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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恩短情长

    过了良久,泪干了些,她才成路恒生的怀中起来,右手拿起衣袖,在脸上抹了一下,才瑟瑟道:“恒生哥哥,我是小雪啊,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路恒生一阵迷糊,脑中记忆不断搜索,良久,喃喃道:”小雪?”

    这个名字确实陌生,路恒生已不记得记忆中有这个人,他自幼以叔叔刘吉,隐居山中,与世隔绝,认识的人极少,尤其是姑娘。

    便摸了一下额头。

    “是啊,你可记得?”小雪拉着她的手,说道。

    路恒生忙把手睁开,道:“姑娘,你可是认错了人,小生自是不认得你的。”

    听他如此说来,小雪刚停下的眼泪,刷刷地又流了出来。

    见她又哭了起来,路恒生顿时又慌了神,忙看了一眼顾直。

    “姑娘,你莫哭啊,且慢慢说明缘由,也许,小生便记起来了。”

    小雪自制他说的有理,便停止了哭泣。

    想来十余年年过去了,岁月如梭,沧海桑田,多少个星辰更替,寒霜秋叶,两人早已长大,他已长成翩翩少年,而自己也退了羽毛,幻化成人。

    小雪寻思道:“是啊,恒生哥哥说的没错,但如何跟她解释,自己便是他幼时,在花山镇大街上救下的那只小白兔,岂不把他吓坏。”

    见她思索良久,路恒生问道:“小雪姑娘,既然你我相识,可否提点一二,小生愚钝,若是伤了姑娘的心,姑娘且莫怪。”

    小雪紧紧摇头,道:“恒生哥哥说的极是,刚才是小雪唐突了些,未将事情的原委告知哥哥,令哥哥生疑了。”

    小雪道:“想必,是恒生哥哥您贵人多事,极可能忘记了我,哥哥对小雪有相助之恩,小雪自然不敢忘记。”

    路恒生疑惑,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道:“相助之恩,此话怎讲?”

    听小雪这么说来,他暗自心道:“莫非与她真有什么渊源?”

    小雪点头,她自然不能把自己的身世出处,告诉路恒生。

    一般的理由,想必他也不能接受,脑中突然闪现一个理由,那日,他虽然被猎人捕获,在见笼子里,见到有城外有许多乞丐。

    放开路恒生的手,便道:“是啊,此事说来话长,便要追溯到十多年前,那一年,时局动荡,民不聊生,又逢江淮两岸,大雨绵绵,水漫上涨,河垅决堤,淹没了大片土地,农田颗粒无收,数以十万计百姓,流连失所,无家可归。”

    路恒生听罢,也是心头一紧,若是说起此事,听父母提起过,也亲眼见过。

    不过,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他那时年纪尚小,许多事情不是很懂,脑海中的记忆,只记得当时花山城中,不知何故,比往常多了许多乞丐。

    那些乞丐,一个个躺在城外,饿的瘦骨嶙峋,病得东倒西歪,所以,这段记忆,倒也是十分的深刻。

    小雪坐在她一旁,接着道:“百姓罹难,我和姥姥出身贫苦农家,自然不能幸免,在这落难的人群中,残喘苟活,险些熬不下去了。若非当年得到恒生哥哥的一饭之恩,又请了郎中看病,小雪和姥姥,恐怕早已客死他乡,命丧黄泉。”

    说着,小雪的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路恒生心地善良,心性淳朴,又见小雪姑娘双眸眸泪眼滚动,楚楚可怜,所以,他的话,自然是相信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倒也是个苦命的人。”

    那一年里,无家可归的百姓,路恒生见得多了,每日徘徊在路府正等待接济的百姓,都能排着长长的队。

    路恒生还记得,当时母亲为那些百姓操劳,累的直不起身来,差点病倒。

    小雪笑着道:“也没什么的,小雪自幼命苦,受惯了。昔年危难时,多亏恒生哥哥救命之恩,小雪永不敢忘,后来,时局好转,天下更新,我与姥姥度过了难关,本想好好报答恒生哥哥,待回到花山镇时,却听说,路府一夜之间,搬离了花山镇。”

    路恒生侧眼看了小雪一眼,见她灵秀可人,眉目清澈,笑着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你姥姥现在如何?”

    小雪回答道:“哥哥有心挂怀,小雪实在太高兴了,姥姥现在一切安好,原本出自大户人家,淮河大水,本是要投奔远房亲戚,奈何当时亲戚没了下落,只能四处打探,又身上没有银钱食物,只好沿街乞讨,后来总算找到了,在亲戚家住下,虽不是良策,但总算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倒也比其他流离失所,百姓更加幸运多了。”

    路恒生点头道:“这也挺好。”

    小雪嗯了一声,说到这时,里面宽松了一点,道:“姥姥善于精算,且有些人缘,在亲戚家借了一些银两,便做起了小本生意,这些年来,我姨姥姥虽是辛苦了一些,但也过得衣食无忧,小雪想起当年恒生哥哥的好,自然不能忘恩,回到花山镇中,路府已是人去楼空,此事究竟为何?”

    路恒生也叹了一口气,道:“此事也说来话长,非三言两语可讲述的清楚,其中个中原委,我也不甚清楚,也许只有叔叔刘吉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那一年,爹娘在广寒山清净观一行之后,突然励志修道,远离红尘,刘吉叔叔,便遵照父母意思,散尽路府家产,带着我与书童顾直,一起隐居深山老林。”

    小雪愕然,眉头紧蹙。

    当年之事,她虽不说是只甚祥,但木莲山上,麒麟崖大战,她也参与了,只是当时年纪太小,功法薄弱,靠前不得,被姥姥保护起来了。

    且听说路恒生受了重伤,被清净观一秒道长,后来之事,十多年来杳无音信,却不知是这样的结果,便点点头道:“原来老爷和夫人,是潜心修道去了,难得善心,世人自愧不如。”

    路恒生强颜欢笑,垂头丧气,道:“想来是挺好,可至此,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的踪影,也不知他们近况如何?”

    小雪安慰道:“舍小取大,施粥赠梁可以接济百姓无虞,修行造福苍生,老爷夫人不仅是当世大善,还是奇人,令人敬佩,恒生哥哥莫要苦恼,也不会孤独寂寞,小雪日后自会陪在你身边,伴你左右。”

    路恒生愕然,苦笑道:“小雪姑娘莫要说笑安慰我了,我知道,天下哪有不散之筵席,爹娘既有修道之心,怜悯造福世人,我断然不敢成为羁绊,自当好好照顾自己,你我非亲非故,又怎可相伴左右。”

    女人的眸子,是水做的,满眼都是泪,小雪是妖,也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