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光…那白光难道是太乙…”龙娇怔怔地盯着距离已经有些远了的梁羽。
秦若明同样不肯把目光从梁羽身上移开,而对于龙娇的发问,他有些欲言又止,最后他颇有些赞许地道:“臭小子扮猪吃老虎…居然走了这么一步险棋!”
“险棋?”龙娇压低了声音问道,“他那白光明明是…?”
秦若明还是摇头:“哎…这里人多嘴杂,不便多说。”
围观的东仙宗弟子们正在散去,冯长老走到辛若平身旁,看了看他的伤势,没有多说什么,招呼了几个门人小心地把他抬走了,吕长老则阴沉着脸走到梁羽跟前,低声道:“你师父竟敢不顾祖训…他没嘱咐过你什么吗?看来我得找他聊聊…”
梁羽此时身上的白光已然尽散,浑身汗出如浆,差点倒在地上,而之前的剑伤也被崩得更开了,使得他上半身已经完全被血色浸透。
“您也看见了,辛若平那一击之下,我若不全力应付,恐怕现在被抬走的就是我了…”梁羽有气无力地答道。
这话听着似也在理,所以吕长老竟不置可否地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压着声音道:“你最好少给你师父找麻烦!”说完,他一甩袍袖朝着太清宫方向走去。
“梁羽!”龙娇见吕长老走了,立刻跑到了梁羽跟前,狠拍了他的胳膊一下,低声道,“还说要我保护你?你连太乙十二秘术都修了!必然是突破了炼精化气,到了炼气化神的金丹之境!”
梁羽摸着被她打过的地方,咧着嘴道:“师姐你这下手好重啊!我真的还没…”
龙娇白了他一眼道:“嘁!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白光就是太乙十二秘术第一式.神佑!我师父说咱们外门弟子…”
没等龙娇说完,秦若明笑呵呵将她话打断道:“好了师妹,快让他歇一会,两个时辰之后,他还有一场宗门会试呢!”
“呃…”梁羽一拍脑门道,“我差点把这事忘了…”
秦若明苦笑道:“你刚才强行用了‘神佑’,此时已经累得脱力,再加上这崩开的两处剑伤,等下还怎么上得了擂台?”
梁羽叹道:“那也得上啊!师父让我以宗门会试为主,如今我却本末倒置了…算了。我先去百草阁把这伤势处理一下再说吧!然后向孙师叔讨颗沁神丹吃…”
梁羽由于脱力又带伤,所以多亏有秦若明和龙娇的搀扶,才能从演武场一路走走停停地来到百草阁。
三人到百草阁时,正看见七八个人正围着辛若平忙碌着,而辛若平则正在病榻上哼哼呀呀地痛苦难当,如此共处一室,他们三人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悄悄找了个地方先坐了下来。
不一会,只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却是赵虚仲行色匆忙地跑了进来,一见到梁羽,他先凑过去悄声道:“师叔!你这下可真是出了名了!想必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嚣张了!”
梁羽靠在一把藤椅上,对赵虚仲摆摆手道:“小点声,我伤的也不轻…你这慌里慌张的,难不成又被谁欺负了?”
虚仲不好意思地笑道:“师叔您这两年修为一日千里,我也跟着借了不少光,连常虚云都安分了不少,如今他们师父都败给你了,就更没人敢找茬了!我是来找我师祖的,洞天秘境外来了许多官兵,说是要传圣旨,要宗门各堂管事悉数到场!”
“官兵?!”
别看赵虚仲声音不大,可当听到官兵二字时,百草阁内几乎所有门人都是一惊,除了一位正在给辛若平切脉的老者。
那老者双眼微闭,指尖在辛若平的脉门处颇有节律地轻按着,他挑了挑眉梢,淡淡说道:
“形意自在功分五行具象和先天三象。五行具象,操控五行,随心变幻;先天三象,虽不具变化之能,却是形意自在功之上乘,御敌、制敌、杀敌,无不尽显其极…而这天诛,正是那杀敌之法…”
老者朝着梁羽望了一眼:“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每个境界又分前中后三阶。紫阳玄真功之九重,乃炼精化气之后期,最难达到,恐怕当今玄门修为至此的,也不过十之二三,而若平师侄又手持仙剑赤霄,却被你尽数反震以至于伤了根基…”
老者的眼神平和慈祥,并没有丝毫责怪之意:“整个东仙宗老老小小几百人,能做到如此的,恐怕也不过十几人,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老者转而又对赵虚仲道:“孙儿,你去帮我给掌门带话,就说我此时若离开,他大徒弟便要修为尽废了。况且朝廷的事,我这一个老医官,去不去的不打紧。”
“哎!孙儿知道了!”赵虚仲爽利地答应了一声,又跟梁羽打了招呼便出去了。
孙道邈不紧不慢地对身边的弟子说着药方,药名、用法、用量一一详述,然后又对梁羽道:“我那大徒弟走得早,给我留下这么个四体不全的徒孙,我听虚仲这孩子经常提起你,自从你来了,他比从前也开朗了许多,承蒙关照了…”
梁羽连忙施礼道:“岂敢岂敢!师叔言重了!”
