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看清她眼中清冷,确实没有丝毫多余情绪,才意识到云茵是真的不喜欢他。
他很受打击的往后退了两步,低下头,握紧拳头,良久沉默后,再抬头望着云茵,很卑微的笑着,“难道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或许你跟我相处一段时间后你会爱上我呢?”
“不会的,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云茵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毫不留情转身离开。
她这边的烂摊子都没有收拾完,又怎么可能再跟别人纠缠不休,更何况,她不可能再对任何一个人动心。
她走后,汪海就在远处站了很久,云茵虽然觉得抱歉,但也不能给对方任何机会,她找到在会所门口的沈巍,告诉他汪海的位置,让他把人送回去,自己就搭计程车先回了酒店。
送她走之前,萧瑟搭着计程车的门,上下打量她脸色问道:“你一个人回去没事吧?刚刚有没有发生什么?”
“没什么,我没事,有点累了,想回去歇歇。”云茵连笑都比哭难看,确实很疲惫。
萧瑟不忍心为难她,就关上车门,让司机送去酒店。
目送车子消失在夜色中,萧瑟摩挲下颌,回想他的好友瑾寒方才百年难得一见的失控样,叹了口气,这到底怎么个事儿啊!
还有那个汪海,萧瑟眼中闪过一丝深思,按照云茵所指的位置就找到还站在那儿当木头的人,看那生无可恋的样,说不是失恋了他都不信。
不过,失恋了也好,省得让事情更复杂,毕竟某人发起疯来,他可真的无法招架。
叹口气,继续收拾烂摊子。
云茵回到酒店,胡乱的收拾了一趟,倒在床上就睡得昏天暗地,她太累了,连梦里都颠三倒四都是时瑾寒掐着她脖子,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的鄙视模样。
一旦她拒绝反抗,她的父母就会跪在她面前求她,然后转身扑倒在时瑾寒面前,像狗一样的恳求。
“爸妈,你们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不要再求他了,放手吧,求你们放过我吧!”云茵哭着上前,拉拽自己的父母。
可她的父母不仅不顾,反倒把她推到地上,还狠狠给了她一耳光,她的父亲更是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怎么会生你这么个没用的女儿。”
她的母亲更冷漠的瞪着她,怨恨道:“我们养你到那么大,就只是让你帮帮家里而已,你就这么没良心,我养你有什么用?”
画面一转,阴暗的病房里,林欣雨巧笑倩兮正依偎在时瑾寒怀里,对她露出得意的笑。
时瑾寒阴郁俊美的苍冷侧脸,冷冰冰的对着她,毫不留情的说道:“认清你自己的位置,如果不是为了女儿,我不会娶你,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取代阿雨的在我心里的位置!”
好几声娇笑传来,林欣雨趴在他怀里,楚楚可怜的面目,看向她时就变得狠毒,鄙视。
“瑾寒,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最爱我的,云茵,我警告过你,瑾寒是我的,他爱的是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画面再次变化,这一次,林欣雨肚子隆起来,她扶着肚子对时瑾寒说:“瑾寒,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会为你生下时家的继承人,那其他人就不必留下来了好不好?”
云茵惊恐万状,眼睁睁看着云烟坐在轮椅上,卑微的哭诉,“爸爸,爸爸你不要烟烟了吗?你不要我了吗?”
“烟烟,”看到女儿痛苦,云茵心疼坏了,不过就想把女儿抱进怀里,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没办法靠近。
正在她急得不行的时候,林欣雨嫌恶的递来一个眼神,“好吵啊,还是个废物,要着干什么呀?瑾寒,你就听我的吧。”
云茵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就看到时瑾寒冷冰冰的点头同意,就像以前任何一次一样,对林欣雨予取予求。
“好,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男人抚摸林欣雨隆起的肚子,冰冷面目变得柔情似水,“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只要你的孩子,别人的孩子,跟我无关。”
“时瑾寒,你怎么可以这样?”云茵不可置信的大声呵斥。
但她说的话没人听得到,她的存在也没人察觉。
她听到嘤嘤的哭泣声,云烟可怜的哭着说:“爸爸不要烟烟了,烟烟是废人,所以爸爸不要我了,妈妈,妈妈……”
听到这一声声的呼唤,云茵浑身一震,几乎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猛然从床上坐起,粗喘的呼吸声从自己的口鼻发出,云茵浑身还在抖,整个人清凉清凉的。
她慢半拍的环视一圈,发现自己还在酒店的房间,周围很安静,那她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在做梦,一场噩梦!
