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湘荷忙回剑,反手削向常君无的手掌,一道深白莲花剑影幻出,又变成了数道,道道剑光,凌厉无比。
常君无虽然自恃甚高,颇为有些手段,修行道行精湛,又有巧夺天工,护体绝佳的宝物在手。
但想起那夜初次相见,便着了道儿,被玉湘荷持剑在自己的腰间上,轧出了一个小窟窿,连疼了半日,吃过一次亏,心里便也不敢怠慢,岂还会硬接,双脚相交错分开,向后退去了一步。
脸上的笑容微微变化,露出了一抹嘴的诡异,迅速将手中的定缘石抛出,顿时,混黑的夜色里,突然从定缘石上发出了白光阵阵,挡住了玉湘荷长剑幻出的剑花。
“小娘子,这般粗野骄横的性格,便不如你曼妙纤柔的身姿,着实不娇美了,你这功法虽然精绝,但我有宝物在手,你又不能奈我何,不如免去干戈,从了本公子,岂不是美事一桩?”
玉湘荷咛哼了一声,又气又羞红,嗔怒骂道:“无耻淫徒。”
说罢,突地剑长,长剑飞出,那一袭红装,飘然若仙一般的身姿,已经腾空而起,手中捏动剑决,顿时,白光闪烁,长剑变成了数把,形势像是一庄剑阵。
一身红衣轻轻随风飘起,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在半空中,击出双手,离剑回旋,变成漫天剑影,如一排冲天的巨浪。
玉湘荷娇声喝道:“天女散花。”
顿时,漫天剑影,乘风而来,纷纷向着常君无刺去。
这阵势,便是那夜的情形了。
常君无俊朗的眉头一蹙,他虽然有定缘石护住周身,一层光圈罩在身上,伤不了他的分毫,但也被玉湘荷的巨浪势头,层层袭来的剑光力道,逼地急忙倒退了几步,心中暗道:“不好,低估了小娘子的修为,真是躲带刺的玫瑰,功法着实不错。”
想必是他还未完全掌握此灵石的运用,见漫天的剑影,顿时,生了怯意,若是有个人质在手,倒也不怕。
玉湘荷想起那一夜,巨蟒掠过之处,便是顷刻间的深深白骨和迫害,刚才又被他无端言语欺负羞辱,手下功法越发的凌厉,尽是施展平生学术之精髓,那一袭红衣,在夜风中鼓动,周身顿时泛起微微光芒,已然强横的许多。
剑势已然张开,直逼着常君无又倒退了几步,玉湘荷趁着剑势,袖口红装一挥,剑光化成连珠。
“铛!”
一道寒光闪现,兵刃相接,碰出了火花,常君无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剑。
那短剑,状似蛇形,布着十几根倒刺,虽然剑长不到一尺之余,但阴冷冒着寒气,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要凝结起来,一股冰冷,瞬时弥漫着。
抵开攻势,常君无挥出几剑,深谷阴寒顿生,趁隙思量,寻思道:“这小娘子不知使用的是什么功法,竟然厉害到了这般田地,如此下去,纵然有宝物在身,也一定是要吃力不讨好的,况且尚有一劫即将来临,功法增长渐行缓慢,一定不是她的对手,不如先行离开,来日方长,待以后再行机会,一定是要把这小娇娥收入怀中,帐中之物。”
想罢,他急急一劈短剑,杀出一股冷索索地寒光,正与玉湘荷的剑影相击,“铛”的一声刺耳尖锐的声响,在堂中盘绕回荡。
常君无趁隙,原地一个侧身,闪躲在了一旁,跳出剑影,嘻嘻笑着对玉湘荷道:“小娘子容颜娇美,本事非凡,能与你双修,最好不过,只是今日本公子正好赶上还有一要紧事,就不跟你纠缠了,先行一步,改日,定请小娘子到洞府中,做我的夫人,行一个天作之合的和合之礼。”
说罢,又哈哈大笑数声,便将手中的定缘石吞入腹中,身子一蹲,白衣隐去,匍地化作一条吞天巨蟒,腾起一窜,钻出了去,闪电一般的溜走,瞬间,便消失了在连绵的大山之中,与黑夜融成了一体,不见了踪影。
玉湘荷见他遁走,飞身接住长剑,从半空中飘然落下,也不再追赶,暗道:“三番两次能从天女散花中逃脱,这蛇妖的道行已经不浅,若不早些将它除去,恐怕日后不久,待他功成,一定会为祸人间了,后患无穷。”
但从玉湘荷刚才那边竭尽施为,想必是她的功法修为,也尽数发挥到了极致。
长剑入鞘,玉湘荷走上前去,出手捏成剑指,一道白光射出,捆绑在杜彩玲身上的粗绳,便被扯成零落的断成了数段,又在她的人中穴上,略微用力的按了一下。
杜彩玲“嗯”了一声,从昏迷中缓缓醒来,惊恐的从椅子上腾身跃起,大叫了数声,“妖怪,有妖怪啊。”
玉湘荷近身,宽慰道:“姐姐不要,他已经走了。”
杜彩玲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四周,桌子上的那盏昏黄的纸灯还在,虽然灯光有些微薄稀弱,但还是能把周围照耀的依稀可见。
已经不见了那个白发老伯。
不,应该说是视眼之内,已经不见了那个外表俊朗,却心如毒蝎一般的白衣男子,那张血盆大口,着实险些下掉了杜彩玲的三魂七魄。
她愣了良久,才定了心神,“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给玉湘荷磕头,泣声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杜彩玲没齿难忘。”说完,磕了下去。
玉湘荷虽有侠义,单慌忙扶着她起来,暖声说道:“姐姐不必谢我,也许,是你命不该绝,才会遇上了我,或者,你我相识,也是上天注的一段缘分,快些起来。”
杜彩玲再次躬身,谢道:“还是要谢谢女侠,要不是女侠相救,小妇人这会,恐怕是送命在蛇肚子里了。”
玉湘荷点头道:“姐姐不要客套了,我看此地空谷幽宅,阴气森森,不宜久留,还是先行离开,下山再说吧。”
杜彩玲见了刚才那一幕,早已惊魂不定,正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慌忙点头应答。
她起身,跟着玉湘荷出去,又望了望昏暗的四周,想起那头老黑驴,便问道:“女侠,您是从山中来的,可有见到一头老驴子,全身黑黝黝的,还上了年纪的?”
玉湘荷叹了一口气,道:“见是见到了,只不过……。”她欲言又止。
杜彩玲听她说见到了,心下自然高兴了一番,驴子总归不是自家养的,若是走丢了,就无法跟主人家交代了。
“那真太好了,驴子是隔壁家大婶拉磨的,虽然年迈了些,但苦力都靠它,若是丢了,小妇人无法跟主人家交代,不知女侠在哪里见到了那头蠢驴,我得去寻它回来。”
玉湘荷看了她一眼,面颊上的那层遮住芳颜的轻纱微微飘动,回望了厅前的那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盘白馒头,已经冰凉坚硬如石头一般了,才淡淡地道:“就在你眼里。”
杜彩玲凝眉张望,四下环顾,灯光虽然略显得昏暗,但她尚还年轻,目力极好,目光所到之处,眼前哪有有老黑驴子的踪迹,便问道:“这个,小妇人没有看到,不知在哪。”
玉湘荷答道:“那个便是,刚才还差点被你吃进肚子里了。”
说罢,她右手一挥,桌子上的那一盘白馒头,瞬间变成了血淋淋的,铜锤般大小的眼珠子,那眼珠子,竟然似活的一般,瞪着二人,仿佛充满了怨气与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