“呵呵,好了。”孙道邈叫人把辛若平抬到了百草阁的内室,然后微笑道,“若平师侄纵有千般不是,在我眼中与其他病人无异,他被你伤得颇重,还须我亲自给他推宫疗伤方为周全,暂且失陪了。至于你身上的剑伤,倒非要紧,就让你许师兄帮你看看吧。”
梁羽目送孙道邈进了内室后,一个名叫许若方的百草阁弟子便走了过来,此人看样子已经年逾不惑,一副忠厚长者的模样,见面便与秦若明熟络地打起了招呼。
秦若明介绍说这位许师兄诊疗之法深得孙道邈真传,自从孙道邈首徒施若诚去世后,他便是百草阁孙道邈之下第一人。
果然片刻之后,许若方的诊查便已完毕,他说梁羽除了气血亏虚,还有经脉逆行之隐患,梁羽暗想,这大概是与自己强行以三种法门催动“神佑”所致,于是他赶忙钦佩地说了一番感谢之词。
许若方很快将内外用药的方子开好后,又去药房取了一颗沁神丹交给梁羽,然后便要给梁羽梳理经脉逆行的隐患,并交代说一定要理顺了经脉之后,才能服用沁神丹。
梁羽刚要和许若方去内室疗伤,赵虚仲却忽然再次折返回来,许若方见他脚步匆忙,连忙道:“虚仲,你师祖正在内堂给伤员推宫疗伤,不可惊扰…”
赵虚仲舒缓了一下气息,摇摇头道:“这次不是要找师祖,是外务长老李道元师叔祖要找梁羽师叔!”
“找我?”梁羽莫名其妙地看看龙娇和秦若明,“我一个外门弟子…”
赵虚仲拱手道:“师叔您就别问了,掌门和其他几位长老都在山门那等着您和秦师叔过去呢。”
秦若明呵呵一笑:“看来朝廷又是来抓壮丁了…三年前我和李师叔便是被派去辽东,我半路偶遇郑连寿,一路追踪才顺手救了你这个外门师弟。”
龙娇问赵虚仲道:“他们没招呼我吗?”
赵虚仲苦笑道:“师叔…您别逗我了,整个东仙宗谁不知道掌门不让您离开洞天秘境啊,他老人家连外庭都不让您去…”
龙娇小脸一沉,一把抓住梁羽胳膊说道:“秦师兄不妨先走,跟官兵有个交代,我扶着伤员在后面走得慢些!”
“这…”秦若明有些为难地看着龙娇,“师妹,梁师弟由我扶着同去就好了,你这一来一回,有些无谓啊。”
“不!”龙娇把嘴一噘,“上次你一走一个月,都没人愿意理我,辛若明还来讨嫌…”
“什么?”秦若明一听最后这句,难掩愠色,“这事你怎么才说?他把你怎么了?”
龙娇不耐烦道:“哎呀!没怎么!太清宫这么点地方,他哪敢怎样,无非就是缠着人家问东问西,嘘寒问暖,我也没理他!”
秦若明情绪很有些不安地道:“他没为难你?”
龙娇推了他一把道:“没有!没有!你快去外庭吧!我们随后就到!”
秦若明被龙娇接连催促着,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而梁羽则龙娇搀扶下,尽力快些走着出了百草阁。
梁羽看着身边的龙娇,忽然心思一动,柔声道:“不知这一去是否便是要下山了,师姐,这两年,多亏有你照拂,要不然我早被人欺负死了…”
龙娇两颊一阵绯红道:“还好你临走之前把他打得起不来,这样你和秦师兄要是真离开了,我也不用再被他烦…只是你这一走…”她说到最后,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起来。
“啧啧啧…”梁羽腰间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揶揄,“不害臊的两个人,别忘了我可一直在呢!”
此时四下无人,梁羽腰间一道淡红色的光华向前射出,胡小筱在两人面前伸了个懒腰道:“这一觉睡的可真舒服…只是有的人只记得他小师姐的照拂,却忘了本大仙的功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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