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辰蹙眉,“莺梓,你要回花家府作甚。”为何花莺梓执意要回花家府?她不是不喜欢回去吗?
“我要回去找一件东西,不知能否找到。”花莺梓回答道。
可眼下花莺梓身子是这般虚弱不堪,楚逸辰摇摇头,“莺梓即便是想回去看看,也得过些时日,你现在当静养。”
“不,殿下,莺梓必须要回去找找。”花莺梓同样态度坚决,她必须要先把困扰她多半年的梦境弄个水落石出。
见花莺梓态度坚决,楚逸辰无可奈何,只能答应道:
“好吧,我批准了,不过我要跟着你回去。”
闻言,花莺梓才安下心。
翌日——
一辆鎏金马车停在花家府门口,守门的家仆见从马车上下来的是楚逸辰和花莺梓,当即欠下身,忙将二人迎进府门内。
而另一名看门的家仆早已跑进府门内禀告花荣。
不多时,花荣从主院迎出来,“老臣不知殿下来府,有失远迎,殿下里面请。”
随即,花荣做出了请的手势。
“岳父不必多礼,莺梓要回来找东西,我便陪她过来。”楚逸辰淡淡的寒暄道。
“女儿要找什么东西?”花荣有些诧异。
花莺梓尽管有些厌烦她这位老爹,可孝道还是要遵守的,于是便恭敬的答道:“爹,我要找一块玉牌。”
花荣闻言若有所思,却见大娘从院子里也迎了出来。
原来大娘听说花莺梓回了娘家,便急着要出来看看。
“莺梓,你回来啦?”大娘见花莺梓回娘家,自然心里甚是欢喜,见旁边跟着楚逸辰,大娘忙行礼,“老身见过殿下。”
对于大娘这个人,楚逸辰倒听花莺梓提起过,心里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便缓和了一些语气说道:“岳母免礼。”
“莺梓啊,今儿个怎么想起回来看看了?”大娘说着话,忙拉过花莺梓的手心。
“女儿今天回来找个玉牌,你去帮女儿找找吧,我跟殿下叙叙旧。”花荣吩咐完,随即将楚逸辰请进主院。
而大娘则陪着花莺梓和钰簪往月香院走去。
熟悉的院落映入花莺梓的眼帘,抬眼望向院子里的那颗樱桃树,时至寒冬,已不再是枝叶繁盛。
寝房仍是走时那般一尘不染,卧榻上的被子也是叠的整整齐齐,显然是经常有人打理房间。
不经意间,花莺梓想起了钰儿,尽管害死她的二娘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可对钰儿的思念之情,仍是不由而终。
大娘似乎察觉到花莺梓的心思,又不想提及花莺梓的伤心事,便问道:“莺梓回来是要找什么样的玉牌?”
闻言,花莺梓的思绪方才被拉扯回来,仔细想了想,梦中的那块玉牌应该是一块翠绿色的和田玉。
于是花莺梓对大娘说道:“是一块翠绿色的和田玉牌。”
“翠绿色的玉牌?”大娘有些迟疑,随即吩咐身边的家仆,将负责为花莺梓打理房间的小丫鬟喊来。
“见过大夫人,见过太子妃娘娘。”丫鬟寻来,忙欠身行礼。
“你收拾房间时,可见过翠绿色的和田玉牌?”大娘问道。
“奴婢见过。”随即丫鬟走进卧房内,翻出三块翠绿色的玉牌,放置于桌面。
花莺梓对照这三块玉牌,回想梦中的情景,尽管颜色相似,可形状却有些不同。
随即花莺梓摇了摇头,“不是这三块。”
“这你可记得放置于何处?”大娘问道。
花莺梓哪里会知道哪块玉牌放哪了?更何况她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回来找,是否真的存在这块玉牌,花莺梓自己也不清楚。
随即花莺梓思绪一转,看向大娘,“大娘,我儿时是不是曾掉入过河里?”
