁进了自己的怀里。

    嗯,这个张院判说的没错,这个场面的确不适合小孩子看。

    眼看叶成轩拼命挣扎却被人摁住,头上被那剃刀烫出了一大片的伤疤,但那伤口却的确凝和在了一起,不再流血了。

    知道能止住血就无事了,顾渊也不想再留下来闻烤肉味,带着怀里的小不点就走了出来。

    辅国公叶被儿子的叫声弄得心里慌张,有些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问道:“王爷……”

    顾渊冲他点了点头,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应当是无事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但里间的张院判却还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带着三观被震碎,一脸迷惘的老大夫。

    “想去看便进去看看吧。”他一边在丫鬟的服侍下洗净了双手,又拿湿巾擦了擦额头上的微汗,对着显然忧心不已的国公夫人说。

    国公夫人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往里面走去。

    辅国公知道儿子无事后,稍稍安下了心,问道:“辛苦张院判了,这样就无什么大碍了?可会又什么后遗症?还有平日里可需要注意些什么。”

    张院判放下帕子,冲他拱了拱手。

    “我见他还很活跃,应当没有撞坏脑子,血止住了就没事了……”他说着突然顿了一下,“只是……”

    辅国公随着他的语气心中一提,就连一边的顾怜都下意识撰紧了拳头。

    张院判面上露出了一丝难色:“我这止血的法子也是师父传下来的,若是在身上,有一副遮挡倒也还好,只是留下一片疤痕,但这次伤在头上,恐怕以后这一片难以长出毛发来……”

    辅国公闻言一愣。

    顾锦恬:“……”

    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

    顾锦恬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眼珠子一转看向顾渊,然后就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面无表情,但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有些抽动。

    顾怜听了倒是很淡定,对她来说,只要叶成轩不死便好了。

    张院判说完后也不管辅国公是什么情态,从自己的药箱里面摸出了个小瓷盒,教给了一遍的青禾。

    “这些药膏每日一换便好了,另外我再开一副内服的汤药,平日里莫要吃发物以及上火的东西便是。”他一边说,一遍又自己找了纸笔将方子写下,“换药的时候注意伤口状态,若是有发炎化脓的症状,记得及时派人来告诉我。”

    交待完后,这位太医院的年轻院判便背着药箱一溜烟的跑了。

    这么折腾了半天,那叶成轩的声音终于也是渐渐小了下来,张院判给的药膏里应是有镇痛的成分,让他好受了不少。

    辅国公也进到里间去看自己大儿子了,安氏虽然也好奇那张院判用了什么手段,但眼看白氏不为所动,自己也不好跑去大伯的病房里张望,只能作罢。

    顾锦恬却是发现顾怜的目光一直放在里间,似乎想进去看看,却有些挣扎。

    终于,这位长公主终于下定了决心,往前走了一步,却立马看见柳姨娘带着丫鬟飞快地走了进来,抢在她面前进了里间。

    顾怜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冷下来没用再往里走。

    安氏听见里面女人带着哭腔的关怀之声,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大嫂,你不进去看看大伯吗?”

    白氏关心地靠了过来,抓住了顾怜的手。

    顾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既然有人照顾老爷了,我便不凑这个热闹了,时间不早了,甜甜今日还未午睡呢。”

    说完她拍了拍白氏的手背,示意自己要走了,随后便示意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将一直跪在地上的笙姑姑搀了起来,拎着顾渊要出去。

    安氏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又最是看不得自己这个身份高贵的妯娌比自己过得好,连忙叫住:“等等,这眼生的嬷嬷先前推了老爷,还没定下如何处置呢,大嫂便这样带走了?”

    这次不等顾怜说话,顾渊错身一步,眸光冷冷地瞥到了这妇人的脸上。

    安氏被他眼刀看得浑身一哆嗦,连忙撇开目光不敢对视。

    “王……王爷这么看着臣妇做什么?”

    顾渊声音冷厉地开口:“曾笙是我给长乐郡主找的嬷嬷,叶三夫人可是想要帮我处置?”

