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晔一阵风似的跑进屋。
“爸、妈、哥，我瑭姐咧？”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修晔自愿成了苏青瑭的小书童，隔三岔五从孙识奕那里带回一堆试卷作业，第二天又帮她带回学校。
和孙识奕等人熟了，称呼也自然地变了，天天“我瑭姐”、“我瑭姐”地叫个不停。
看到姐弟俩其乐融融，除了一个人，全家都很高兴。
“成绩出来了吗？”修琰的语气，和从院里刮过的北风一个温度。
“出、出来了。”
修晔磨磨蹭蹭地从书包里摸出成绩单，迅速绕过修琰，递给了玉盈舟。
玉盈舟“啧啧”两声，丢给了修雨桥。“看看你儿子这成绩。”
修雨桥看两眼，深深地叹了口气：“医院是不是抱错了一个？两兄弟的差距太大了。”
这时，修晔又从包里摸出一张成绩单，大声说：“哎呀，我拿错了。那是我瑭姐的，这才是我的。”语气中充满喜气。
苏青瑭抬起头来，瞄他一眼。
这小子也学会耍滑头了。
屋里短暂沉默了一会儿。
玉盈舟首先开口：“瑭瑭天天打工，还能考到这个分数，很不错。”
修雨桥点头：“工作经验和社会经历，是成绩无法衡量的。苏小妹和同龄人比起来，强太多了。”
修晔：“……”
本想用苏青瑭的成绩衬托一下自己，但结果和他像的不一样。
玉盈舟抓过他的成绩单，摇头叹气，推了一把大儿子。
“趁现在寒假，你每天晚上抽出一两个小时，辅导一下你弟弟。”
修琰撩起眼皮：“家里的老师死光了？”
“你就当他们死了吧，”修雨桥帮腔，“不把他教育出来，将来谁帮你管理公司？反正我退休之后，是要带你们妈去海上钓鱼的。”
瞅着两口子甜腻对视的眼神，修琰把文件翻得唰唰作响。
“瑭瑭一起吧，”玉盈舟笑得很开心，“不为了成绩，你们仨在一起，热闹。”
“好呀。”苏青瑭软软地笑着，瞥修琰一眼。“谢谢琰哥哥。”
修琰手上一顿，心中偷偷地开出一朵花来，映衬到了嘴角。
吃了晚饭，三个人就聚在修琰的书房。
路过会客厅时，瞄到那张沙发，苏青瑭心跳突然加速。
上次之后，她就没有上来过了，脖子上的伤口，也早就好了。
她感受到修琰的目光，也在看着沙发。扭头过去时，他已撇开了眼神，端着一杯水喝，骨节分明的手指，挡住了眼睛。
“哥，晚饭不咸啊，你怎么跟牛喝水一样？”
修晔话音刚落，修琰就丢过来一本习题：“做十页。”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从他哥的眼神里，他感受到了深深的嫌弃。
修琰抓起苏青瑭的习题书，半天没作声，闷头唰唰地写，过了许久才给她。自己走到书桌旁的沙发上坐下，监督着两人。
修晔偷偷地瞟了一眼，苏青瑭正看着习题集发愣。
这是一道题都不会吧！
可怜的瑭姐，不知哥出了什么题来刁难她。
他碰了碰苏青瑭：“别急啊，我作完了就来帮你。”
一眼瞥到她的习题本，顿时愣住了。
苏青瑭的本子上，每一道题下面，详细地罗列着提示一、提示二、提示三……
需要用的公式，出现在教科书上哪一页，都标记得清清楚楚。
修晔不满地嚷嚷起来：“哥，我怎么没有——”
“二十页。”
修晔倒吸一口冷气，哀怨地瞪了他哥一眼，埋头苦作。
半个小时之后，苏青瑭拿着做好的习题找他。
修琰检查过后，眼眸中带着怀疑。
按这种速度和准确度，成绩不应该是那样的。
但他很快就没心情考虑这种事情了。
苏青瑭为了拿到茶几上的水果，不但手臂伸得老长，腿也紧贴着他。
被她挨着的腿边暖暖的，修琰的心却炙热得发烫，热度从眼里溢了出来。
思维完全停住，只想和她依偎在一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苏青瑭对他的反应毫不知情，小口地啃着一块苹果。
她的身体曲线，藏在毛绒绒的家居服里，只露出纤细的脚腕和手腕。
只是那么一小块白皙的皮肤，却比任何女人对他的吸引都大。
“你多大了？”修琰嗓子发紧。
“嗯？”苏青瑭诧了诧，“快十九了。”
沉默了一会儿，修琰说：“在a国有些洲，十八岁就可以结婚。不管什么国籍信仰，找个牧师公证就可以。现在开飞机过去，三个小时就能到……”
“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苏青瑭沉浸在冬日暖烘烘的舒适环境中，没有留意到。
修琰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我在说，我公司下个月要开跨年会和新品发布会，邀请你参加。”
————
寒风席卷了整个城市，灯光映照在雪地上，会场像是一座反光的城堡。
各处赶来的华装男女，就像是童话里参加舞会的来宾。
苏青瑭一下车，脸就被寒气刮得发紧，她瞥一眼那些穿着细高跟鞋的女人，裹紧外套。
这是别人家的主场，苏青瑭穿得很随意，脱了外套，就是一件衬衣搭毛线马甲，裹着牛仔裤的双腿笔直。
精神也很放松，拿着小点心边吃边打量着会场中的人。
和女士花样百出的礼服不同，男士清一色的西装。
因为衣服差不多，人和人的差距就显示得更加明显。
穿着正装的修琰英姿挺拔，贵气隐然在内，让人挪不开眼。
而朝她走过来这个人，年纪轻轻就溜肩驼背，松垮的脸颊，泛青的眼圈，无一不在提示着该人忙碌的私生活。
“小姐——”
苏青瑭在他说出第一个字之前，转身走开了。
那人不甘心地看着她的背影。
“叶少，你来了。”
巫以丹过来和那人打招呼。“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叶小龙盯着她胸前看了好一阵，脸色缓和了一些。
“有个小妞，长得真不错，就是溜得太快了。”
巫以丹顺着叶小龙所指方向，看到了苏青瑭，露出一丝笑容：
“我当是谁呢。叶少，那位小姐我认识，要不要介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