闻言大娘先是一愣,随即思绪拉回到花莺梓六岁那年。
三夫人忌日那天,一大清早花莺梓便偷拿厨房里的一直烧鸡,嚷嚷着要去祭拜母亲。
正逢二夫人在场,便对年幼的花莺梓冷嘲热讽一番。
讽刺花莺梓的娘亲不过是个丫鬟,花莺梓见自己的亡母被人嘲讽,便跟二夫人争吵了起来。
哪知二夫人仗着花莺梓没娘,便动手打了花莺梓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花莺梓栽倒在地,额头磕到了石墩,很快便溢出鲜红的血迹。
众人拉架,却没人敢指责二夫人。
年幼的花莺梓吃痛,站在原地嗷嗷大哭。
闻声赶过来的花荣却偏瘫着二夫人说道:
“莺梓,你对长辈怎能这般无礼?”
当时的花莺梓还小,虽对自己的母亲没什么印象,更不懂丫鬟生的女儿到底为何意。
可却常常见到四姨娘对嗷嗷待哺的汐儿疼爱有加,心里便认为,她的娘亲也是这般疼爱于她。
面对花家府的人对她这般冷漠,花莺梓执拗的认为,如果娘亲没有过世,那么这个世界上一定是娘亲对她最为疼爱。
就像四姨娘疼爱汐儿那样。
所以年幼的花莺梓,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有人这般公然嘲讽她的娘亲。
见周围的人如此冷漠,花莺梓一个人偷偷跑出府门,当时天还下着瓢泼大雨。
在大娘的印象里,花莺梓再回来的时候,已然是三天后,回来时手里还握着一块玉牌。
玉牌对啊
大娘仿佛间想起了什么,于是便将刚刚自己脑中回忆的那些往事,宛如讲故事般说给花莺梓听。
果真,这梦境的的确确是残存在记忆中的那些往事。
想不到自己儿时却有这般往事。
而花莺梓更为在意的是梦境中的少年郎,到底何人?为何跟楚逸辰长得这般相识?莫非.
随即花莺梓便问道:“大娘,你还能找到那块玉牌吗?”
这早已是陈年往事,大娘被这么一问,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据大娘回忆,当时花莺梓还住在三夫人的院子,直到后来才搬到了月香院。
“跟我来,找找看。”随即,大娘引着花莺梓来到曾经三夫人的院落。
三夫人的院落已经空置了许久,自从三夫人亡故后,仅仅是花莺梓住过这里,其他人没人再敢住。
好在偶尔有人打扫,院落里的野草不至于长得太高。
房子住的时间久了,给人的感觉倒是阴森森的。花莺梓环顾娘亲生前住过的房子,物件倒是比月香院的多了些许。
只不过家具极为朴素,并不似大户人家应有的华贵,这便是花莺梓娘亲生前所居住的地方,跟寻常人家毫无区别。
而唯一引起花莺梓注意的便是放在角落里的那把孤零零的琵琶,跟挂在墙上几张泛了黄的字画。
若是寻常人家的女人,在这个时代又怎能会这等才艺?
难道生母真的仅仅是一介丫鬟吗?
“我娘是谁?”花莺梓不由得对生母感兴趣,便问道。
大娘正忙着吩咐家仆打理落满灰尘的旧家具,听闻花莺梓问自己,迟疑了一会便答道:
“18年前,你娘来到我们花家府。记得当时你娘身上的衣裳破旧不堪,走到府门口说自己会字画会弹琵琶,欲换一口饭吃。你爹呢,当时见你娘弹琵琶的曲儿好听,又见你娘可怜,便把你娘留了下来做个丫鬟。这把琵琶,便是你爹当年送给你娘的。”
言罢,大娘指了指花莺梓手中的琵琶,于是又像讲故事般,跟花莺梓聊起了当年的往事。
“那时记得你娘说自己叫田谷,是从远地方逃荒过来的。你爹嫌二夫人没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当时便相中了你娘,没几日便你娘纳为小妾。你娘的肚子还真争气,没想到没过一个月,便怀上了你。只可惜呀,像你娘这般风华绝代的才女,生下你没过多久便抑郁而终,谁也不知道你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大娘的思绪沉浸于那些年的陈旧往事,眼神愈发的空洞。就好似在惋惜田谷的病故,又好似在怀念从前。
“娘娘,奴婢找到了!”