    安氏这下哪里还敢说话,咬着唇不甘心地说了声:“不敢。”

    顾渊也懒得和这眼界窄的内宅泼妇计较,依旧是抱着顾锦恬,却是放柔了声音对顾怜说:“皇姐,我们走吧。”

    顾怜看着这个弟弟,眼里的笑意忍不住沁了出来,一边随他往外走去,一边用手指点了点他怀里的小女娃。

    “甜甜怎么一直赖在二舅舅身上?要不要娘亲抱一抱?”

    小女娃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二舅舅力气大,娘亲可娇贵了,不能被累着的。”

    随后是男人带着宠溺的嗓音:“这么说二舅舅累着就没关系了?”

    “诶……”那小奶音似乎一下子遇到了难题,响了一会才说道:“才,才不是呢,明明是二舅舅力气大,不会累着的。”

    说完顾锦恬似乎又有些迟疑:“难道其实二舅舅抱甜甜抱累了?那……那甜甜也可以自己走的……”

    于是她的头上又吃了一个轻飘飘的脑瓜崩。

    “你这是在看不起你二舅舅?今天甜甜就别想下地了,晚些就和我一同回王府吧。”

    ……

    几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安氏有些不敢置信地靠到白氏身边,问道:“那是九王爷?不是说他不爱说话的吗?”

    白氏才不和他虚与委蛇,翻了个白眼:“对你当然不爱说话。”

    88.

    因为顾渊的一句话,最终笙姑姑什么惩罚也没有受到,辅国公夫妇也不敢多说什么,但显然对顾怜母女有了一些怨怪。

    毕竟在他们看来,儿子是想和顾怜重归于好,好好过日子的,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完了顾怜作为妻子竟然也没有想要照顾一下丈夫,只有柳姨娘一心守在边上。

    不管再怎么明是非的人,心里怎么也是更向着自己亲近的人的。

    顾怜倒似乎经历了这么一遭,心里对叶成轩的执念又减少了许多。

    毕竟她是亲眼看着他摔倒,却并没有任何想要护住女儿的举动的。

    先前她觉得这个做父亲的想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跑来亲近顾锦恬,她没有资格去剥夺孩子的父爱。

    可如今她看着这份父爱,心里忍不住就要画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当初为了保护自己能狠下心将刚出生的女儿送去庵堂的男人,可以因为宠爱妾侍和庶女冷落儿子的人,真的会重新捡起那份父爱来吗?

    想到前些日子重新住回到母后的身边,听母后说的许多话,顾怜的内心越发动摇了起来。

    顾锦恬对她这样的改变看在眼里,心里也是高兴的。

    惠通还被顾渊关在刑部的大牢里,随时能出来指证,如果顾怜知道当初为了这个男人,不惜求了母兄让进府里来的那个妾侍,是害得她们母女分离的罪魁祸首,还能不能继续忍耐下去。

    虽然这一定会对顾怜造成打击,但不破不立,总还是需要一些更大的刺激,才能让顾怜真的彻底死心,并且下定决心。

    只不过现在叶成轩这个状态……如果她把绿帽子准备好给他戴上,是不是能遮一遮脑后的那一大块图斑呢……

    想到自己那个渣爹要变成半包围式的秃子,顾锦恬就忍不住想笑。

    转而有些同情,甚至有些怜悯地和两个舅舅商量了晚一些再把事情捅出来吧……

    毕竟现在说的话,叶成轩大概会伤上加伤,没那么充足的精神去找柳姨娘的麻烦。

    那戏就不好看了。

    于是回京后的接下来几天,顾锦恬都日日随着叶玄去书院报道,上午上了书院的课程,下午又被谢儒风逮着学习琴棋书画诗酒茶……

    是的,谢儒风这个师父并不教她什么书经释义,只教那些风雅之术,一副要将她培养成京城第一才女的架势。

    但事实上顾锦恬并不是什么天赋选手,字写得好是因为上辈子长久的练习,再加上她的记忆力模仿能力超群。

    其他东西她如今从头学起,也只能说作为一个成年人灵魂,比普通小孩子学得要快许多,但是每每听到谢儒风的夸赞,还是忍不住小脸一红,有些惭愧,于是只能更用心的学习和练习。

    再加上回到国公府后,十三不太方便人前露面,于是练功习武的时间也安排到了夜间。

    等叶成轩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已经远赴西北的小和尚,也终于有了一封信送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