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的学习镜头过去了，屏幕上出现了艾瑞克的脸。
他脸上带着无奈又气愤的神情，用i语滔滔不绝地讲述了一大段。
“诸位，你们刚才看到的，是我过去半个月的生活监控。”
“为了摆脱泄露叶氏音乐厅建筑技术的嫌疑，我不得不把我的所有行为暴露出来。
“教授我的学生苏青瑭小姐时，更是小心谨慎，生怕被叶氏安插上罪名……”
和刚开始的喜剧效果比起来，最后这一段，仿佛沉重的伦理剧。
艾瑞克就是个被财团压迫的技术人员，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惹祸上身。
这点非常能引起和他身份相似的委员们同情，对叶氏的好感度降到了最低。
艾瑞克控诉完叶氏，又请出自己的两个影子，一个是世界知名音乐家，一个是有名的律师。
他们俩能证明，艾瑞克在教授苏青瑭的过程中，绝对没有泄露机密。
修氏的人欢呼起来。这么有力的证据，完全洗刷了嫌疑。
云有年一脸喜气，张狂地斜眼瞅着叶小龙。
他们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开始行动的，彻底堵死了叶小龙的嘴。
但叶小龙目前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他的神情前所没有的严肃，带着厉辣的气势，注视着苏青瑭，目光如炬。
“慢着——”叶小龙突然站了起来。
“既然艾瑞克没有把技术告诉你，为什么剧院完全避开了那些技术？
“你是他的学生，为了音效，难免会采取同样的处理方式。”
苏青瑭眉眼弯弯，笑容肆意。
“我去你们的音乐厅看过。”
叶小龙盯着苏青瑭，有好一会儿没吱声，脸上阴晴不定。
“怎么？输不起？”云有年靠了过来，站在苏青瑭身边。
“不，这局是我输了。”
叶小龙深深地看了苏青瑭一眼，眼神并不是从前那种猥琐轻视，充满了觊觎和企图。
“苏小姐，我很期待你下一局的表现。”
叶氏的人跟着他，脚步凌乱，很有几分狼狈逃窜的意思。修氏的人不失时机地鼓起掌来。
叶小龙的助理大气都不敢出，偷偷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愣住。
叶少居然在笑。
“上次找我胡说八道那个人，他的号码，还有吗？”
“上次？”
“叫什么名字来着？”叶小龙想了想，“夜莺。”
……
修氏剧场里，苏青瑭作完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准备回家好好休息，睡上一大觉。
修朗站在门口，明显是在等自己。
“我送你回家。”修朗脸上带着微笑，嘴角微微僵硬，看着很紧张。
“不用，我哥会送我。”
云有年刚好坐上音乐委员会的车，扬长而去。
“你哥会的外语多，同他们又挺谈得来的，我就拜托他帮我接待了。”
修朗拉开车门，“刚好还有些剧院的事情，我想问你。”
苏青瑭踌躇了一下，坐进车里。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苏青瑭觉得，他们俩，像极了两个合不来的齿轮，强行碰在一起，也只能发出不和谐的“咔咔”声。
“你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掌握建筑学的呢？”修朗语气夸张地问道。
“没有，”苏青瑭回道，“那就是骗叶小龙的诡计。哪里有人会有那种能力。”
“不，你可以办到！”修朗的声音雀跃，“你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
苏青瑭觉得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修朗很快跳过了这个话题，讲起咖啡来，她终于自在了些。
等到苏青瑭下车后，修朗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手机。
“喂，你说的话果然没错，她特别极了……”
————
苏青瑭的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
醒过来后，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搞不清这是早上还是傍晚。
精力恢复了一些，但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像是闷在浑浊的水中。
也许睡过头了，过会就能好。
苏青瑭一面喝着咖啡，一面给云有年打电话。
“我等着你的呢，你准备好了就过来。”
云有年迟疑了片刻，“修琰不是让你别靠近吗？要不，我一个人去，拿到东西再去找你？”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修琰的话了？”苏青瑭一副看穿了他的表情。
云有年摊手：“别的不提，修琰对你可是爱得深沉，他——”
“老实等着我。你要是敢自己去，我饶不了你。”
苏青瑭凶巴巴地警告云有年，挂了电话，才觉得脸颊有点烫。
手机又震动起来，却是一个陌生号码，声音也是个陌生女人。
“苏青瑭，你还打不打算来上学了？”
“你哪位？”
对方半天没声，再次开口时，声音中带着不轻的恼怒。
“我是你的辅导员何贝莉。你竟然连我的电话号码都不存，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苏青瑭不明白，怎么不存她电话就成没礼貌了。
把电话丢在一边，快速地换着衣服，随口答道：
“哦。”
何贝莉又哑了半天，语气更加严厉。
“下个星期再给你一个机会。要是不想上课，干脆办退学。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苏青瑭撇了撇嘴。
从高中的“搅屎棍”，到大学的“不拉屎”，遇到的老师一脉相承。
苏青瑭带着红中，到了和云有年约好的碰头地点。
他也只来了一辆车，夏至是肯定在的。
看到他身后的惊蛰，苏青瑭微微有些惊讶。
惊蛰在修琰面前已经暴露了，怎么云有年还把他留在身边。
云有年招了招手：“上车。”
两队人马挤在一辆车上，苏青瑭坐在云有年和夏至中间，觉得自己顿时成了短腿星人。
“一定要这样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呢。”
车在城里四处乱窜了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旧楼。
旧楼只有三层高，被周围高耸入云的大楼挡住了阳光，显得昏暗又破败。
有个两百平方左右的院子，花台里的杂草一人高。
车驶进来时，两只野猫从草丛中跳了起来，蹿到远处。
五人下车，被环境侵染，面容都有些严肃。
云有年对苏青瑭点一点头，惊蛰在前方开路，一行人走入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