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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夫人,是抢来

    自傍晚楚城从山下回来,寨子里的气氛,要比往常更加热闹了,宽阔场角处的一排,战鼓喧天,那是他们迎接胜利的响号,证明下山猎到大物,收获丰盈,满载而归。

    很快,寨子里便传开了,寨主楚相侯要逢二春,娶那山下姻缘巧遇的美娇娘,真的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城中的喽啰都知道,前寨主夫人,已经是一个足够娇艳的没人了,据说这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跟传说中月宫里的嫦娥一样标致,那脸蛋,那身段,木连城所有男人见过最美的。

    她的娇艳,如御花园的牡丹还要多了几分,皇帝老子的后宫里的三千佳丽,估计也不过如此,说不定,还找不出可以媲美。

    木莲城在几年里,除了打家劫舍的欢快,寨子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什么喜事了,倒是有些莫名的寂寥,空虚与孤独。

    “西施厨娘”许娇娘的美名,早年就名满江州,家喻户晓,楚相候在还未成名之前,也曾去莲香楼捧过她场,可说是许多文人雅士,王孙贵族,做梦都想娶来做妻子的美人。

    这些年来,楚相候房中空事,孤枕独寝了些许年,心中虽然觉得此事,是有些对不住前夫人,可终究是含笑接受了儿子楚城的好意。

    扛枪带刀的一众喽啰们,从楚城回来的那一刻,便欢腾雀跃起来,忙里忙外地看开始张罗。

    夜幕还未降临,只如一稀薄的寒霜遮盖丛林,眺望远山,依稀朦胧,有火盆灯盏的地方,便上了火把,点亮的四野通明。

    此刻的木莲城,在旷野延绵的木莲山上,独立又异常的醒目。

    灯火通明,喧嚣热闹。

    猛虎堂内,唢呐吹得响亮,锣鼓敲得喧天。

    堂前,一对硕大的红灯笼挂在前厅的巨木横梁上,显得极为耀眼,红绸边,绣缎子扑的满堂红艳。

    花瓣儿,撒的满地都是,香草篮子,鲜花盆栽,列在两旁。

    窗头房帘,以及柱子上,酒坛上,连装肉盘底部,都贴满了大红大红的双喜字,占上了喜气。

    土匪窝的喜事,倒也办得精致,缺一不少,估计要比许多农家还要装扮的好一些。

    还是那个,楚城叫他兰叔的中年麻衣汉子,他站在大堂中央,正指挥着一众喽啰忙里忙外,安排这,吩咐那,咧嘴笑不停,像是要逢春了似的。

    “这,那边……,说你呢。”

    他双手忙不停的比划着,指指点点。

    腰间插着短斧单刀的一众喽啰们,一个个地,正兴高采烈地往猛虎堂内,搬着碟碗酒肉,忙里闲余,议论纷纷的,无一不是称赞寨主楚相候,如何地英俊伟岸,好福气,小娘子的美艳动人,两人一起,便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有几个没有文化的,把郎才女貌说成了豺狼虎豹,被耳利的麻衣汉子听到,瞬间被抽了几个轻微的耳巴子。

    众人一片欢笑。

    喜字还没有贴完,最后一个是楚城贴上的,他站在高台上,回头望了一眼忙绿地喽啰们,喝道:“手脚麻利些,把能瞧见的地方,都打扮的漂亮一些,一定要让爹爹开心满意。”

    一众喽啰齐声应道:“是,少寨主。”

    楚城对厅堂上的布置,还是挺满意的,他点了点头,摸了一把插在裤头边上的匕首,叉着身腰,道:“兄弟们好样的,辛苦了,待会好酒好肉,敞开肚皮,铆足了使劲个的吃。”

    众人听了自然一阵欢喜,忙绿的步伐又加快了些,一个个更加卖力的布置起来,把堂内装饰的美轮美奂,精致非常。

    楚城年纪虽小,但身段确实灵动轻巧,约有丈许的高台,他一个燕子翻身,便跃了下来,稳稳地落下,拉着麻衣汉子道:“兰叔,我们去看爹爹准备的怎么样了。”

