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琰回到自己房间，明明一切行为和从前一样，感觉却大不相同。
“少爷。”
康伯如往常一样端了一杯饮料过来，放下却没有立刻离开，说道：
“少爷，你记得你在怀雾山养伤时候的事情不？”
“有个小女孩，每天过来找你玩，边玩游戏边讲给你听，还拿糖给你吃。”
“不是糖，”修琰一本正经地纠正他，“很苦。”
康伯踌躇一番，又问：“苏小姐，是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呀？我觉得挺像的。”
“我这么知道？我当时又看不见。”修琰语气冷漠。
康伯看着他长大，对他的脾气再了解不过，自说自话：“我觉得就是，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我不会看错。”
康伯乐呵呵的，修琰都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康伯，当年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哎呀——”康伯一拍大腿，“当年你眼睛受伤，没日没夜地疼啊，又不停地问我，自己是不是会瞎，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心窝子痛——”
“我不是问我自己的事。”修琰没好气地打断了他。
“那你想问什么呀？”
康伯眨着眼睛，天真地问道。
修琰瞪着他，目光幽怨。这老头就是故意的。
康伯做恍然大悟状，拖着长音“哦”了一声。
“那个小女孩啊，我还以为你不想知道呢！
“她在怀雾山，好像也是为了治病，但看着倒是健健康康的，机灵得不得了，天天抱着你的胳臂安慰你，‘琰哥哥，我给你糖吃，眼睛就不痛了哦’，怪可爱的。”
康伯学着小女孩的声调，听得修琰满头黑线。
“这些细节就不要讲了！”
“少爷，我那时候就忙着照顾你了，更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
康伯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苏小姐就在这里，你可以去问她啊。”
修琰没接腔，陷入沉思，康伯见状，静静地离开了。
此时二楼的苏青瑭，缓缓地睁开眼睛，收回放在听觉上的注意力，拿出电脑来搜索怀雾山。
——
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把苏青瑭叫醒。屏幕上“陈茹”两个字在跳动。
昨晚睡得太晚，苏青瑭脑子有点迷糊，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陈茹是谁，接通电话，给她说自己一个小时之内到。
苏青瑭让窗帘打开，躺在床上晒了一会儿太阳，才爬起来洗漱，随便套了件薄外套，骑车出门。
到了宁氏珠宝大厦，陈茹正在外面踱步，看到苏青瑭，露出心落回肚子里的表情。
今天是模特大赛初选，她生怕苏青瑭不来。
领着苏青瑭到了后台的大更衣室，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化妆换衣服。几乎都是独自一人，最多带个化妆师。
她们需要赢得比赛，签约之后才会有经纪人。像苏青瑭这样，素人一个，就有经纪人的，实属凤毛麟角。
给苏青瑭讲解了一番比赛流程后，陈茹递过来一套衣服。
“这是比赛服，我给你选的，觉得这套最适合你。”
陈茹又马上补充道：“我特意要的新衣服，还拿回家洗过的。”
这么用心，一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当经纪人，二是她觉得齐佩这样的女孩子，是要好好呵护的。
苏青瑭拿过衣服闻了闻，果然一股洗涤剂的清香。
展开想看看，旁边伸过一支手，一把抓过了衣服。
“我说这条裙子怎么不见了，原来是你给我抢去了！”
一个烫着时髦齐肩短发的女人，瞪了陈茹一眼，招呼身边大眼睛的美女。
“晓萱，你去把这条裙子换上。”
美女没接，目光在苏青瑭脸上停留了一秒就移开了，眼里流露出一点怯意。
短发女人名叫孟黛，是公司资格比较老的前辈，带的模特卓晓萱也小有名气。
若是往常，陈茹不敢和她争，但如今陈茹对自己的定位，是齐佩的经纪人。
既然是经纪人，肯定要为自己的崽争取，陈茹上前一步说：“黛姐，这衣服是我选的。”
“什么你的，这是公司的！”
孟黛赏她一个白眼，“知道这是什么衣服吗？你一个新人，带的也是新人，凭什么穿这件？”
又挑剔地打量着苏青瑭：“长得漂亮又怎么样？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苏青瑭：“？”
她懒得和这种小怪争，拉了拉陈茹：“这件事情，谁能做主？”
陈茹被她一提醒，风风火火地找了偏分——经纪公司的陶老板，过来。
陶老板先对着苏青瑭和孟黛亲切问好，眼神像是看着金灿灿的摇钱树，然后叫孟黛把衣服给陈茹。
“有什么好争的？我还能不一碗水端平？齐佩潜力十足，肯定得穿这件。孟黛你别瞪眼，我还能不考虑晓萱？”
他把一个大纸盒子递给孟黛。
孟黛打开，不由“哇”了一声。
那是条银光闪闪的长裙，上面还镶嵌着钻石，引来不少羡慕的眼光。
“这是宁氏提供的服装，加了银线，钻石都是真的。”
孟黛相当得意，把先前的衣服丢了出去，陈茹赶紧接住。
“齐佩，你好好努力，只要接的活多，赚的钱多，一样有优待。我这人公平得很。”
陶老板捋了一把偏分的刘海，想开导苏青瑭几句。苏青瑭已经朝更衣室走去。
卓晓萱怯生生地抬起头，声若细蚊：“她是不是生气了？我觉得她的眼神好吓人。”
又偷偷看了一眼长裙，立刻垂下了眼。“这衣服太华贵了，我不敢穿。我怕别人嫉妒……”
孟黛拖着她往更衣室走：
“怕什么？有人嫉妒才是明星。只有你才配得上这条裙子，自信点！”
以卓晓萱的名气，她是不需要参加比赛的，过来是为了给其他选手做榜样，也是第一个上台。
苏青瑭看着舞台上熠熠生辉的卓晓萱，颇为意外。
陈茹也说：“卓晓萱一到台上，是不是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呢。其实她胆子很小，经常上台之前紧张得呕吐。孟黛还带她去看了医生。你可别像她那样啊。”
苏青瑭一点不紧张，表演完就走，下台后看到陈茹，诧异地问：“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