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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其他人都是浮云

    医生提醒季延熙一句,青年人,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

    但是医生本来还打算说什么的,被季延熙阴森的目光给吓得退缩了回去。

    顾流苏输液的手都快肿起来了,季延熙坐在旁边又是失控地大吼了一声护士!

    这只手频繁输液,血管脆弱的不像话,你是最了解的这些的,为什么输液在这只肿了的手上?季延熙看着面对他哆哆嗦嗦的护士,说了这么一大堆话。

    装睡的顾流苏都快不忍心了,人心都是肉做的,哪有人一出生就一帆风顺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温室里的花朵如何面对残酷的社会?

    可是还听到了护士唯唯诺诺的回答:我才接班,不知道这件事,请您谅解。

    顾流苏打心底里给白衣天使点了个赞,毕竟干这件事是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的,如果输液一瓶错了,极有可能终身都搬家待在了牢房里。

    每一个人干的事情都是有风险的,这么长时间的坚持,她想不外乎自己特别享受这样的生活,总结来说还是她喜欢。

    想想人生,命运的褶皱里,多的是摊不平晾不干的心事。

    还有一部分,她不甘心。

    季延熙黑着脸不再说话,心里却把医院又埋怨了一次,一流的医院收费一流,服务应当也是一流,但是,为什么一直是成反比的。

    人不能颓废到为了钱而活着,每日工作虽然都是为了钱,但是在追寻的过程中,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门外程文彪也赶过来,敲了一下门,晃了晃手里的文件,示意季延熙出来,季延熙看着护士在小心翼翼的拔针才放下心来。

    这个是阿姨的所有检测报告,我亲自取得,你看看吧。说完还叹了口气。

    程文彪口中说的阿姨自然是和顾流苏一同送往医院的季母。

    季延熙接过报告,上面醒目的左脑瘫痪几个字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问医生,有没有手术可以痊愈的可能?

    问这个话只是希望他心里能更安心一些,他明白,正常人是运转左脑思考的,现在他的母亲,左脑瘫痪了,也就意味着成了一个植物人——活死人。

    没有,医生说要看患者的毅力了,顺其自然。

    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季延熙拳头紧握,你帮我查一下国外有什么好的医疗机构没?

    我在美国那边知道硅谷有家私人医院,但是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阿姨这么大年龄了,经不起折腾

    够了,你帮我联系。

    延熙,性命不能意气用事,你三思而后行吧,考虑好了你自己联系,我回公司帮你撑着。

    程文彪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季延熙的要求。

    不是他是胆小鬼,害怕承担责任,而是那病床上左脑瘫痪的那个女人是季延熙的母亲,他不想让季延熙后悔一辈子。

    季延熙打电话叫来了当时救了顾流苏的那个保镖还有李婶,把你们看到的都如实说说吧。

    保镖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有点不自然,是李婶先回答的,季总,我在厨房给小卡里做吃的,出来已经那个样子了,我真的不知道夫人会

    你说!季延熙如鹰一般的眼神洒在保镖的身上。

    我听见动静冲进去的时候,顾小姐的轮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地向前面飞奔着,要不是我及时出手,她可能就毁容了

    你们是怎么在家保护人的,什么都没看到?我要你们吃吗?季延熙额前青筋暴起,手紧紧地握着,大脑在一秒内转换,责任并不在于他们两,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迁怒于他人。

    过了有一分钟那么久,季延熙摆摆手:你们回去吧,照顾好小卡里,别再出任何意外。

    好的,季总。李婶和一个保镖这才仿佛得到了特赦令一般惶恐地离开了医院。

    季母在高危特护病房,全身插满了仪器,季延熙都不忍心看,良久,眼里的泪水才猝不及防地掉落在了季母的手背上。

    季延熙没有注意的是,他的母亲的一根手指头轻微地动了一下。

    顾流苏轻轻靠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手,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自从季延熙发威后,小护士一直陪在她的床边,絮絮叨叨和她说一些话。

    你的老公认真起来很吓人啊。小护士将输液瓶往高挪动了一些,和顾流苏调侃着。

    嗯,我的脸,大概什么时候过敏可以痊愈?

    顾流苏比较关心的是这个,在季母把轮椅推下楼梯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是有史以来跳动最快的,而且惶恐远远大于预料之中的,她多担心就这么一个意外就失去了季延熙。

    这个呀,只要不反复出现这样的情况,应该一个礼拜就会好。对了,我下班的时候给你拿一块香皂过来,洋甘菊的,抗过敏。

    年轻的小护士洋溢着这么大的活力,顾流苏咋舌,怎么人和人的区别就这么大?

    呵呵,谢谢你。

    小护士担忧的看着顾流苏,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活在豪门一点也不开心?或者那种生活不是你想要的?

