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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兄长回归

    马车上挂了香袋,淡淡的香气充盈在车舆内,两侧挂了描花轻纱的帘帐,阳光稀稀疏疏的穿过落了下来。

    王茹细心地把绞在细珠上的红色碎布和丝线一点点取下来,没有损伤衣服的分毫。之后抚了抚裙摆,才说起来:宝儿,你记住,有些话只需点到即止。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懂你的好心。

    娘。我知道了。甄姒宝知道,即便自己比别人多活过一世,但是那样惨淡的上辈子,除了无尽的痛苦回忆之外,她学到最多的也只是在陶家做媳妇时的经商本领,至于待人接物,人情往来,自然不如一个当家十几年的主母了,只是觉得余儿妹妹有些可怜。

    王茹起身,把女儿揽到怀里,道:小芸是那个性子,这么多年,我没少里外敲打她。但在她心里,我永远是主母,是夫人,是她的主子,说得每句话都是命令,虽然她会照做,但是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就算她听了,也不会真的懂,反而又去怪余儿。这娘俩个一个笨,一个病,你少沾惹,免得弄巧成拙,闹得不好了。

    小姐——衣服换好了,拿得是你的那件红的!香叶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甄姒宝掀开帘,看见甄余儿穿了一身水红错金绣花的大袖长裙,还擦了些胭脂,原本平平的五官在衣装的陪衬下都变得多了几分娇俏。

    她大概也是第一次穿这样金贵的衣服,惶恐的捏着裙角,原本的委屈烟消云散,感激地向甄姒宝行了个礼:谢谢大姐!

    一旁的甄翡儿也跟着拍手,奶奶的说:二姐姐真好看~!

    就是。来我帮你把腰带束一下。甄如珠自然地走过去,帮她打理衣裳,有意无意的,放低了声音说,娘待宝姑娘就是好,就连她不要的衣服都这么好看,余儿你运气可真好。

    甄余儿像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

    自己小心翼翼万分珍惜的衣裳,被别人随手扯烂,变了一团垃圾。现在,别人不要的垃圾给自己,自己却又傻乎乎的视若珍宝。

    呵,真下贱!

    她的笑容僵在嘴角,看着坐在马车里正望向自己,温柔娴雅的姑娘,忽然觉得她的目光像刺一样,顿时垮下了脸,别过头回避开了。

    好啦。妹妹你瞧,这个络子好不好看?甄如珠好像什么都没发觉,小心把她的腰带放下,又说,我先去后面了。妹妹你小心些,宝姑娘的衣服金贵着呢。

    恩。谢谢姐姐。甄余儿干巴巴的说。

    甄如珠眼光一闪,像是十分感动:你还认我当姐姐么?

    甄余儿点头:不论甄家怎么看你们,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十几年同屋的情谊,怎么比得过一个外人。若不是你,我现在还想不明白呢。

    想不明白什么?

    没什么

    甄如珠照例露出她纯良无害的笑容,说道:那好。我真的走了,哥哥他最喜欢收藏文房四宝,也不知道这次去了这么久,又带了什么宝贝回来给我们开眼呢。

    甄余儿若有所思:文房四宝么。

    一场小插曲打乱了启程的步骤,等最后一行人赶到城外时,早早就有两个人在的一颗老榕树下等着了。

    若只是一个孩子,自然不值得长辈亲自出迎。之所以甄家兴师动众,其实还是为了答谢甄元泽的恩师,诗仙李亭山。李亭山年过四十,却还孑然一身,最好游山玩水,一旦去到城里,总被缠住难以脱身,所以若非必要,从不入城。

    见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马过来,甄元泽也快步上前去迎接,朗声道:母亲!

    王茹顾念孩子,手忙脚乱的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又牵着甄姒宝,匆匆忙忙下了车:泽儿,娘在这儿。你爹爹政务繁忙,抽不出空,你的两个姨娘,还有弟弟妹妹也都来接你了。

    甄元泽这才把目光落到甄姒宝的身上。

    两个月前,他已经在书信里得知了这一回事。要说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十几年的妹妹忽然换了一个人,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真的要说有什么,好像也没有。

    虽然的嫡亲的兄妹,但他与甄如珠毕竟男女有别。自己习武、读书,交往的也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甄如珠就像寻常的姑娘一样,爱打扮,交些闺蜜,赏花玩鸟之类的。

    小时候还亲近一些,长大了,自己又四处游走,兄妹的关系便不那么亲密了。

    倒是这个甄姒宝,不像他起初想象的乡间女子,举止有礼,仪态优雅,特别是那双像极了母亲的眼睛,明亮又澄澈,闪着一种倔强又动人的光。

    大抵是血缘的力量吧,他竟没有那么排斥这个与陌生人无二致的妹妹,向她轻轻点头:姒宝,我是你哥哥元泽。

    甄姒宝有些受宠若惊,向一边捋须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礼,才回他道:嗯。哥、哥哥好。

    多谢您一路照顾,元泽年纪小,一路一定为先生添了不少麻烦。小小心意,不在话下。

    那边王茹与李亭山寒暄一番,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

    李亭山性子洒脱,不喜欢金银珠宝,却忠爱美食,准备的礼物也都是路上方便吃的干货、点心。已经不是第一次送了,他也不推脱就收下,笑道:从前都说你们太客气,但这一回,我可一定要收了!

    怎么了?王茹在一旁打量甄元泽,见他出去四个月,高了、瘦了,但被晒得黑了一些,不免心疼,你这个孩子,就是没个安心的时候。做什么叫你师父不省心了?

    李亭山摸着胡须,与甄元泽相视一笑,旋即翻身上马:哈哈哈,你让他自己跟你们说吧。我这次下江南,有个老友得知,在前面的镇子约了酒,既然把你的儿子送到了,那我也走了。

    好。您走好,若下次入了宛城,我们再为先生设宴洗尘。

    送走了来去如风的先生,甄元泽和过来接自己的长辈、弟弟妹妹一一问过好,等众人都到期了,才从行囊中小心翼翼拿出了一个被层层包裹的物件。

    十**岁的少年,遗传了文人父亲年轻时的风骨,眉目俊秀,说起喜欢的事情时眼中闪着星星般的光亮——一层层包裹褪下,在他的手心,是一块巴掌大,略微泛着青光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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