拿手捂脸,云茵心慌的停不下来刚刚在梦里经历的撕心裂肺,好像现在还能感同身受那样的绝望和憎恨
跟昨晚的记忆重叠,明明已经睡了一觉,云茵现在却觉得变得更疲惫,她真的受够了这梦就像一种预示,告诉她,她以前选择跟时瑾寒用契约婚姻绑在一起,根本就是个错误的选择
如果云烟有朝一日长大了,知道他们父母之间是这样的关系,恐怕伤害会更大吧?
譬如说时瑾寒重新跟林欣雨纠缠不休,抛弃云烟的话……烟烟在梦里痛哭流涕的景象太过触目惊心,云茵想忘都忘不了,无论睁眼闭眼都历历在目。
她怕了,怕烟烟受到伤害,苍白的手指紧紧握著被子,苍白的唇毫无血色,被她咬出痕迹。
与其等到那一步,不如她提早结束这一切。
而且说的最佳方式就是离婚,可时瑾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得好好计划计划。
转头看墙壁的挂钟,发现她这一觉睡得很长,竟然直接睡到第二天的中午,足足十四个小时,难怪浑身发软,头痛如裂
云茵撑着太阳穴呻吟一声,先托起疲惫的身躯去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她一边擦头发,一边思考要不要约时瑾寒出来见一面,有什么话提早说清楚,免得过了这一阵,她会变得没有勇气。
咬了咬牙,云茵说干就干,把时瑾寒的号码从黑名单拉出来,然后拨过去。
结果这一次电话响了,机械的女声说,她所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让她稍后再拨。
云茵无言,难道时瑾寒在忙?
她等了等又打了一次,还是无人接听,她烦了,干脆就给沈巍打电话。
沈巍倒是接了,语气却有些慌乱,“喂喂,云总监,您,您找我有事吗?”
居然说话结巴了,云茵狐疑的顿了顿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那边静默了片刻,沈巍咳嗽两声,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刚刚忙着一件事儿,不过现在有空,云总监,您找我有事吗?”
既然对方不说,云茵也不会多管闲事,就问:“我找时瑾寒有事,他在吗?”
沈巍支支吾吾的,“啊,时,时总啊,他现在很忙,或许没工夫接电话,您要是有事儿的话,可以先跟我说,我可以代为转达。”
时瑾寒业务繁忙,应酬多,很正常,云茵一点都没怀疑,但让他跟沈巍说她要跟时瑾寒离婚,这话她真说不出。
因此,顿了几秒钟后,她只说:“那他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跟他见一面,当面与他谈,如果有空的话,就请你安排一下!”
“好好好,我一定,我一定看准时间安排。”沈巍点头如捣蒜,他精神高度紧张,这要赶紧找个由头把电话挂了,两人同时来了电话。
于是两人同时说,“那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两人声音重叠,又同时愣了愣,云茵说:“那我挂了。”
沈巍恭敬应了一声,等云茵挂了之后,两人同时接通电话,然后他们同时被对面传达的讯息惊动。
“你说什么?”云茵惊叫出声,“你说烟烟高烧晕倒了?
怎么会这样?”
电话对面的阿姨几乎哭出来,“云小姐,烟烟小姐刚开始还好好的,我这才转身,拿了个东西的功夫回来,烟烟小姐就晕倒了,而且浑身滚烫,发起了高烧,但之前烟烟小姐还很正常的呀。”
信息过于冲击,云茵关心则乱,就控制不了语气的道:“那烟烟现在怎么样?你们送她去医院了没有啊?医生怎么说?”一边大声质问,一边迅速换衣服,订机票。
她手指运作如飞,到了酒店前台,抽出空,让前台帮她叫了一辆计程车,然后心急火燎的等待。
听女佣阿姨的意思,烟烟是突然高烧晕倒的,这就很奇怪,哪有人发烧晕倒,是突如其来的?
忍下心中不满,云茵打断阿姨的话,“行了,你们好好照顾烟烟,我立刻就回来,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听到没有?”
女佣阿姨连忙答应,孩子一直是她照顾的,现在却出了这种事,她心里也不好受,更害怕被东家问责。
电话挂了,这车正好过来,云茵连忙上车,拼命的抢机票,一直到飞机场登机,她都没记起要跟萧瑟说一声。
与此同时。
在昨晚那家高级会所的顶级,包厢套房内,时瑾寒光着上身垂头坐着,在床上,男人一动不动,静默无言,仍旧沉默严肃的样子,此刻更如雕塑般冰冷。
空气中涌动着烦躁迫人的气势,这让沈巍大感头痛,“时总,这到底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