    这样的谈话可以轻微地分散顾流苏的注意力,但顾流苏却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摇摇头,怜惜地对小护士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所以我除了适应没有其他任何方法。

    能看出来你先生很爱你啊,你不爱他吗?

    爱啊,爱到我可以包容所有以爱护他的名义却对我的恶意,我是个普通人,真怕有一日会被折腾到心灰意冷。顾流苏叹气,虽然悲观并不属于她,但是经过这件事之后,不由自主会想太多。

    季延熙这时候悄无声息地进来,对小护士说,你先出去吧,我陪她。

    房间只剩下他两人的时候,季延熙才黑着脸沉沉地开口,能否和我说一说事情的经过,我不想我妈不明不白就躺在那里,成了植物人。

    最后三个字顾流苏听的清晰,心里突然很想笑,自作孽,不可活啊。

    转念一想,这件事或许已经成了她和季延熙这辈子也没法逾越的鸿沟,她要怎么说,季延熙会信吗?季母分明是拿捏好了她百口莫辩。

    我无话可说。顾流苏扭过头,只留给季延熙一个侧脸,季延熙彻底失去了信心。

    狠狠地抓住顾流苏的手,是刚才拔了针头肿的老高的那只手,顾流苏疼的脸色发白。

    顾流苏,自从你腿骨裂以后,一直处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看似所有事情与你都扯不上关系,实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吧?是不是你把妈推下楼的?

    想要抽出那只手,可是季延熙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顾流苏没有说话,季延熙又说道:其实你一直最爱的人只有自己吧?要不然怎么可能狠心给我一枪,和白亦儒在国外逍遥,就差我翻遍整个地球?是不是除了自己,其他人的命都是浮云?你真是好能耐啊?

    顾流苏放弃了挣扎,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话,你说无论如何让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

    顾流苏分明看到了季延熙的隐忍,最后还是冲破了那道防线,拿着最锋利的刀,直直刺入她的心脏,说实话。

    无话可说。

    季延熙甩开顾流苏的手负气而走,顾流苏却觉得全身发冷,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给予她温暖的人,这会儿也不再相信她。

    她一直都是最孤独的人,季延熙怎么可以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她除了爱自己,别人都是浮云,呵呵?

    海誓山盟,浓情蜜意,当真个屁。

    顾流苏就这样反反复复地睡着,醒来,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病房里还亮如白昼,门突兀地打开。

    顾流苏以为是季延熙,所以并没有在意。

    当一只手捏上她的脖子时,她才睁开眼,看到了季母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怎么样,你现在输得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妈,这样有意思吗?你不就是希望我离开季延熙吗?我答应你。

    季母看着顾流苏说话认真的态度也不像是作假,才漏出惊喜的目光松开手问顾流苏:是吗?那你个妖精老早想明白可不就比这简单多了?

    妈,我需要一段时间,等季氏集团把向南和内贼的时间调查清楚,我和季延熙离婚,彻底离开季延熙,请你相信我。

    顾流苏尽量平静地说着,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恢复自己的金刚不坏之身,还要进重工区,还要打垮组织,还要名正言顺地和季延熙在一起,但是在这之前,所有铺垫都必须做足。

    她的确是一个心狠的人,但是由不得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现在是植物人,一时半会还醒不来,我可以借着照顾你的名义每天和你交流,沟通,不让别人发现破绽,我说到做到。

    行,那就有劳你了,不过为了我有你的把柄,你还是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吧,时间最多一年。

    顾流苏呼吸一滞,原来把自己推到绝境的人自始至终都是自己。

    刚才她还嘲笑别人自作孽不可活来着,现在事实告诉她,谁才是真正的高手。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季母前半场算,是游戏结束了手里还握着一张底牌,而她却在后半场。

    好,明天你拿来我就签,现在早点休息吧,别让人发现了呢,要不然你所有努力就白费了。

    别假惺惺得了,我能那样进医院,能弄到左脑瘫痪的诊断书,足以证明我的能耐比你大多了,毕竟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吃一堑,长一智,这辈子最后的一年时间里,也别过分祸害我儿子了。

    妈,你说话别这么伤人?

    那你就别干让我说话伤人的事情!

    季母恶狠狠地说完就走了,顾流苏把身不由己默默地吞回了肚子里。

    窗外有月亮,千里都是狡黠一片,她却独独只能看到那一丝

    彻夜彻夜地失眠,这该如何是好?

    接近五点多时,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季母还是将她推下了楼梯,猛的惊醒,一身薄汗

    早上的医院静谧的可怕,就连这个房子里都是可恶的空气。

    顾流苏撑起自己,准备下床,病房门却被人推开了。

    是李婶,她为难的拿着饭盒,流苏,季总让我送过来的。

    顾流苏苦笑,麻烦李婶了。

    原来季延熙都不想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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