    麻衣汉子兰梅应声,“好。”又回头吩咐了几声。

    兰梅是随楚相候一起到木连城的,跟着楚相候出生入死许多年的光景,少说也有十年之久了,自从楚相侯做了寨主,他便是木连城的管家,寨子中的大小事务,都均由他。

    木连城的事,他自然要比别人上心许多,更别说是楚相候娶压寨夫人这等大事,更加要亲力亲为点点滴滴,事无巨细了。

    兰梅吩咐完,是要去看看寨主楚相候,况且还有路天明,那个许娇娘的夫君。

    切实的说,估计是前夫,他从醒来那一刻起,便不算老实,要不是被楚相侯的鸳鸯结捆着,倒也把天弄个窟窿出来。

    便随着楚城出了厅堂,向外面走去!

    木连城地处三临绝壁的空谷,面积狭长,横有六七丈,竖达几十丈,布置与平常人的府邸决然不同,一般人起居均在后院,而木连城,后院用来关押犯人的石室与储藏室,前院一个宽广的平地,平地上设有练武场,足可容纳下百余人同时演练,练武场旁上是兵器室和兵器锻造室。

    前院左右两边的栉林地瓦房,才是木连城内的日常居住与娱乐场所。

    楚相候是山寨主,地位至高,在木莲城,就是土皇帝一般,大带刀把子,自然是住东边最大最宽敞的那一间。旁边是楚城的,比之要小许多,跟着便是兰梅,每个房间前,均插着一面刺与城门上的虎形图案的旗帜。

    不同的是,楚相侯房间前的那面虎旗,斑额虎的额头上,绣着一个王字,气势恢宏,显得更加威严。

    这个王字,应该是木莲城地位的象征。

    楚城拉着兰梅出了堂门,却没有去找他爹爹楚相候,而是笑着直奔了右侧中间厢房。

    厢房外围装饰精美,布满了各式各样地山花,一帘红绸子挂在门墙之上,门中贴着两个大大的喜字,红艳的喜字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两个青衫纶巾的汉子,跟秦琼,尉迟恭一样似门神那般,分别立在两旁,脸上表情严肃,睁着浓眉大眼,与门上的喜字格格不入,倒像要如临大敌似得,那明晃晃,白深深地刀子,立在手中,闻着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似门神,又像什么!

    厢房门户禁闭,侧耳细细地听闻,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房内传来一阵阵女人的细小的哭声,如泣如诉,或恨或悲。

    那抽泣声虽凄怨,哀鸣深远,却隐隐处,是婉转动人的声道,如空梧琴的旋律一般,弹奏凄美的格调,难怪这两人的神色紧张,原来房间里的,是今日楚城从山下带上来的美人,“西施厨娘”许娇娘。

    过了今夜,便是木连城的压寨夫人,地位崇高无比,就跟当今的皇后一样。

    楚城走近房门,立在两边的青衫汉子严肃的表情,微微放松了一些,二人握紧刀柄,对楚城行礼:“少寨主好,兰管事好。”

    楚城微微点头,拍着左边汉子的肩膀,笑问道:“可还好。”

    两人青衫汉子愕然,又憨笑了几声,右边那个回道:“回少寨主,都还好,就是吵闹了一点,哭哭啼啼的,使人烦心。”

    他说到“烦心,”二字,忙缩了回去,心中咯噔一下,暗想:“是说错话了,怕是少不了要挨一顿棍子了。”便低下了头。

    可没有曾想到,楚城竟然没有谴责他说错话,反而笑了笑,一脸表情喜悦,“没事,之前听夫子说过,女人在成婚之前,是一定会哭哭啼啼一番,这是好事,要是哭不出来,反而显得不庄重。”

    楚城以为尽然,女子出嫁之前,都应该哭闹一番,就可以给夫家带来喜气与好运。

    夫子是这般说的,楚城却只学了个半桶水。

    夫人,是抢来。

    额!

    夫子所说的,是男女两厢情愿,遂了自己心中的心愿爱意,与心爱之人成婚,成眷了百年好合的浓情深意,便是喜极而泣,是要给夫家带去好运道。

    但是“许娇娘现在哭的梨花带雨,泣下沾襟,却是有一肚子说不尽的寒雪秋霜,是那被抢掳的无奈与悲恨,如诉如泣,不甘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